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狼》菜*星

58、第五章 乌云蔽日（上）

　　罗妃尔婚后的生活甜蜜而充实。
　　没有华丽的衣裳，没有明亮的大厅，没有精美的食物，没有成群的仆人。但是只要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她就觉得每天都像吃了蜜似的。
　　在钦佳拉、“弯眉”，伊尼卡三个好朋友的帮助下，她学会了做玉米饼，晒牛肉干，做衣服。当她端出自己亲手做的玉米饼给她夫君品尝时，她自豪地发现“鬼狼”的眼里闪着惊讶的光芒,她则能为此偷偷得意一整天。
　　每个晚上，她最爱枕在他胸膛上，将浓长闪耀的发丝散落，他则爱抚摩着她的金发。她一边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一边听他讲着自己父亲和母亲的故事。
　　顺便说一句，酋长夫人在每个晚上睡觉前，最爱做的事，就是好好戏弄一下她的夫君。她喜欢像小猫一样趴在他身上，双手捏玩他两腮，在那张俊朗的脸上摆出各种荒诞的造型。
　　“鬼狼”这才无奈地知道，他的妻子有这么调皮的一面。他不了解，很多女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都有变幼稚的趋向。不过，他宠溺她，只要她不当众这样捏他，他还是给自己的妻子自由来和他嬉闹。
　　她哪里把他当酋长拉！
　　在一个明媚的早晨，“鬼狼”结束了会议回来时，发现他的妻子好象在等着他似的，双手别在腰后，站在他回屋必经的路上。
　　她的蓝眼睛调皮地眨着，身上散发出可爱、忠贞的光辉，似乎想告诉他些什么。
　　“老婆，你的心情看上去像是被阳光照耀的紫雏菊。”他迎上去，微笑着开口：“我想你会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吧。”
　　“我想我不久会变得很胖，你会嫌我难看吗，我会胖得像个猪一样！”
　　“鬼狼”听了妻子的话，停住了脚步，疑惑地一歪头，挑着英挺的眉毛，盯着她的蓝眼睛，眯起眼问：“恩？你？”
　　“恩！是的！”她羞赧地看着他，用眼神表示默认。她看着丈夫呆呆的楞样，不禁低头轻声笑了几下，不好意思地用手捋过滑落的金发。
　　这神情柔美得令人心碎。
　　静谧。
　　夫妻俩站在金色的阳光中，微笑着对视着。不需多说什么，心心相印的两人只字片语都能传递思想，如同大海，表面平静，内心却激烈澎湃。
　　猛然间，他一个大步闪电般窜上去，一把抱住妻子，激动地嗷傲直叫：“我，将要成为父亲了！”
　　罗妃尔双脚离地，被他抱着旋转在空中，她开心地咯咯大笑。
　　掠过天空的云雀，风中颤抖的紫雏菊，来来往往的人们都看着这陶醉在巨大喜悦中的两人。
　　入夜，“鬼狼”在火把下，雕刻着一块木头，他说要给自己的孩子先捣鼓出几个小玩意。
　　罗妃尔看着丈夫的认真劲，不禁低着头抚摩着平坦的小腹，和“鬼狼”激情相拥的每一个夜晚都在她眼前浮现。他时而深沉如大海，时而迅猛如烈火，他的每一个亲吻与拥抱都让她幸福地无以复加。
　　现在她是一个孕妇了，肚子里她和“鬼狼”的结晶正在慢慢生长。她摸着肚子，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肚子里的小生命与她和“鬼狼”血脉相连，他和她的骨血造就一个孩子，她用全身心体会着一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她甚至觉得这个孩子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了，存在于他们每一个相爱、思念的日子里。
　　她希望这种幸福甜蜜的日子能永远继续下去。
　　可是，不久，一个信息令她怀疑起这样小小愿望的真实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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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华人遭到袭击了！”
　　四个月后的一个中午，勇士“飞马”骑着快马冲进了村落，带回来一个可怕的信息。他把这个信息立即报告给了酋长“鬼狼”。
　　肖尼人的邻居受到了白人军队的袭击！据说，部落的人死伤很多。酋长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而“黑羽毛”的脸色则唰得变了！
　　大灵啊，他的妻子“弯眉”几天前正挺着大肚子去她在德拉华村落的姨母那做客了。
　　得知“弯眉”去了德拉华人那，“鬼狼”连忙带着一批勇士们，前往德拉华人的村落。罗妃尔和格里也跟着去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
　　自远处，就可以看见滚滚浓烟，罗妃尔看到那升腾的烟，打了个寒战。刚回到北美，在公牛氏肖尼部落里看到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相似的惨景又在她眼前出现！
　　他们要淌过一条溪流才能到达德拉华人的村子，但是，恐怖的景象已经在溪流中出现了：有德拉华人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
　　可以想象，英国士兵开着枪追击这些逃命的印第安人的景象。逃命者的脚步激起水花，仓皇的眼神无助地看着前方，恐惧的尖叫回荡在上空；追击者的马蹄撕破溪流，被击中者的鲜血流淌在水里，随着水流而冲淡，尸体又被后来的马蹄践踏。
　　进入村落的情形更悲惨！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他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罪恶的子弹在他们体内。
　　刺目的米字旗挑衅似地插在村落里，飘扬。
　　“鬼狼”怒火万丈，一把拔下旗子，把旗子撕成碎片！
　　“弯眉”呢，她在哪？罗妃尔焦急地望着，在成堆的尸体中，在一片血肉模糊中，她一时很难找出哪个是“弯眉”。
　　“黑羽毛”几乎是疯狂地掰开一具具的尸体，寻找妻子的下落。
　　“啊！——”毛骨悚然的叫声把人们全带到了喊声发出的地方。
　　“弯眉”的死状令罗妃尔差点要晕过去!
　　她的裙子被撕烂,手臂上是道道血痕。更恐怖的是她身下全是血,流成一大摊,染红了草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苍蝇已开始聚集在她周围，贪婪地盯着变味的血迹！
　　她的嘴角也有血迹,两个乌黑的眼睛死不瞑目地怒睁着!那是两个无底的黑洞，控诉着她所遭受的无尽的屈辱与苦难！
　　她的肚子还隆起，这提醒所有人,她是带着肚里未出生的孩子被蹂躏死的!
　　英国人对她干了什么？！罗妃尔目睹这一切后，内心全然崩溃，这就是自诩为文明人干的事！他们竟然奸杀了一个印第安孕妇！文明人做出了最野蛮、最惨无人道的兽行！
　　她看着一副副惨景，觉得要眩晕，控制不住地剧烈呕吐起来。她的眼里冒着泪水，一边呕吐一边哭。她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她的死令她痛苦万分。
　　而作恶者是白人，更加重了她的痛苦。性格刚烈的“弯眉”一定是经过了剧烈的搏斗，罗妃尔再一次看了看“弯眉”怒睁的双眼，感到全身都被撕裂了。
　　“‘握剑在手’，我们都要当妈妈了。如果他们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我希望他们能成为夫妻。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啊？”
　　“弯眉”曾经的玩笑话如今在她心头悲哀地盘旋着。
　　上次是公牛氏肖尼人，这次是德拉华人，下次会是哪个部落呢？她的眼前不断地晃动着两次看到的悲惨场景。
　　“黑羽毛”悲愤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猛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拉长的凄厉的怒号！他黑色的眼睛已然喷出怒火！他是战士，全没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妻子！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全没了！
　　他跪在地上，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脚下血腥的泥土里。妻子临走前的话在他耳边响起：“等我回到你身边时，你可得给我们的孩子把名字想好啊。对了，取一个战士的名字！”
　　他再一次发出怒号，抽出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凶狠地划着！仿佛没有疼痛感一样。殷红的血立即从手臂上流出。
　　“我发誓，即使我浑身的血液都流干了，我也要为我的妻子和孩子报仇！”他不顾越流越多的血，咬着牙狠狠地说：“我要剥了他们的头皮，我要把他们仍进最无情的烈火里，我要杀死所有的白人！”
　　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像利箭般刺中罗妃尔的心！
　　杀死所有的白人，也包括她吗？
　　而这样凌辱的死在所有肖尼人的心里刻上了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每个人的心都在流血！
　　罗妃尔看到了肖尼人中对她突然敌意的目光，她身子一缩，困惑地看着大家。
　　她的白皮肤，金头发，此刻鲜明地提醒人们，她是个白人！
　　“这里没有白人，这里只有拥有一样作战勇气的兄弟姐妹！”酋长“鬼狼”冷静地面对大家的目光：“‘握剑在手’的灵魂与我们一样，她的灵魂是一位肖尼战士！”
　　罗妃尔感激地看着她丈夫，他在公开地为保护她。对，她是“握剑在手”，自从她决定从英国回到肖尼部落时，那个埃斯特公爵家的罗妃尔彻底消失了。文明世界已与她格格不入，去它的头衔、规矩、地位，现在她的灵魂是肖尼人！
　　可是，“黑羽毛”的眼神却刻在了她心里，她永远也忘不了。
　　此时，有一批疲惫的人来到了屠杀现场，他们正是慌乱中侥幸逃命的德拉华部落的人。
　　他们的眼睛无神，看着自己亲人的尸体，悲愤地把泥土撒头顶上。
　　“‘黑羽毛’，我要和你一起为‘弯眉’报仇！”鬼狼蹲下身，紧紧地拥抱着自己的朋友：“我以所有祖宗的名义发誓，我以天上所有神灵的名义发誓，肖尼人要打垮白人！”
　　“鬼狼”以肖尼族酋长的身份发出声明，让剩下的德拉华人随他去肖尼部落。
　　人马就此返回，一路上，大家都低着头，思考着未来。

作者有话说

　　更新拉，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