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鸣》往耳

2、那你愿不愿意来我家暂住

　　许是小哥和他一见如故，便道起了他的一些经历。

　　“我叫沈且，你观察我很久了吧？”原零听到时愣了一下，沈且看了眼，他的表情又自顾自的说着：“你也知道我手里的是全家福，可这张照片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20多年里，我只记得我们家有五口人。连户口本上都只有五个人，可在这张全家福里，却多了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小孩，那两个小孩很像，像到我认不出哪个才是我。”沈且直至照片上被他父亲抱着的孩子，眉头微微皱起：“所以我去找了爷爷，他说那个小孩已经死了，还让我别管。”
　　他的神色伤感。

　　“这样啊，那你可以问你爸妈。”原零看向全家福里恩爱的男女。
　　“我父母在我七岁那年就失踪了，至今都没有找到……”沈且掩脸苦笑，“挺悲哀的，好像这20多年我都在原地打转，连我的‘原地’都搞不清楚是什么。”

　　“抱歉，”原零安慰的开口：“至少你现在发现了现实的不对劲，这时候也不晚。”
　　“嗯”沈且将全家福收进衣袋，“可惜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家。”

　　说罢，沈且站起身，可原零却迟迟未动。
　　沈且看着他，一副“快起来”的表情。
　　原零嗫嚅道：“有可能你不相信，我的家不在这里。”
　　沈且肉眼可见的对他的话感到疑惑，原零被他这个眼神盯得有些心慌，他道：“就说你不信了。”

　　沈且想了一会，又坐回椅子上，“所以你的父母不在这里，那你说的老师呢？”

　　他摇了摇头：“都不在。”

　　沈且：“那你是跨省的，还是跨市了？”

　　原零一副严肃的样子：“这是我的秘密，不会告诉你的。”

　　沈且看他始终是一副看小孩的眼神：“那你是怎么来的？”

　　“老师没告诉我。”原零诚恳的回答。

　　沈且忍俊不禁：“你还挺有趣的。”

　　原零看着嘴角扬起的沈且，也不自觉地笑了，他说：“老师曾经跟我讲过，价值不是只为自己创造价值，最大的价值是我可以给别人带来价值，如果一个人因我而笑也是证明我有价值的。”

　　沈且看着他陷入回忆里，道：“你很想你老师吧？”

　　“嗯……”设置他从背包里拿出了那张合照，仔细端详着关澜，“我老师就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师！”

　　开始，沈且以为他口中的老师会是一个慈祥的白发老者，结果一看照片，“你老师很年轻啊。”

　　“对呀，老师的同事们都认为他是天才！”原零骄傲极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真厉害。”

　　原零抚摸着照片中的关澜：“老师最喜欢别人夸他的。等我回去了，一定要让他知道。”

　　沈且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矛盾：“那你和你老师看起来关系很不错，你为什么还要要离家出走呢？”
　　他想，吵架到这个程度还记着对方的好，原零到底是不想回去，还是回不去。

　　原零叹了口气：“ 我和老师在一起生活了五年，他教会了我很多，我来到这个地方是个意外”

　　“意外？”

　　“对，”原零对他放下了一丝戒备，“说来话长，三天三夜都讲不完的。”

　　“很复杂吗？”

　　“非常复杂！”

　　沈且虽有疑惑，但见原零还是一副不愿意说的样子，也不再强求：“你知道你老师的电话号码吗？我可以帮你试着联系他。
　　说着他就掏出了手机。

　　“14870019”原零直接报了出来。

　　沈且边听边输入，“然后呢？”

　　“没了呀……”他的语气里中透露着失望，“没法联系吗？”

　　“电话号码有七位和十二位的。”沈且道，“后半段记不清了吗？”

　　原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沉默地低下了头：“好吧，谢谢你。”

　　月牙倒映在湖面上，随着风吹波动，湖面泛起涟漪，月牙像是被揉碎。

　　“那你有住处吗？”沈且看着湖面，一幅无意的询问。

　　“没有。”

　　“那你愿不愿意来我家暂住？”沈且表情没有起伏，“和你一见如故，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原零眼睛睁的老大，可见他有多惊喜。

　　“真的。”

　　原零兴奋的站起身，伸出自己的手：“沈且，你好。我叫原零。”

　　“你好，”对方握了上去，“你可以叫我沈哥。”

　　“沈哥好！”

　　他家在三楼，不算高，原因只是他不想等电梯，这高度爬爬楼梯，还可以接受。

　　两人到沈且家时已经凌晨1点多了，他看着原零左顾右盼的样子：“浴室在那边也有自备的衣服吗？”

　　说到这，原零才想起来他的飞行器。
　　他只好先应“没有”。

　　“没有的话，你先去浴室，我给你拿睡衣。”

　　他听话地先去浴室了，看到浴室的构造，原零心想：这里的设备和未新星的差不多嘛。

　　他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它的飞行装并不会太抽象，反而觉得挺轻便的，它甚至觉得沈且没有发现什么。

　　沈且……沈连……
　　太神奇了，怎么会有长得那么像的两个人？
　　不管他们是不是在同一星球，他真的怀疑沈连就是全家福里的另一个小孩。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沈且的声音传进来：“睡衣拿过来了。”

　　“好。”原零赶紧回过神来，开门和沈且道了谢。

　　“别客气。”

　　“嗯。”

　　浴室门再次关上。
　　原零打开花洒，站在花洒之下，水温还是冷的。
　　他对温度不在乎，对沈且沈连的关系倒是很在意。
　　他们俩大概都不知道彼此吧。
　　他想着。
　　其实相比不知道情况的沈连哥来说，好像沈且这种半知晓的人更惨一点。
　　知道了一些，却无能为力。如果沈且到了未新星见到了沈连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激动？震惊？还是早在意料之中……

　　原零换上睡衣是很平淡的灰色，他在镜前摆动了一下，觉得意外适合自己。
　　“我果然什么衣服都能驾驭。”他一幅自恋的样子。

　　沈且在沙发上看手机，原零环顾四周，那全家福被沈且摆放到了电视机桌的左边的位置上。

　　“出来了，挺快的。”沈且关掉手机，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原零顺势走了过去，坐下：“你家，就你一个人。”

　　“是啊，挺方便的。”沈且的笑带着点无奈，“至少我想带谁来就带谁来。”

　　原零默默低下头去：“我老师在遇到我之前也是自己一个人，他说孤独是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没有人和他争，和他抢，也没有人可以入他的眼，所有的空间都属于自己，而他属于自由，你呢？你觉得你自由吗？”

　　沈且点了点头：“自由着呢，不然你现在就在公园的椅子上睡觉。”

　　“你给我带来的价值，你应该开心才对的。”可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他后半句没说出去。

　　沈且摸了摸他的头：“好了，讲三句话脱不开你老师，也别讲大道理了。”
　　“我就喜欢听我老师讲大道理。”原零甩开他的手。

　　“生气了？”沈且弯下腰看他的眼睛，果然眼角有点湿润。

　　原零赶忙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再让他看见，“没有，我只是想老师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

　　“他一定想你。”沈且抚摸着他的背，“好了，好学生要早点睡，房间在那。”
　　说完，沈且指向房间的位置。

　　“好。”原零起身，突然抱住沈且，但由于对方还坐着，他只抱到了他的头。

　　“谢谢你。”他低声地说。

　　“嗯……”沈且轻抚他的背。

　　等拥抱结束，沈且看着原零走进房间。

　　等门快掩上，原零又探出头来，朝他说：“沈哥，你早点睡。”

　　“好。”沈且点了点头。

　　“咔嚓”一声，门合上了。

　　沈且把跨起的腿放下，舒服的靠在沙发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算了，就当作“倾诉费”吧。
　　沈且脑海又浮现了刚刚原零掩门的神态，一半关心，一半观察。
　　最后他还是得出一个结论。
　　他和原零都在打探彼此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