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迟颜

4、破瓜，我破你大爷。

　　那个身量较小的女孩子，在老鸨走了之后，不甘不愿的走上前喊了她一声“姑娘”。
　　姑娘。萧合欢听着这两个字就不爽。她起身，坐到床上去，扯开那一堆绫罗绸缎的衣服，一件件大红大绿的暴露无比。
　　那丫头充满讽刺意味的说了一句话：“来了这里就不要装什么贞烈女子，如今还不是受不住打死心了？”
　　萧合欢冷冷的看着她。
　　那丫头立马瞪眼：“看什么看？还想挨打？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个小蹄子！”说着扬手就想往萧合欢脸上扇去。
　　“你也配？”萧合欢拎着衣服的手一松，抬手就抓住那胳膊，用力甩了出去，那个丫头后退着踉跄了两步。
　　她本来对于莫名其妙的穿越就不爽了，结果这丫头还要在这个时候教训她？而且，似乎她还是她的丫头？看那丫头的态度，就是这身体原本的主人挨过不少挖苦。既是丫头，就不要摆出一副要教训小姐的样子来！即使是青楼，也有高低贵贱之分！她若待她诚心，她何苦与她为难？
　　那个丫头大概被萧合欢突然迸发的冷意吓到了，愣了老半天。期期艾艾半响之后，终于收起了原来欺良压善的样子，低头道：“是翠花僭越了，合欢姑娘莫要生气。”
　　翠花？典型的终极丫环名。萧合欢抿抿唇，压抑住想抽搐的唇角，微微点头，算是接受她的道歉。
　　“不过不是翠花多嘴，合欢姑娘既然进了咱们怡春阁还想着跑就不是明智之举了。想我翠花，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当上头牌，不了造化弄人。如今即是被安排给姑娘做丫环，奴婢也就知足了，以后还要仗姑娘。”翠花见她不再生气，就走上前帮她整理散落一地的衣服。
　　她坐在床沿，看着那个原本嚣张的丫头突然就服软了下来忙东忙西，思绪翻滚。

　　接着几天，那个老鸨并没有让她接客，看她安安静静的老实了下来，就发话说等养好了身体再□□，或许能寻个好价钱。
　　萧合欢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那古筝，看着窗外。阵阵刺耳的筝声，让立在旁边服侍她的翠花不断皱眉，不过没有试图打断她。
　　每个女子都娇弱的靠在各色男人身上，软语呢哝着“公子”、“大爷”之类的称呼。然后是生生不堪入耳的调戏声和喘息声。
　　虽然穿越前，萧合欢为了写肉文看过不少H动画和A片，但是那种观摩和这种活春宫实在是相差太多。那个有选择性，什么时候看随她的意。而这个，她必须时时刻刻浸淫在这种春宫似地环境里。她强忍着暴吼的冲动，撕了件衣服，扯了快细布条塞进耳朵，才算安静了不少。
　　这几日，她知道了不少事情。
　　例如，这里是洛阳城，还有天子脚下的长安城，很多元素跟中国历史上的盛唐相似，只可惜这里没有一代明君贞观之治的唐玄宗李世民，也没有宠信杨贵妃的唐明皇李隆基，更没有安史之乱，这里不是唐朝，这是一个架空的历史环境，叫做东阙，国姓冬。

　　想起所有穿越女主角们都历史极牛X，从而神通广大的预测未来，萧合欢几乎咬碎满口银牙。想她堂堂一个文科毕业生，历史也略知一二，可是居然穿越到一个莫须有的王朝来。她这个未来人，相当于个傻子。
　　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青楼？据说是被拐卖。相貌清秀，处子之身，好在懂琴棋书画，颇的老鸨的欢心，就想着先来个类似个人show的玩意，然后拍卖初夜权。结果这孩子就偷跑，而且还选在了一个大白天，自然是被抓住，狠狠的打了一顿。
　　然后她就出现了。
　　可惜了，萧合欢伏在桌子上打了个呵欠。
　　在知道自己身处青楼的时候，她已经尽情YY过了，例如要不要把自己好好包装一下，做穿越文里颇受女主们青睐的青楼红牌，没事唱唱歌跳跳舞吟吟诗，勾搭点贵公子俊王爷甚至是皇帝boss。
　　不用担心吃穿，只需要每天张开腿，或者是矫情一下，来个卖笑不卖身？把自己炒到非红尘俗物、绝世美女的至高点上去？
　　前者对于萧合欢来说有点难，不管这身体是不是她的，可是现在里面的灵魂是她。她能接受有感情的XXOO，没感情的兽类运动不太适合她。
　　后者呢？有点难度。她没有其它穿越女的才情，她不会跳舞、不会唱歌、作诗也是个问题。因为她只会写硬笔简体字，繁体认识可是不会写，更不用说毛笔繁体了。琴棋书画全都排除，额，或者说书还是有一点才情的，例如写肉文？估计她会被唾弃死。
　　所以说，逃，是必然的。
　　所以她要趁这个机会好吃好喝养好身子。这身子是自己的了，自然要对得起她自己。她可没有自虐的倾向。而且，只有身体养的陪儿棒，她才能好好考虑怎么逃，才有力气逃。

　　这几日除了趴在窗口看人，她还在观察什么时间段那几个打手性质的大汉不会出现。而且，好巧不巧的是，她居然发现了一个女扮男装逛青楼的姑娘。
　　连续两天了，一直在楼下喝花酒调戏怡春阁姑娘，很，额，很假装放荡的感觉。身边跟着一个紧张兮兮的小书童，应该是个小丫鬟。

　　这一日，老鸨来通知她：她被高价卖给一洛阳城的老财主了。
　　至于价格到底多高，她无从知晓。只是在她在看到翠花怪异的表情的时候，问了一句：“怎么了？”
　　一直到老鸨走了，翠花才解释：“那个财主姓沈，是洛阳城有名的青楼客，喜欢玩雏儿，而且是男女通吃。一般只会选择十一二岁的，洛阳城青楼的雏儿几乎都是被他破瓜。”
　　萧合欢皱眉：“我超龄了吧？”
　　翠花的话说的吞吞吐吐的：“前日他和妈妈说的时候，奴婢正好听到了。最近没什么好货色，他很长时间没好好玩过了，恰好看到了你，就临时将就一下，决定选你。”
　　靠靠靠！萧合欢忍不住要大骂了——我一十六七岁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伺候你一五六十的老男人，我还没嫌你不是什么好货色，你丫还将就？我谢你！！
　　看来非逃不可了。本来以为还能逍遥几天呢。萧合欢看着翠花走了出去，带上门。
　　这几日她很老实，老实到他们放松了警惕。不再软禁她，允许她出去走动了，只要别处青楼门口，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刚入夜，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再次出现。
　　她趴在窗口，翠花送过来一件粉色的衣服便帮她梳妆打扮起来。
　　这是青楼的职业道德。还有一个时辰，那个花了大价钱的恩客就要来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打扮成了小女孩的样子。简单的双丫髻，头发从顶中分两大股，对称系结成二椎，固定在头顶左右两侧，髻中引出一小绺尾发自然垂下到她的肩膀。要不要这么稚气？
　　看她皱眉，翠花笑着解释：“这是沈老爷的要求，说玩起来够味。”
　　再穿上那件粉色绮罗衫，萧合欢才发现自己居然有当幼女的潜质。简直太TM给力了。她紧紧的抿唇，暗骂变态。
　　翠花出去之后，萧合欢看着楼下那个喝酒喝得不亦乐乎的女扮男装的女子，咬咬牙，赌一把好了，如果失败了就再想别的办法。
　　磨墨，也不管墨汁溅到了粉色衣服上。拿起毛笔，在宣纸别别扭扭的写了几个字，紧紧的握在手里，下楼。
　　状似无意的来到那张桌子前，恰好听到她调戏姑娘的声音。
　　潇洒的扇子轻轻挑着怡春阁姑娘的下巴，一袭白衣风流倜傥的开口：“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噗——萧合欢想吐血了：李白？？
　　那姑娘柔媚的笑着，酥软的身子几乎要贴上那“公子”的身上，被立于身侧的小“书童”用力拽了下来。
　　那白衣“公子”斜睨了小“书童”一眼，不爽的一撩袍子，脚踩上凳子，俯身再度挑起姑娘的下巴，继续吟道：“应惭西子，实愧王嫱。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伺方?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
　　萧合欢忍不住要崩溃了：从李白直接蹦到了红楼梦？
　　如果只是前一句，她不会太惊讶。只是后面这一段太给力了，当年萧合欢看红楼梦，就逮着各种美女的描写着力看，那一段赤--裸--裸是描写警幻仙子的片段！什么人的诗词造化能从唐朝飞流直下三千尺到清朝？
　　答：穿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