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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在想番外要不要单开一本因为设定比较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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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青冷静下来,啐了一口,看见柜上少了一半的钱,原本整理好的纸币散乱。施青闷紧一口气,额角绷出青筋,蒋锋声听见声从后厨走来,将掉在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
“我们要报警吗?”
“……没什么好报的,都是些零钱,”施青烦得很,他刚刚看见赵小丰眼里的疯狂,心里有点不舒服,揪住蒋锋声袖口,提了句,“蒋锋声,你最近小心点。”
“这小子好吃懒做习惯了,要赖上我。”
“那我怕什么?”
蒋锋声温柔的笑起来,手指抚过施青鬓角,他高中就爱留长发,狱里剃三年平头茬子,出来后补偿性的给自己留头发。但也没留长,只是后脑勺放了一把,平时都用发圈扎在颈边。进面馆要保持卫生,都用发网捆好,成个小丸子束在后脑勺,蒋锋声少不了伸手去摸。
现在放下来,发束从白皙纤细的颈边顺过,又是天生三分愁的面容,像个孀居的寡妇,带坏孩子的小妈妈。
施青打开蒋锋声的手,心仍不宁,他在狱里学到不少人情世故,他本身是过失杀人进去的,身边也都是些凶案罪犯。
知道穷寇莫追,狗急了都能跳墙,别说是人。
施青怕赵小丰来面馆里闹事,一连几天都提防着,有时候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做的太绝了。但令施青意外的是,赵小丰好几天没过来,像柄悬在头顶上的闸刀,带着压迫的寒光,心里那口气迟迟放不下来。
忙碌两三日,渐渐将这件事抛掷脑后,但那天终于还是来了。
施青正在收拾后厨,蒋锋声在抹桌子收板凳,卷帘门拉下一半。赵小丰冲进来,和蒋锋声发生了剧烈的冲突,施青立马丢下抹布冲过去,看见赵小丰手里拿了柄弹簧刀,刀片上是一抹猩红的血混着绽蓝的钢色。
时光顺着滴滴答答的血迹去找,施青看见蒋锋声手臂,瞳孔猛缩。蒋锋声捂住手臂伤口,血液从指缝溢出,成缕的从指尖垂下去。他身上是件黑色毛衣,血浸不太明显,看不出来,只能从指间看出鲜血如注。
赵小丰也没想到一下子就能戳中,心里已经弱了三分气,但想到这几日种种,色厉内荏的喊道。
“给我钱!我,我就放过你们这对奸夫淫夫!”
“哈?”
施青走上前,将蒋锋声揽至身后,“赵小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有资格向我要钱吗?”
“施青你这个臭表子!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跟你这个老同学睡过很多次吧。你臭不要脸的,现在遇上有钱人就要甩了我!”
赵小丰肆意的辱骂着,在大声开口中渐渐获得了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莽勇,要把自己的怨恨和愤懑全都倾注在施青身上。他恨施青,恨施青这个喜欢男人□□的贱货表子,恶心肮脏底下的二拐子,水性杨花。
凭什么施青不给他钱,施青就该给他还钱,他免费给施青打白工,不过赌两次怎么了。赵小丰极尽自己之词,什么辱骂威胁都用了什么,声音越来越尖锐刺耳。
施青冷冷的看着疯癫的赵小丰。
斗米恩升米仇,不过如此。
施青没有回头去看蒋锋声,可惜没看见他黑压压的神情,蒋锋声高他半头多,立在他身后像头山峦似的野兽。双目睥睨,手掐紧出血的手臂,施青按住蒋锋声的手。
“赵小丰,我劝你好好说话,我不想闹的这么难看。”
“我没有必要对你那可悲的像虫豸的人生负责,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不是!!”赵小丰大喊起来,又猛地跪下来,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哀求爬过去抱住施青的小腿,“哥,我求求你了,再施舍我一次吧,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你再给我十万,我真的就赌最后一次,我能把所有钱都赢回来。”
“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会赢的。”
施青抖腿踹开赵小丰,眉头紧扭,闭眼叹了一口气,伸手捏住抽跳的太阳穴。正是松懈的时候,赵小丰又冲上来哭喊着什么,施青没听清楚,蒋锋声一把拽开施青,一拳揍在赵小丰脸颊上。
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撞得桌子椅腿都翻,闹出好大的声响。
但是赵小丰手里还有刀,蒋锋声躲避,落了下乘。施青冲过去帮忙,拉住赵小丰捏刀的那只手,蒋锋声趁机往赵小丰脸上猛砸,鼻血从折断的鼻梁涌出来,牙吐出来几颗。
施青看蒋锋声要打死人,连忙拉住蒋锋声的手臂,将他拽起来。蒋锋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拳骨上是碾上来的血,施青喘息着抱住蒋锋声的手臂,一点血沁在胸前的围裙上。
赵小丰撑起半身捂住剧痛的鼻子,疯了似的嚷嚷,威胁着说,“你们等着吧!你们乱打人,我马上要报警!!”
“你这面馆别想再开下去!”
施青到底是不忍心,妥协于赵小丰的凄惨,还是拿了柜子里所有现金递给赵小丰。
赵小丰得到了钱,虽然数目不大,但也算完成了目的,瞪了眼施青。爬起来,从半开的卷帘门里钻出来,消失在街角的小巷中。
树影深深,鉴于这片老城区是多年前开发建设的产物,小区鱼龙混杂,多是偏僻小巷。居住者多是留守的老人,更多数者早早在打工赚钱后购买了本地的电梯房,一栋楼亮起来的灯都不足五十户。
监控设施落后,不乏出现一些电瓶被偷的小偷小摸事件,但是在监控录像显示最后。
赵小丰走向尽头后拐弯,折进一处巷口,在数十天的监控中,并没有拍摄到他出来的踪迹。
但是其头颅在十五天后出现在水库中,由水库人员钓鱼时所发现,推测死者死亡时间大致就是三月三号之后。经过大数据库DNA对比,发现库中有其DNA,发现此人劣迹斑斑。中专辍学,曾经因为赌博就入狱三个月,还参与过网络诈骗。
现在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情况,小县城一向平静,在扫黑除恶后,社会安宁,从未发生过如此大案,像一层阴霾敲进这场还泛寒的早春三月。
树木萌发,枝头上是青青嫩芽,在水库人员报警后。公安发出预告,警惕民众,小心河流。
更是加大搜寻,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一直没有找到尸体的其他部分。通常分尸抛尸案,抛尸地点散乱,但一定会露出踪迹,不可能只出现一只头颅。整片小区挨处排查,仍然没有找到一丝踪迹。
当时的水库人员描述了那天恐怖的场景,本来是和妻子约定好傍晚回家,正是收杆的时候,突然从青青草笼里勾到什么东西。他用力扯动钓竿,感觉不是个什么大东西,轻飘飘的,但有点阻力。慢慢转动鱼线盘,一片带着水草的什么浮物飘上来,他好奇的走过去,抄网上岸。
看清是什么,手猛地抛开抄网,被鱼类啃食得干净的头颅跌在地上,从眼眶里蹦出两条小巧的白鳑鲏。
但是令刑警队人员们肯定的是,该人在生前必定遭遇过打斗。
根据头颅信息,鼻梁骨折,门牙掉了一颗,还有两颗松动的牙齿在河流冲刷中消失,目前没有发现在哪里。刑警队员摸河巡查,也没有找到清楚的抛尸地点,只推理出在水库上游。
早在前几天下了一场湿漉漉的大雨,在泥泞的满是野草的河滩边缘难以找到任何踪迹,但是他们相信,如果找到那两颗遗落的牙,兴许能找到正确的抛尸地点。
此案在一向安宁的小县城闹出轩然大波,为这个早春添上不安的心慌,公安局立马加大警力排查河岸周围。
同时分开人手从死者的人际关系入手,通过走访排查,他们了解到此人好吃懒做,和一个面馆老板有着不浅的关系。但是在走访死者的父母时遇到了一些难题,他们表示,自己家中早已放弃了这个叛逆的儿子,对于他十六岁后的所去所踪一概不知。
在街坊的消息中,他们将关键人物锁定在面馆老板身上。
据他们了解,面馆老板在新年后多了个朋友,是他曾经念书的老同学。他们了解了一下施青,一看案宗都吓了一跳,原来是十一年前一件过失杀人的案子。那桩案子工作过几年有阅历的警察们都知道,对于施青的生平,只能惋惜。
他这一辈子,没摊上一个好人。
在提取笔录时,面馆老板明显出现抵触情绪,支支吾吾撒谎,在再三逼问下,才吐露出真相。他那位老同学更是令人头疼,是他们这小县城出过的市状元,在他那年之后,本地学校再没有考上清华的学子。
名声斐然,不就是于此。
此人是受邀学校及本地政府迁线拉桥返乡,说话滴水不漏,难以找出一点破绽。但是在面馆老板的笔录下,终于承认了那天夜半的暴力行为,鼻梁骨折,牙齿脱落,都是他所为。
警察从他两人的口述中理清楚关系,原本是面馆老板和死者因施舍在一起同居,但是在去年年底,面馆老板的老同学回乡偶遇,死灰复燃。
面馆老板原来和他的老同学在高中保持着不能见人的关系,但是因为十一年前那件案子,一个远走他乡,一个入狱三年。
到如今,算得上是有情人终得眷属。
“那请问你为什么还待在XX,不回去工作吗?”
“我喜欢他啊。”
蒋锋声笑着,双手交叠搭在翘起的膝头,大拇指上下撬动着指甲。
“你确定交代清楚了?”
“我确定,陈警官。”
“那就在这儿签个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