23、黎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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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溪昨晚被送回旧房子后辗转反侧没什么睡意，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直至快天亮时才浅睡了会。
一大早门口传来接连不断地敲门声，本就有些神经衰弱的她，沉着脸掀开了被子冲到外面打开了门，却在见到来人的那刻，积攒的怒火一下子消散了。
黎溪没忍住眼眶一下就红了，扭过头擦掉眼泪，躲开他的视线故作镇定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我那个狠心的姐姐为什么不回家？”黎泽看上去有些疲惫，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眼睛底下还有淡淡的乌青，不难看出他是连夜赶过来的。
黎泽假装看不见她的动作，硬邦邦地问：“我也不能进？”
“我没说。”黎溪侧过身子给他让出位置进去，在他路过的时候还顺带小声抱怨道：“谁拦得住你。”
“吃早饭了吗？”黎泽径直走进厨房放下东西，洗了个手后开始将东西归类在厨房，身后没有声音，他直接问：“为什么不回我？”
“我不想吃。”黎溪关了门跟在黎泽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默默比划起来，觉得黎泽比她想象中的更高更壮。
黎泽像是没听见的回答，自顾自地说：“凑合着点吧，我买了泡面，有你喜欢吃的口味。”
“泡面？多久之前的事了，听起来我好像没长大一样。”
黎泽停下手上拆泡面动作，看向她认真说道：“你不是二十岁吗？”
她被黎泽的话反问住，“你从哪里知道的？”
“他们说的。”黎溪脑子变得有些不灵光，黎泽愁地拿筷子在锅里搅拌几下，“但我觉得现在不太像。”
黎溪靠在厨房门口，听他的话来了点兴致，“哪里不像？”
“你看向我的眼里多了几分……”黎泽抬头迟疑片刻，斟酌用词后降低声音：“额，准确来说是你有了母性光辉。”
黎溪愣住开始自我怀疑，最后还是觉得他应该是越长大脑子越不正常，“你最近有在做慈善吗？”
熟悉的感觉袭来，黎泽抓起调料包撕开，接着本能做起防御，“我很善良，但不会捐脑子和眼睛的谢谢。”
“你脑子疯掉了。”
“姐。”
黎泽忽然很认真地叫了黎溪一声，让她的心开始突突跳了起来，这小子一贯爱用最平淡的语气告诉自己爆炸性的事情。
“你别说话。”
“明天姐要回来了。”
两人声音一同落下，黎溪准确无误地听清他的话，接着开始炸毛了，叉腰靠近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起来，“你有毛病啊，告诉她干什么？”
黎泽抽空回了她一句：“早晚要面对，你认命吧。”
“那我宁可晚一点。”
黎溪除了生气的黎父，在这个家最害怕的人就是她姐黎清，一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女人。
在她和黎泽最中二的时期还送了个外号给黎清，冷血无情的执刃者，黎家食物链的顶端。
从小到大她和黎泽犯错，首先经过的“社会第一毒打”必定是来自黎清，无论是武力还是智力，因此姐弟俩身上的好习惯九成是来自黎清。
她刚说完，黎泽就毫不犹豫拆穿她，“你那不是选晚一点，你是直接安静消失。”
黎溪没说话，默默放下手离他远些。
“不说话就是默认。”接着黎泽又突然说了句，“我大外甥跟你一个德行。”
她重新退到门口，低着头用鞋尖摩擦地板，闷闷不乐道：“怎么突然间说他？”
黎泽放下筷子，语气没有太大起伏，“我听说你哭了，你还害怕吗？”
话说完，气氛一下安静起来。
黎溪知道黎泽此刻在看自己，却还是选择避开他的目光，用种释然的语气告诉他：“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们都在呢。”
在黎溪心里黎泽还是个小屁孩，突然间说出这么让人心安的话，让她有些不适应，半开玩笑说：“你过来是让我继续哭的吗？”
“如果能缓解情绪，哭又怎么了？”黎泽端着碗热腾腾的面来到桌面上，眼神示意她坐下来吃。
“你来的太早了，我还没洗漱。”黎溪摆摆手直接走回房间。
黎泽：......他倒是忘了。
待黎溪洗漱完毕，出来看见黎泽正在快速打字像是在和谁聊天，她随口问道：“在和谁聊天这么起劲。”
“我大外甥。”
闻言黎溪顿时有些心不在焉地坐下来，眼珠子偷偷转动瞟他几眼，刚要开口试探黎泽就先回答她心里的问题。
“昨天晚上我心神有些不宁，给他打了电话谁知道他在哭，问他干什么也不说。”
黎泽放下手机，见她心思不在吃早餐上，又用贱兮兮的语调说：“插个题外话，他们说阿理跟你性格挺像的，我本来不赞同，因为我觉得他性格挺好的——”
声音戛然而止，黎泽发出哀嚎声，脸上有些痛苦，弯下腰轻轻摸摸自己的小腿，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地问：“我又怎么了？”
“你什么意思？”黎溪收回脚放下筷子，同时板起脸不爽道：“我性格不好？”
黎溪也没用多大力，估计是这些年她不在，黎泽的承受能力和灵敏度变弱了，他双手举起向黎溪投降：“我错了我错了，我表达有问题好叭。”
“回归正题，他跟你一样什么事都爱自己处理，实在不行就自己受着，他才多大点啊！”
话还没说完，黎泽的手机屏幕又亮了，他抄起手机一边给宋知理回消息一边跟黎溪说道：“等会，我先叫他回去。”
“他在楼下？”
“没有啊。”黎泽敷衍地回应着她，接着又轻飘飘地说：“在外面应急通道，今早跟我一块来的。”
昨天宋知理才去医院打了石膏，手吊了起来腿也有点瘸，黎溪猛地站了起来，有些着急道：“他昨天刚被揍了，你干嘛把他也带来？”
黎泽抬头无辜道：“我本来也没让他跟我一块，他跟你一样倔得像头拉不回来的牛，非要跟我一块，但我大外甥说怕你看见他生气就没进来。”
“我......”黎溪慢慢垂下眼眸，情绪没了方才那般激动，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很抱歉。”
眼泪不自觉落下，黎溪转过身用双手擦掉眼泪，其实她一直都觉得对不起那些在意自己的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因为自己让他们承担了自己的情绪，她很害怕自己的痛苦蔓延到他们的生活。
“黎溪，我们是家人。”
身后的黎泽传来的一句话，让本来想出门的黎溪脚步停顿，心里被什么东西塞满，刚擦干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知道了。”
说完黎溪走出家门，关上门后给自己擦掉眼泪，接着做了几次深呼吸，犹豫着朝应急通道走去。
轻声推开门，黎溪就看见宋知理正坐在台阶上，单手吃力地打字，许是太过投入屏蔽了外界。
“在干嘛呢？”
黎溪的突然出声吓得宋知理手机差点掉了，抓稳手机后他急忙站了起来，不敢去看她有些拘谨地喊了声：“妈。”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让黎溪心里很不是滋味，尽量用以往平淡的语气问道：“吃早餐了吗？”
宋知理偷看黎溪一眼随后摇摇头，踌躇片刻说道：“对不起。”
“你错在哪里？”
“我、我不应该......”
宋知理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做错了什么，黎溪才会那样。
昨天他想要问却没人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姜念蔚告诉他这件事只有黎溪才能够选择告不告诉自己。
“你没做错什么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昨天被吓到了吧？”
黎溪的声音很温柔，宋知理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她，眼睛亮亮的似有泪光在闪烁。
“我只是很讨厌他们，因为他们欺负过我，所以我怕你也受欺负，他们有欺负你吗？”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稀松平常，但宋知理听后却忍不住大哭起来，哭着跟她说了很多个对不起。
“你没有错，不需要向我道歉。”黎溪看着他用手背擦了一遍又一遍眼泪，红着眼圈伸手给他拨了拨额前的头发，转移话题道：“一直哭，眼泪流过伤口不疼的吗？”
宋知理一抽一抽地哭着，在听到黎溪的话后皱着脸摇头回应。
“去吃早餐吧，你舅舅煮了面条。”随后黎溪就带着抽泣的宋知理回了家。
黎泽看着母子俩眼眶都红红的，对着准备哭完的宋知理故意调侃道：“我大外甥这是想舅舅想到哭了？”
宋知理坐下双手捧着那碗面，哽咽地说：“没、没有。”
“舅舅对你这么好，不想我我要伤心了。”黎泽说完捂住自己的心脏，佯装十分难过的样子。
“舅舅，我是十六岁又不是六岁。”情绪稳定下来的宋知理瞅了眼黎泽，然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嘿，你就算是六十了我都是你舅。”
“你是不是有点闲了？去结婚和你老婆商量要一个去。”
“你真是我亲姐，我刚从爸妈那里逃出来，来你这合着又跳进催婚陷井里。”
“你也知道你老大不小了。”黎溪搅拌了下有些坨掉的面，随后又问：“他们还好吗？”
“你放心，身体和心里承受都好的不得了。”黎泽知道她的顾虑，语气十分肯定地向她打着包票，话题一转：“话说人上了年纪就是会催婚吗？催我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她则是淡淡回答道：“全家三个小孩，不能只有我一个人遭结婚的报应。”
对于黎溪突然而来的神经质，黎泽转而问起宋知理：“阿理，你爸干什么了把你妈搞得这么不正常？”
现在提起宋铮，黎溪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碍于宋知理还在场，收敛了情绪说道：“好端端的提他爸干什么？”
黎泽没有回答黎溪的话，而是扭头跟宋知理说：“阿理吃完了吧？来来来，帮舅舅拿一下碗到厨房。”
看出黎泽有话想单独跟黎溪说，宋知理瞅了两人一眼，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消灭碗里的面，“好。”
直至宋知理拿着碗去了厨房，黎泽关心道：“你们两个吵架了？”
“没有。”黎溪没好气地回答。
没吵架就还有救，黎泽有些纳闷但还是觉得可以放心，没等他的心稍微沾点地板，黎溪就轻描淡写地丢下个重磅炸弹。
“只是准备离婚而已。”
“什么！”
黎泽像只炸毛的猫在自己耳边喊着，黎溪耳膜收到冲击眉间微皱，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对他说道：“你小声点。”
“为什么啊？”
“为什么？”黎溪不可思议地重复了遍他的话，觉得他应该是没有休息好，脑子还没转开。
“是，这么多年了，他自己一个人照顾阿理，找个人我理解，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找白欢悦！”
“他明明知道的......”黎溪没了说下去的兴致，放下东西就想起身离开。
“他不知道！”
黎泽的一句话将她定在原地。
“你说你要放下要朝前看，所以你从来都没考虑过把这件事告诉他，最后是姜姐发现告诉的他，他本来一直都不肯走，知道后立马就离开那里了。”
“还有，他生病了。”
黎溪听的有些恍惚，胸口闷闷的心脏也有些钝痛，她忽然想起昨晚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宋铮，好像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原来他们都活在了彼此的沉默中。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黎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