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弦）》聆界

26、休息,休息一下

　　我睁开眼时,他们脸上挂着各自特有的表情向我们走来，裳离冲了出去，紧紧圈住凛冽的脖子
　　：“冽，冽 ，冽不要再有下次，我很害怕。”刚才强装的镇静在看见他无事那一刻，便全部脱落，害怕、担心伴着泪落在凛冽的肩上。
　　：“没事了，离，别哭。”他安慰着小孩似的裳离，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松开双手，慕枫来到我面前，脸上不是从前的放荡不羁，沉默着一言不发。
　　在唤醒他们时，我感应到了凛冽的梦，充斥着血腥杀戮，让我忍不住想要化成一道光，哪怕只是帮他照亮那一个瞬间也好。
　　慕枫的梦境，我却什么也感觉不到，漆黑一团，置身其中有种怀疑自己存在的错觉。
　　没有梦
　　还是黑暗才适合……

　　他的眼睛漆黑清亮，旋涡般璨然
　　：“我现在，又不希望你把我当做落了。”话音在晚风里被吹散，袭人的凉意。
　　：“落，本来就谁也无法代替。”是我声音太大了，凛冽忽然射来的目光星星点点的寒。
　　对不住，又吵着你们了。
　　我伸手将慕枫带到岸上。在世界上，生命都是独立体，没有谁代替谁，我觉得，任何人都是特别的。
　　：“你的梦里，是什么？荒芜么？”
　　：“你关心这个问题啊。”散漫的语调，歪邪的唇，算了，根据经验，他恢复正常后非但问不出什么，还会被耍！
　　：“没有，我又没心情了。”我转身，将散在树旁的衣物逐一穿上。
　　卷轴，既然盛羽说要收好，总有道理。
　　：“喂，你怎么这样。”他追上来唠唠叨叨，却只是一个转身衣服就整整齐齐得穿在身上。比起还在摸索着系绳扣的我，帅太多。

　　当凛冽和裳离登上岸时，天空在一瞬间亮堂起来，仿佛将夜幕以极快的速度撕开。头顶上大片粉白的花瓣飘落下来。现在看到，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说明暂时回到了现实。

　　：“休息吧。”我低语一声，却只是对我自己说。
　　：“好。”慕枫似乎很喜欢表现出在乎我的神情，我却不会去探究真假。
　　付出还是戏弄，终究是你自己要尝的果子。

　　：“走吧，去树下休息会。”凛冽的声音明显的透出疲惫。
　　：“离？”这时，我已经倒下，就着满地厚厚的积瓣，花间的馨香卧着。听到凛冽声色有异，微抬了眼看去。
　　裳离一动不动，低垂着头，一只手本来攀着凛冽的手臂，这时慢慢使劲握住，凛冽那半截手已开始发红。
　　他披散着长发。任性得立着，一样的飘逸，却模糊了他的脸。
　　：“冽，你说过只喜欢我，只照顾我，永远保护我。”他缓缓叙述，没有起伏。
　　：“对，怎么了？”冽不明白，他在僵持什么。
　　：“那，那算什么？”终于抬头，有泪划过，滚落在他臂上：“我知道是幻，是假的，但是，那算什么？最后，我们都是清醒的吧？为什么要跳下去？为什么要楼着别人？”他开始歇斯底里。
　　为什么要楼着别人？真是个，好问题。
　　为什么？
　　情人之间，有权利这么问的吧。
　　那，为什么我没有问出来？
　　是害怕失去，还是……

　　：“我，那时就只是想带他上来，没有要放弃你。不要闹了，睡吧。”凛冽越来越喜欢意义不明的看我两眼。
　　：“是这样吗？那时候，冽的眼里只有他，没有看到别的存在，所以才会不顾一切跳下去的吧。忘了喜欢我，照顾我，保护我。”

　　落的眼里，没有别的存在？所以，那个时候才没看到车流间的我？
　　吵死了。

　　：“ 你根本没有想到我。”

　　落，没有想到我？
　　吵，太吵了。

　　：“那我算什么？”

　　落，我算什么？
　　别再说话。

　　：“闭嘴。”翻身而起，带落了衣襟满衫的花瓣，隐寒的怒气张扬开来。
　　我抬起头，浓郁的留海遮挡着右眼：“你，不知道满足这两个字怎么写么？”

　　：“什…么？”他本是很有力度的回看过来，对上我仅能看到的左眼，忽然泄了气。

　　：“凛冽眼里没有弦月的存在，凛冽没有想到过弦月，凛冽心里，弦月什么也不算。”
　　：“月。”慕枫的阴影覆上来，似乎想要揉一揉我的头发，被我一手打开。

　　：“那个受气的名字，不要再叫了。”

　　：“幻里，所有的都是假的，既然出来了，就什么联系都没有了。”我没有忽略凛冽，他对弦月或是我，开始有心了。
　　说实话，做到那个地步让人很惊讶。
　　：“对弦月，这个算是安慰吧，说是陪在你身边许久的利息，也行。”
　　：“从此，天上地下，永世疏离。”震惊的人，不止裳离，不止凛冽，不止慕枫。
　　还有我。

　　一再得令我想起，最后还是失控了。
　　反正大话也放了，没有收回的理由吧。

　　以后，得再找个人跟着混了，重新找个吧。
　　我这样想，如果能第一眼就让他喜欢上我，是不是就会轻松很多。

　　：“不过，季离的性格跟你有得一拼了，一样的让人不爽。”
　　看着他震惊过后又露出喜悦的眉稍，忍不住得要刺激下去。
　　：“你……”
　　：“刚才说的，全是真心话吧？”凛冽背对着我，平静得问：“和第一天对我说，永远在我身边时是一样的真心么？”
　　：“你，知道那个时候是真心，为什么要践踏？”
　　：“是真心的？”
　　：“是，那时候的弦月，现在的我，哪句都是真的。”
　　：“算我，多事。不该救你，不过你既然推开了，那，从前过往，一笔勾销！”最后，却听到了咬牙的音。

　　毕竟动了真情，他。
　　没有想象中的冷静。

　　：“弦月和你，有过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你满意了吧？”他忽然转过脸，紧紧扣住我的双肩。
　　第一次，认真的用那双漆星的眼注视这张弦月的脸吧。
　　这次，慕枫却没为我挡下，他独自站在远处，眼睛望向远处。
　　他的心思，我无法摸彻。

　　：“那，放手吧。”
　　本来，我想继续追刺他的软肋，人一旦动了真情，便是输家。
　　弦月输了命，让我看看，你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