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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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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前光线暗淡,贺率情冷静自持地站在门口,微弱的光照得他本就白洁的肤色泛着莹莹白光,狭长的眼眼底一片冰冷。
他蕴灵力抬掌朝自己胸前轰来,脸色变得灰白了才伸手推开门,“辛……”
屋内没有居住过的痕迹。
“人呢?!”
韩长老坐在红木椅上,摸着胡须:“你是说,辛琪树消失了?”
一旁的程斐皱眉“真的找不到了吗?会不会是他察觉到什么…回魔渊了。”
贺率情面上不免有些焦虑,从辛琪树入手不是唯一的办法,但是最省人力的办法:“计划还要继续进行吗?”
除了修真者整体利益相关,他也在考虑自己相关的事情。莫宗派段施异军突起,贺率情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他不是没有气量,要去和一个新人争名头,他不认识段施,对段施也没有先入为主的意见,不对他做过度揣测。
贺率情是怕段施利益相关的人使了劲儿的往下压他,他名声好就有更多的机会找上他,他的名声就会越来越好,反之亦然,能让贺率情翻身的机会少之又少。
自小他就有一种想要表现的冲动,成名之后这种冲动没有减弱,但迫于外力深深地藏在心中,辛琪树的逼婚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如了他的意。他怨辛琪树,也有觉得他困自己太久,失去更多机会的影子。
这次机会也是……贺率情信任法雨廷,不怕他真的被抛弃。他只要一想将来有一天他会被大肆称赞,他血脉里的激动就不停歇。
可他对辛琪树的怜悯也在心里隐隐闪烁。他不是真的冰冷无情,这么长时间相处都无法对陌生人产生任何触动。更何况辛琪树实在不算陌生人。
陈斐眼里闪过犹豫。
韩长老思忖半天,缓声道:“按原计划进行。”
百花节那天蕴紫河阳光灿烂,风里都是让人沉醉的花香。
百花节许多世家都会送来精心照料的鲜花,种类繁多,百花齐放。那天会举办小型的比武大赛,由蕴紫河世家的家主们当做裁判,取得好名次的修士会有一次挑选鲜花的机会。
赢鲜花送爱人,是百花节的传统。
今年的百花节英雄豪杰,浪漫情节照旧,送完鲜花后大家却聚集不散,目光幽幽盯着各位世家代表人走上台子。
贺率情掩面躲在一盆高大的绿叶盆栽后,辛琪树久久找不到,他去了魔渊,魔渊那边貌似也在找他。他左思右想,十分有理由怀疑他会在今天的百花节上露面。
杨郦垂首站在韩长老身侧,脸色晦涩不明,马尾柔顺地垂在颈侧。
贺率情收徒是个意外。虽然他修为在世间数一数二,但他本无意教人,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心性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他也不是很愿意耽误别人。
贺率情受掌门嘱咐去学堂授常识课,杨郦就是在这个机会闯入他的眼里。
杨郦原拜在韩长老门下,他天赋一般,但勤奋好学。每次贺率情低头看学生反应,第一眼看到的都是杨郦黑亮的眼睛。
一次下课后,韩长老约贺率情一聚,贺率情到后发现杨郦也在。韩长老和他聊了几句,他才知道是杨郦想改拜在他门下,托韩长老来一说。
正真打动贺率情的是杨郦双膝跪地,充满冲劲儿的喊道:“弟子想学天下最好的剑法,当出名的大侠!”
他的话微妙的戳中了贺率情年轻时候的想法。杨郦有冲劲,但又不是硬冲,懂得这种情况要先找韩长老。贺率情收下了他。
杨郦非常勤勉,用汗水超过了许多比他有天赋的人。
在他下山游历归来后,贺率情有意让他正式入无情道。他看来,杨郦是非常适合无情道的。
杨郦自幼父亲失踪,母亲把他托孤给法雨廷,自己惨死于荔枝山。他无父无母,无恋人也无友人。
杨郦拒绝了他,一如拜师那天跪在地上叩拜他。空旷殿内响亮的磕头声空灵悠远,宫殿高门大开,鸟叫声此起彼伏地响着,毒辣的阳光照在殿内光滑的深色石砖上,双膝处的布料微微血色,杨郦俯身跪地。
贺率情不语坐在高处椅上,擦的明亮的石板上照出杨郦坚定不移的神色。
“你放不下谁?”
贺率情的声音鬼魅般响起,直叩杨郦心灵。
杨郦低声说了几句,高台上贺率情神色不明。
大殿恢复了安静。很快又被一声喊叫打破了,一位外门弟子跑进来通风报信:“血容宫辛琪树劫持了山下百余人,如果贺师兄不娶他,他就在后日午时屠杀!”
灿烂阳光下杨郦回头,脸色却惨白如同在冰水里泡了五天刚被打捞起。
程斐神情庄肃,声音蕴着强厚的灵力,“相信大家最近也有所耳闻,我们家程家的琉璃盏被血容宫辛琪树和原法雨廷的贺率情配合盗走了。”
韩长老和贺率情的徒弟杨郦静坐旁边,并无反驳意思。
他声音一出,台下哗然。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就是盖棺材板了。
“嚯,还真有贺率情?”莫宗派弟子部分,文静少年惊讶出声。
他身前坐着的俊俏青年问:“你们那天没有找到辛琪树吗?”青年眼部挡有三指宽白布,全身却给人金贵的感觉。他浅粉色的唇翕张。
“没有啊,我们只遇到了一个回家探亲的少年。”师兄回答道。
段施问道:“师兄,辛琪树今年多大了?”
“嘶,三百岁左右吧,还是个……”少年。师兄身子一抖,“那个少年不会就是辛琪树吧?”
啾啾少年一听就炸了,推了他一把:“都怪你,不知道瞎扯些什么。那我们都带偏了。”
“瞎扯些什么?”段施颇有兴趣地问,手指一下一下轻叩着桌沿。
“师兄一上去就问人家有没有兴趣和你交朋友啥的……”
师兄为自己辩驳,“我是真的替你打算啊!那个少年白白嫩嫩,清秀中还带股媚意,一看就知道是你的菜!”他拍拍胸脯,“我用性命保证,那少年是个情种。跟了他师弟你不会受罪的!”
“……我的菜?”段施听得额角微抽。
“别装,我早发现了,你对那类型长相的人都特别温柔。对我们啊就跟衣服一样。”师兄边说边非常辣眼的扭着身子。
啾啾青年嫌弃的躲到一边,被他这一套说法奇怪到了,“衣服?”
“想脱就脱。”
段施突然抬手打断了他。
“是那个吗?”段施轻声道。
三人移目,高台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趾高气昂的少年,一身嫩黄色衣裳显得人特别亮。少年肤色白皙,笑容甜美,手上托着一盏流光溢彩的浓蓝色莲花状的碗。
程斐在旁边叉着腰咒骂,“好啊你个贼!还自己上门了!快快归还赃物!”
少年两耳不闻蹦跶着坐到他椅子上,两颊的酒窝勾人。他手里用绳索捆着的狐妖被一拽,狐妖毛绒绒的耳朵一抖一抖的,可怜兮兮地呜咽。
杨郦眼睛一下就亮了,抬起头看着他。
贺率情睁大了眼,怎么会?琉璃盏不是被程家保存着吗?辛琪树怎么把它给拿出来的?
程家对琉璃盏的保护是非常严密的。
辛琪树浅红色的唇翕张,“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他将灵力灌满声音也试图达到程斐刚才的模样,可他微弱的修为实在撑不住,所以说话嗓音一会儿大一会儿小。逞强的模样别有一番少年的灵动。
“你先看看,这是你们的琉璃盏吗?”辛琪树手心托着的琉璃盏往程斐眼前一晃,程斐心里发慌面上镇静地点头。
“莫宗派的人查出来在琉璃盏丢失的那夜,有人说在程宅附近看到过我,”辛琪树含着笑看向段施等人,“并且看起来鬼鬼祟祟,所以你们就怀疑是我盗走了琉璃盏。”师兄三人汗颜,段施弯起嘴角朝他摇了摇手里的浅黄色鲜花。
辛琪树认出段施就是师兄说的那个师弟,一下又变脸不笑了,瞪了他一眼。
段施轻笑,问:“你们接下程家嘱咐时,亲自去看管琉璃盏的地方看过吗?”段施不管凡事,师兄三人才是干事的人。辛琪树去向实在不明,师兄才敢去请他开眼一看。
“去了。琉璃盏确实不在。”
“用法宝勘测过吗?”
师兄闭嘴。
“琉璃盏可能压根就没丢……”段施低叹一声,“下次这样的活还是不要接了。”
“那个人可不是我,而是……”辛琪树轻轻踢了一脚狐妖,“这只妖有幻形能力,他先是变成了守卫人的脸支开他人拿出琉璃盏,然后变成我的脸逃窜。”
狐妖呜呜叫。
“口说无凭!琉璃盏在你手上,怎么就不可能是你偷的?”
辛琪树仰起头,红色的眼睛蔑视台下:“你们可以搜他的记忆。我知道法雨廷有一样法宝唤孽海镜,只要滴上一滴人血,这面镜子就可以把人的一切尘缘都显示出来。杀了多少人,对多少人有情,通通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