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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脑子里有标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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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这儿跟朋友去玩了,”赵小丰起身,扭头看了站的满满当当的赌桌。
他正赌上劲儿,刚刚那把手气不错,三花顺,他牌最大,赢了把大的。手机压在现金上,看见蒋锋声三个字的备注跳出来,本来不想接,这哪有牌桌上中途打断出来的。
但是碍于蒋锋声给的太多,怕得罪他,赵小丰借着这机会顺带去放个水,没想到从对面听见施青的声音,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质问。
赵小丰脾气是标准的欺软怕硬,知道他哥点子硬,其实心里软着。平时要钱的时候撒点娇,现在更是不想搭理,要不是这是蒋锋声的电话号码。
说实话,真要是施青的手机号打进来,他还不一定会接。
“哎呀,哥,你别管,我就是出去玩。”
“你去哪儿玩了?”
“啧,”赵小丰咂嘴不耐烦,“我就是和朋友出去喝酒,你别管了。”
敷衍三两句,赵小丰掏出*放水,嘴里吹出声催促自己的口哨,眼底又是一片猩红。
他今天早上带那么大笔现金进赌场,就跟癞蛤蟆回了自己的臭水沟一样,什么还钱,就凭这十万,他赵小丰东山再起。
赌瘾这东西,好像天生就是刻在人的骨子里,不同的人出现不同的症状。只要坐上牌桌,手捏那几张扑克牌,或者是老虎机,又或者是任何一种赌博产物,赢一局,真金白银流过的快感只有化学药剂和某些管制物品才能一起站上天秤角逐。
很遗憾,赵小丰即将出局。
下午的时候,蒋锋声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哪儿。赵小丰没回,放了一会儿,正输的懊恼。看见蒋锋声给他转了二十万,让他自己找地方玩,最好明天也别回来。
赵小丰亢奋的没办法,放完水,迈着阔步从厕所出来,走向赌桌。
施青面色很不好,手里捏着手机,咬紧牙,额角的青筋绷起来。蒋锋声识趣拿走手机,站起身,去冰箱去拿冰镇好的白酒。在菜市场看见买蒸馏高粱酒的,蒋锋声过去买了两斤散装,施青看见蒋锋声买的,他无所谓。
拜他那个酒鬼父亲所赐,不知道是遗传还是变异,施青酒量好的要命,一般人跟他喝,能喝赢他,够呛。
蒋锋声酒量其实挺差劲的,但施青没看见蒋锋声醉过的样子,他一向都是点到为止。
施青看见小杯里斟上满,低头抿一口。
买的蒸馏高粱酒大概五十多度,他们这白酒度数都挺高,冰镇过后没了那股冲喉的辛辣,口感醇厚,一口丝滑的就从喉头顺到了胃底。施青叨了块粉蒸肉,咸面的口感很好,肉蒸到了时候,一咬就碎,下酒也下饭。
蒋锋声微笑的看着猛喝的施青,冰镇白酒不辣,喝下去跟普通饮料似的,当水灌。蒋锋声端起杯子,杯壁是密密麻麻的小气泡,他倒的雪碧。
他怎么可能喝得过施青。
蒋锋声早已预备好今晚的姿势,想在沙发上做一次,然后在客厅来一发。施青的手撑在窗边把着,最后去房间,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施青注意力完全不在蒋锋声偷偷作弊的小动作上,真知道了说不定还嘲笑,也不会去管蒋锋声是喝白酒还是喝雪碧。施青喝酒上脸,脸颊飞来两团艳红,后背完全陷在沙发里,双腿抬起来放上去。
眼睛盯着电视屏幕,随着小品演员滑稽的动作大笑起来,蒋锋声拿了只抱枕放在施青拢在一起的脚上。施青踹开,他嫌热,白酒辛辣的那股劲开始从胀得粉红的脖颈蔓延,浑身都燥热起来。
施青揪住毛衣领口拽了拽,手指勾住衣边,拉开。
手还端着酒杯,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某处,似乎没注意到这酒杯里酒怎么就喝不完,一口喝完,杯底就会漫出来。
蒋锋声仔细观察着施青的状态,看见施青的双眼完全虚化了,张嘴喘着气,身体软软的靠在沙发扶手边缘。脸颊腮绯,连耳廓都漾成一样的酡红,注意力没在电视上了,不知道盯在哪个角落。
蒋锋声看了一眼快空的酒桶,两斤白酒,差不多全喝进去了。
“青青。”
蒋锋声这样喊,施青的大脑已经糊成一团浆糊,半清半迷,手倚在滚烫的脸边。半天才反应过来,哈了一声,想撑起来,但是身体没力气,手肘压在沙发上都是软的。
施清挣扎的想要起来,他还残存几分清醒意识,就是需要反应。
蒋锋声坐过去抱起施青,施青斜歪的靠在蒋锋声肩膀上,口里吐出灼热的酒气,跪坐在男人大腿上。蒋锋声感觉到脖子上撒过去那道灼热的气息,歪了下脖,双臂揽在施青细韧的腰身上,在他耳边念着他的名字。
施青觉得耳廓上痒,手抬起头去推蒋锋声脑袋,没推开半分,像是搭在头上一样。
蒋锋声张嘴含住施青肉嘟嘟的耳垂,犬牙叼在肉珠上厮磨衔咬,落下一点齿痕,嵌在耳朵上像扎了耳朵眼。他咬得很狠,将小巧的耳珠吮得发红,本就因为醉酒胀得娇艳欲滴。就算施青□□感知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到疼,短促的叫了一声,喘着湿漉漉的气,去推蒋锋声的肩。
手掌搭在蒋锋声宽厚的肩膀上,力道轻,倒是欲拒还羞。
蒋锋声啃上施青的脸颊,湿润的舌头尖从下颌滑到左眼皮,像是舔舐母乳一般反复□□着。施青觉得难受,眼皮上湿了一片,眼睛敏感的想反复眨动却掀不开眼皮。
施青有些恼了,躲开蒋锋声的细吻,原本偏细的声音带了点低呢沙哑。
“你要干什么?”
尾音余散,带着飘香的酒气,像情人喃喃絮语。
蒋锋声笑出来,露出犬齿,伸手掐住施青脸颊。大拇指和食指捏在软红的脸蛋上,感受到烧得绯烫的皮肉,更像捏汤圆那样揉搓。指腹下碾了两个指印,往下按,掐得肉不多的脸颊都溢出那点可爱的软肉。
“还认识我是谁吗,青青。”
“蒋锋声。”
施青皱起眉头,嘟哝着,双臂自觉的揽住他的肩。
蒋锋声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半眯起来的眼睛掩住深邃的瞳孔,低声温柔的诱导着,“该叫我什么?”
“……老公。”
施青慢半拍的回答,他在翻找十年前的记忆,翻找那份躲在阴翳里不敢找出来的记忆。
他和蒋锋声正式确定关系是在他大二那年,蒋锋声忙于学业,有空就去打工,但下午五点会准时回来。一个人在屋子里敲代写论文,只要给钱,什么报告他都写。
那时候他们还敢畅想未来。
施青就坐在旁边看,从不同专业的论文里了解到大学,原来是那个样子。轻松快乐,偶有烦恼的小组作业,各种活动和竞赛,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但总体上是愉快的,比高中好。
没有高中那样累,蒋锋声也还是坐在他旁边,他搬个小板凳靠在书桌上看,手趴在桌上看他一心二用,手啪嗒啪嗒在键盘上打得很快,嘴上在说今天在外的所见所闻。
课上迟到的同学,三月芳菲,教授偶然没带点名册。
每一桩都是蒋锋声所见,施青好像也从他口里看见疏朗的学院绿道,他终日和蒋锋声待在一起,似乎也跟普通的大学生一样向往着未来,谈一场不结束的校园恋爱。
蒋锋声给他送戒指送花,他有什么就送什么,会用随手接到的广告宣传单折纸玫瑰。摘春天的嫩叶夹在书本里等候风干,印在书页中,拓成一片浅褐色的片。偶尔从书目中掉落,飘进书柜角落里,在纸页上留下的不同浅褐色拓痕却展开,跨越春秋轮转黑白沦陷。
如果他上大学,应该是会选医学,蒋锋声说他学校旁边有所医科大,坐地铁不过一个多小时,他们俩个可以天天都见面。
施青以为自己可以忍受一辈子待在一间房里,但是他没有,他做不到。
“……你怎么在这里啊,蒋锋声,你不是出去上班了吗?”
施青声音软软的嘟囔,靠在蒋锋声肩头,眼底冒出一点委屈的热雾。
在蒋锋声毕业后,疲于奔命,没有像大学那样松散的时间。他做什么,又去干什么,再也不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他,这让施青感觉到失落,他以为蒋锋声变心。
吵过很多次,蒋锋声看见大哭的施青跪在地上抱住缩在角落里的他,嘴吻过湿漉漉的泪行。他不想告诉施青他在出入社会后的经历,他还一事无成,入不敷出。他做的又是刑法诉讼,说过去说过来的那些案子,是他和施青不想触碰的一块黑暗角落。
他不想从施青口中听到那样的问题,问他,他会被判几年?
蒋锋声认为施青无罪。
“想起来了?”
蒋锋声提起笑,掐住施青滚烫的脸颊肉,摸到他眼底滑溜溜的泪水。蒋锋声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施青的后背,吻他的耳垂。
“怎么哭了?”
“蒋锋声……我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
“我梦见我念不上大学,住在跟我爸当时一样的老房子里面,我爸好像死了,但是没有窗户,窗户不好看,我每天都很累,好像没有白天。去开了家面馆起早贪黑的干,赚不到钱,但是,但是面馆里有头猪一直哼哼唧唧的弄脏我的地板!”
“我的地板就本来很脏了!”
施青斥出尖锐的哭声,话语里毫无逻辑,哽咽的埋在蒋锋声脖颈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滴下来,没入蒋锋声的衣襟里,将裸露的皮肤都涂得潮湿。
蒋锋声一下一下有条不紊的拍动施青的后背,宽大温热的手掌隔着两层衣服按住他的肩胛骨,眼里是黑沉的暗色。他勾起微笑,安抚着情绪崩溃的施青。
“宝宝,别哭了,我回来了。”
“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