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和国王》山上有鹤

56、引火自焚

　　他从背后搂着她，明知故问：“笑什么？”
　　她就埋头笑，转身拥抱他，说：“笑你。”

　　他们安静地拥抱着，小声说着话。

　　窗外下起小雨。
　　雨夹雪，是在北港见不到的。

　　“下雨了，彭力。”她拉着他走到窗边。

　　推开窗。
　　窗外一片宁静洁白。

　　雪花飘落。
　　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

　　他解开了卷在身上的薄被子，从背后搂住她，把被子盖上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亲吻她的头，温柔地说：“好漂亮啊，你还记得我在北港跟你说那句话吗？”

　　她问：“什么话？”
　　他说：“我喜欢看雪。”

　　“我想去有雪的地方，是因为你生活在下雪的国家。”他靠近她耳朵，亲昵地亲了亲，“你当时一点没听出来我是在跟你调情？”

　　她看向外面的雪，笑着说：“一点没听出来，我以为你是真想看雪。”
　　他搂紧她，加大亲吻她的力度，说：“哎~早知道我就说我想去摩兰看雪了，这样能听出来嘛？”

　　她摇摇头，笑着说：“不知道。”
　　他跟着笑，说：“你呀，肯定听不出来，还会给我介绍说摩兰哪里的雪更好看，走哪条路更方便呀，哪个角度看雪景更好呀。”

　　她轻声笑。

　　他问：“你什么时候开始，非常清楚我在跟你调情？”
　　她说：“在天堂岛，我们快要坐船回去那时候，你在我背后说......”

　　她停顿。
　　他在她身后笑。

　　他们看着窗外的雪景，同时说：“树好绿啊，天好蓝啊，好喜欢大海啊，好喜欢夏天啊，好喜欢地球啊，好喜欢你。”

　　他说：“原来你知道呀。”
　　她说：“知道呀，我又不傻。”

　　时间不早了。
　　他说要上床睡觉了。

　　她不肯，要他再站十分钟。
　　他满足她，又抱着她站着看。

　　她喜欢他这样抱她。

　　粗壮的骨架，结实的肌肉。
　　被他紧紧裹在怀里的感觉，很安全很温暖。

　　她问：“我是不是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他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笑着亲了亲她的头，说：“你这是恃宠而骄。”

　　她转身，勾住他的脖子，被他稳稳抱起，双臂搭在他的肩上，挂在他身上，鼻尖碰上他的脸，说：“都是你，谁让你这么惯我的~”
　　他搂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送，和她紧贴身，压低了声音，说：“我还有一个人生梦想，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这个拥抱，她确切感受到他的欲望。
　　他看她脸红了，鼻尖碰了她的脸，说：“是成年人话题，要听吗？”

　　她的脸更红了。
　　他抱着她，把她强势按在墙上，靠近她的唇，诱惑地说：“我们成年了，可以说这个话题，想听吗？”

　　她刚刚只是想撒一下娇，没想到“引火自焚”。
　　他把她的腿挂在他的腰上，让她靠在墙上，用强势侵略的口吻说：“我的人生梦想之一，是上你的床，和你(做)到天亮。”

　　她整个人僵住，一动不动。
　　他看她傻愣愣地发呆，一句话不敢说，笑着亲了亲她的脸蛋，说：“逗你的，天气太冷了，说几句情话烧一烧。”

　　她被他逗笑了。

　　他抱着她走上床，盖好被子，搂住她，拿出手机打开下雨声助眠音乐，小声在她耳边说：“睡觉了，晚安，明天见，林小猫。”

　　她说：“晚安，明天见，彭力。”

　　-

　　周日。
　　医生检查完她的身体，说她还有半个多月就能痊愈，现在她能吃其他肉类，但是得少量吃。

　　她和彭力出去逛超市，买了很多好吃的。
　　很多她都不能吃，基本都是给他和林葚买的。
　　他们去街边的汉堡店买了双层芝士牛肉汉堡，她不吃，让他吃。

　　快要回去时，她看见一家面包店，带他进去买了好几款面包。
　　她拿面包去切面包机里面，让彭力过来一起看，一起装好放进袋子里。

　　走出店门，她看见一家店，兴奋地拉着彭力跑，说：“彭力，那家店的酸黄瓜汤很好喝。”
　　他被她牵着跑，走进店里，尝了她说的酸黄瓜汤。

　　确实好吃。
　　酸酸甜甜的。

　　他看她还在看菜单，笑着问：“还想让我吃？把哥哥当猪养呢？”

　　她现在就像报复性消费似的。

　　买一堆，吃很多。
　　不过都是报复在他身上，让他吃，她只能吃一点。

　　她抬头看他，故意逗他，问：“你不想我把你当猪养？”
　　他一边喝汤一边笑，说：“想想想，请你以后把我当猪养~”

　　他们对视一笑。

　　他看向窗，撩了撩头发，自恋地说：“我要当猪帅哥。”

　　晚上七点。
　　又是分别的时刻。

　　他们在门口道别。
　　彭力上了车，往窗外看去。
　　建筑迅速后退，轮廓开始缩小，灯杆变成一道道模糊的竖线，明亮的灯罩变成一个个闪烁的光点。

　　在画面中的她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直至转了弯，所有的画面消失切换。
　　他转过身，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手上的红绳发呆。

　　林葚看他眼眶又红了，吐槽道：“我是不是每周都得看你哭一次？”

　　-

　　周一。
　　特别难熬的日子。

　　他看着墙上的时钟，叹了一口气，对郝飞说：“飞，我度日如年。”

　　一到下课时间，他就跑出去走廊打电话。
　　现在上体育课，他也不打球了，就坐在场外打电话。

　　晚上，她用彭恒的手机跟彭力视频。
　　她说她学了一段舞蹈，跳给他看，结果脚踢到沙发，对着镜头倔强地说：“我没事，不疼。”

　　周三。
　　下课时间彭力不出去打电话。

　　郝飞问他今天怎么不打电话。
　　他说林香今天要出门做身体检查，可能得晚上才回到家。

　　艰难地度过早上的时间。

　　下午忽然下大雨。
　　第二节课还在下，体育课泡汤，同学们在教室里自习。

　　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雨。

　　忽然，他看见篮球场边上出现一个红伞。
　　那把红伞出现在图书馆大楼的角落里，很快就消失了。

　　撑伞的是个女孩。
　　很像她，但理智告诉他不可能是她。

　　他手撑着下巴，哀怨地叹口气，说：“飞，我想她想得出现幻觉了。”

　　忽然，手机响了。
　　keeptalk软件提示特别关注人上线了。

　　他随意向下扫一眼，猛地抓起手机，看了好几遍发现没看错，马上一边给林香发消息一边跟郝飞喊：“飞！她上线了！”

　　林香那边是正在输入中。
　　他兴奋地跺脚，给她发消息：“你拿到手机了啦！宝宝。”

　　她回：“你在干嘛？”
　　他说：“我在想你，宝宝。”

　　她给他发了一个爱心想你的表情包。

　　他说：“宝宝，北港下大雨了。”
　　打了一句，他焦急等待，等不及了，他又发：“好大雨，好想你。”

　　她还在正在输入中。

　　他又发：“你怎么不说想我，宝宝。”

　　她发了一个我爱你的表情包。
　　他疯狂拽着郝飞，摇晃郝飞的身体，说：“飞，她说她爱我！”

　　郝飞被他摇来摇去，头晕了。

　　不过他很快又转头沉浸在和林香的聊天中。

　　放学了，雨小了。
　　他们撑着伞，慢步走去校门口坐车。
　　走到西门口的转弯时，彭力还低着头看手机，等林香回复。

　　忽然，郝飞叫他：“力哥。”
　　彭力低着头回应他：“哎。”

　　林葚喊他：“彭力，看门口。”

　　彭力抬头看向门口。

　　门口，一辆黑色的车前面，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女生。

　　她撑着红伞，看着校园里的彭力微笑。

　　一瞬间。
　　周围的一切像是失去了颜色，她的身影清晰夺目。

　　呼吸陡然一滞。
　　胸腔里的那颗心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
　　他握紧了手机，撑着伞向她飞奔而去。

　　她把伞抬高，正面迎接他的怀抱。
　　他的怀抱用力而炽热，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后面的男生们走上来。
　　她伸出一只手微笑地和他们打招呼。

　　他的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深深呼吸着她发间熟悉的香气，“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林葚他们上了车，不知道站在外面那对要抱多久，打开车窗问：“能不能先上车？孩子们着急回家吃饭。”
　　林橙和林柚坐在车上连忙摇手，说没关系，可以等一会。

　　林香带他上车。
　　他坐在她旁边，小声问她：“你想给我惊喜，是吗？”

　　她点头，说：“嗯，惊喜吗？”
　　他挨在她怀里，像个得到宠爱的小狗似的撒娇，点头说：“嗯，惊喜。”

　　她说：“医生说我按时吃药就可以了，十天后要复诊一次，没问题就是痊愈了。”
　　他抓着她的手，深呼吸一口气，说：“太好了，宝宝。”

　　林香的回来，热闹了好几家。
　　秦琴和彭雅兰查她能吃食物的食谱，给她做好吃的。

　　苏正和苏怡过来看她。
　　郝飞的妈妈和姐姐也过来看她。

　　听到消息的陈宇和他妈妈坐车来新世界看她。

　　外婆不让她马上去学校，说得等到下周一再去，让她还是先回北港适应几天。

　　他们都去上晚自习。
　　她在院子里看他们坐车走。

　　彭力趴在车窗上，对她用嘴型说：“你要记得想我。”
　　他关了窗，在窗上哈气，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再对她飞吻。

　　陈宇吐槽道：“你花样还真多。”
　　彭力转身，傲娇地说：“不然我怎么得到她的心呢~”

　　这几天。
　　彭力肉眼可见地开朗。
　　他一回家就和他养的小狗一起跑去找林香玩。

　　但是，这几天两家的大人很头疼。
　　因为彭力和林香经常带着几个小孩“恶作剧”，有时候他们互相在脸上画画，画笔很难洗掉，有时候他们在院子里拿水枪互喷，玩了一身泥，有时候他们玩捉迷藏，到吃饭时间了怎么都找不着人。

　　林香玩兴奋了，跟着彭力跑。
　　彭恒在屋里远程工作，看见了她跑，操心地走出去喊她不要跑，叫她慢慢走。

　　彭力停下，抱住林香一起跑。

　　彭恒无奈地笑笑，走回去屋里继续工作。

　　周六。
　　下午林香吃了药，到晚上七点才醒。

　　今天没打针。
　　因为她今早跟医生视频问诊的时候，医生说可以暂停打针了。

　　手机有好多条信息。
　　她打开看，全部是彭力发的。
　　他说他们今天烤肉，叫她醒了下来一起吃。

　　她走到窗边看向彭家院子。
　　很多人坐在院子里，连彭力的爷爷和爸爸也在。

　　令人意外的是林帆、林磊和林信都在。

　　她关了窗帘，往一楼走去，想倒点水喝。
　　可是走了几步，觉得腿有点酸，走到楼梯时，腿开始疼，她强忍着走下去，走到一楼最后一个阶梯，没踩到最后一个台阶。

　　她踩空了。
　　还好手抓住了栏杆，没摔倒。
　　但左脚因为站的时候姿势不对，崴脚了。

　　疼。
　　不过是可以忍受的疼。

　　她走去倒了杯温水，慢慢走回楼上，拿出外婆给她准备的跌打药，脱了鞋慢慢擦。

　　擦完了。
　　她把药瓶收好，慢慢把温水喝完。

　　窗外传来欢声笑语。
　　她偷偷侧身往外面看去，没看见彭力的身影。

　　今天天气很好。
　　微风凉爽，不冷不热。

　　她没开灯。

　　屋内一片暗。
　　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过去。

　　脚上的疼痛感越来越重。
　　她低头看越来越肿的左脚，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五分钟后，打车软件上的司机打电话来，她接电话，让新世界的门口保安准许司机进来。
　　等司机到了一楼，她背好装着药和衣服的背包，穿上黑色外套，戴上鸭舌帽，再把外套的帽子戴上，扶着墙慢慢走下一楼，隐秘地坐上车。

　　在彭家院子里的人玩的玩，笑的笑，没人发现经过的车。

　　车开远了。
　　消失在这条路上。

　　彭力端着林香爱吃的猪肉饼和蔬菜走出来，抬头看她的房间还是暗的，和彭恒说先去找林香，先和她一起吃玩晚饭，等会带她下来。

　　他端着给她准备的食物，走过院子，抬头看着她暗黑的房间，打开林家侧院小门，走进林家，走上二楼，在她的房间门口敲门，小声说：“美丽的公主殿下，起床吃饭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