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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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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内绕塞,苏东带来的增援对战役来说功不可没,尤其苏东,将士们打了胜仗,休养生息,苏东围坐簇热篝火,人在心不在。
极力灼烧的火光,在上空泛起星星点点,眨眼不停,又照亮了苏东的眼睛,微微渐红,望向天空,天上星星遥在,感受了天地冷暖,他道了句:“该入秋了。”
来人拍他肩膀,手中拎了两壶酒,大声道:“走,苏先锋,这吵。到那边。”
以为是找他喝酒,苏东婉拒道:“我不饮酒。”
这个意气风发的将军道:“无妨,说话去。”
苏东这才起来,两人朝着月光照亮的一小山坡走,走得不远了,这位将军道:“苏先锋,雏凤清声,实力不小,竟抵得过那诱敌之计,按兵不动,以此来不作被动,如此来探囊取物。我这个久居沙场的将军啊,有所自愧,如若是我,就算是败,也得冲出去取那人狗头敬我军中将士魄血。”
苏东道:“容将军不必自惭形秽,将士的心骨是将军,将军常年守关,将士早就一呼百应,如你冲过去,也有很大胜算。我不过是在二法中取了其中一法,谈不上什么。”
这位容将军喜面之余,烈酒下肚笑道:“我可是听我表兄说,他这殿中第一护卫面麻面木,正话正说,极为无趣,像一个怎么看都是太过板正人。怎么现在在我看来,如此有趣呀。”
容将军又一口烈酒下肚,凑近瞧了瞧,前方大步走道:“有趣。”
苏东停了停,坐在山坡上,想了想道:“宫中发生一些变故,将军可知?”
容中牟松弛道:“姑姑死了,父亲还乡,表兄现在一定痛着呢,可怎么办,我还要为那皇帝老儿守着边关,无昭不得离关,说来,我也痛啊。”
苏东道:“将军谨言。”
容中牟回头望了一眼,“无妨,离得远。”
想起什么,又赫然笑意:“不过呢,咱俩作伴呢,如何,陪我守着边关吧。”
苏东沉头,道:“陛下有令,助你取胜,此战役过后,原地修养三日,即刻回朝。”
容中牟啧啧道:“皇帝老儿疑心大的很呢,姑姑为何死,父亲为何走,太子陛下为何心不合,我们容家,从我太爷爷开始,便为北朝江山而生,一生荣辱年华尽归沙场。我不打算娶亲了,容家后代从我这断了咯。”
苏东道:“何出此言?”
容中牟道:“不然呢,皇帝老儿有了把柄,指不定我如何波折呢。等我表兄即位,我表兄,那人吧,不好说,皇帝膝下还有儿子呢。对了,你此番回朝,定让我表兄争这太子之位,我这日后安不安稳,稳不稳妥,能不能离关,就靠他了。”
苏东不甚解:“太子已是太子,如何再争。”
容中牟道:“起码得稳住吧,你回去呢,保护我表兄,看好我表兄,提醒我表兄,谁都不可尽信,谁都不可不防。”
苏东记住了,在他带领增援将士回朝这日,容中牟躺在床上睡觉,醉酒不醒,该说已说,无需再送了。
回朝的心情,苏东当然是欣喜的,很快就要见到太子殿下了。
皇后早已下葬于皇陵,李朝灵位前为先后守灵直到现在,孝字当先,鲜有人劝。
李维随同母妃而来,提着食盒,在母妃的示意下,李维来到太子身边,打开食盒,端出滋补汤,道:“皇兄,吃一点东西,身体要紧,这是我母妃去膳食房给我炖的汤,给你拿些过来。”
赵妃在旁无声叹了气,这傻儿子。
李朝闻言不动道:“既是你母妃给你所做,你吃吧,皇兄自会注意进食。”
李维:“我给你拿来了,皇兄,你吃些吧。”
李朝道:“谢谢皇弟,你有心了,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李维继续道:“那皇兄,你看你跪这么久了,要不起来歇会?”
赵妃在无人注意下又无声叹了口气。
李朝道:“为母守灵,儿之本分,皇弟,你走吧。”
李维吞吞吐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那,那……,我走了,皇兄需要我了,让人唤我。”
李朝闭眼向下点头。
李维小心的站起来,尽量不弄出声响,转身又对着皇后灵位弯腰拜一拜,往母妃身边,赵妃也向灵前低了低头,离去。
这边刚走,那边陛下来了。
张公公刚想通禀,陛下抬手示意不必。
本来要睁开眼的李朝,听到这沉重的脚步,重新闭眼,不知来人。
有一会儿了,陛下席位开口,“朝儿,父皇来了。”
李朝闭眼,像是睡着了。
张公公轻唤:“殿下,陛下来了。”
李朝闭眼,为母祈福祝愿。听不得内心以外的东西。
陛下老态,慈父般的道:“父皇前来啊,是要和你分享一件喜事。”
李朝缓慢地睁开眼,开口便道:“喜事?陛下当着已故妻子的面,来说喜事,你妻离开不过数日,您就要另立后?母亲丧礼刚过,宫中忽添喜事,未免不安妥。”
陛下定定神,缓和神态道:“朝儿误会了,喜非你口中喜。边关胜了,苏东带去的增援有功,如今正在回朝中,朕来此,是想同朝儿一问,这苏东助战有功,该如何封,封大了,做不了你的护卫,封小了,又不能,显得朕不识人,不封又不能。”
李朝择着话道:“看来父皇不是看望母亲,不是看望母亲的话就请父皇回吧。父皇问的是国事,儿臣不懂,儿臣现下只想为母祈愿,来世千万不要嫁到帝王家,帝王无情,害得母亲早去,母亲,你听到儿臣的话了吗,母亲,你一定要听到。”
陛下看着皇后的灵位顿了顿,起身道:“既然吾儿不懂,父皇就回了,苏东,朕一定会好好封赏他。”
李朝面无气色的道:“父皇圣明。”
陛下顿了一步,背背手走了。
不日,朝堂大殿,苏东跪拜,讲述此番战有关事宜,其中当然有关容中牟,容将军在边关,也是大大小小战功累累,苏东想求一个恩赐。
陛下道:“你说,此番你不求封赏,求一个恩赐。”
苏东道:“正是。”
大殿龙椅,陛下道:“你说来看看。”
苏东道:“禀陛下,容将军少时守关,六年有余,其中回来次数少之又少,容将军思家深切,我亦感同,特求陛下,准许容将军近日回朝探亲,祭拜故人,了解故情。”
陛下深思片刻,道:“朕知道了,眼下朝中无人更替将军守关,他要回来,边关那里,必须有人顶上,此事再议,朕赏你些别的。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苏东道:“臣无想要,若朝中需要,臣在,若陛下需要,臣在,臣先退下了。”
陛下宽松气息,道:“嗯,是个前途磊落者,行,你退下吧。”
苏东行礼起身:“谢陛下,臣告退。”
出了殿,苏东就紧锣密鼓的去往太子宫中,中途折返方向,走到的时候,果然看到身着孝衣的太子,跪于先后灵位前。
他进来了这里,就把灵堂的门关住了,却遭太子谴责:“谁让你关的,开着。”
苏东仍是不停手上动静,把灵堂门彻底关上了。
李朝回身正要继续谴责于事,看到了苏东,便想起身,苏东先行跪下:“太子恕罪,苏东有事禀报。”
李朝由跪转向了坐,腿吃痛了会,道:“何罪之有,我不知是你,此行顺利吧。”
苏东道:“此行顺利,此战已胜。”
李朝道:“功臣,陛下封了你什么?”
苏东道:“未有。”
李朝正疑:“未有?”
苏东抬头:“未有。我不求官职恩赐,向陛下求了一事。”
李朝微笑:“求事?你苏东求事?可求得来啊?”
苏东摇头:“未曾。”
“展开说说。”
“是,太子。”
“对了,你说你要禀报什么事,一起说吧。”
苏东道:“是。”
苏东把在绕塞的事和绕塞山坡容中牟将军托他嘱咐太子之事,讲了来。
李朝一一听了,先道:“倒也苦了你求这一事,怪不得求不来。我这舅舅家的弟弟,十三岁便被送去边关了,吃了不少苦,倒也惦念我这兄长,让你告知于我,稳住太子之位,不可尽信,不可不防。那你说,对你,我是尽可信啊,还是可不防啊。”
两边都有解,倒像送题,又不可简单而答。
苏东道:“臣为臣,太子若信可信,太子若防可防。”
想了一下,李朝点点头,道:“好吧。”
突然,李朝倾身向前:“苏东,我想出去。”
苏东身体滞了一下,忙起身,抬手让步:“太子,请。”
李朝清明的眼睛看着他,摇头道:“不是,我想出宫。苏东。”
苏东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太子,你请。”
李朝回了身,道:“你得陪我,苏东。不然本殿文弱骨头,会遭事啊。”
苏东不敢抬头,言之所要:“陪太子是自然,不过殿下你是太子,金贵之躯。还是不要如此说。”
李朝不知怎的笑了两声,道:“好了,对了,容中牟没教你什么坏事吧。他这人善诡辩。”
苏东直言:“容将军不曾。太子放心。”
李朝道:“好。”
太子出宫,如往常一样,只跟了近卫一名,这近卫一名,熟者皆知不可小觑,这一人,可抵百位千位。
他们一路走来,来到了平市街边,一个叫做“布施钱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