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和国王》山上有鹤

92、仅你可见

　　彭力每天在主页发很多条动态。

　　仅你可见。
　　校服很好看，我很帅，觉得帅点个赞。

　　仅你可见。
　　食堂的面很好吃，想我点个赞。

　　仅你可见。
　　我们学校的湖有鹅，很漂亮，想我点个赞。

　　仅你可见。
　　下大雨，我淋湿了，想我点个赞。

　　仅你可见。
　　我的相思病犯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

　　林香每一条都点赞了。
　　俩人的互动仅此而已，没有其余的了。

　　9月15号。
　　北港科技大学开学。

　　陆霆、钟志杰、赵佳静和林葚帮林香把宿舍收拾好了。
　　擅长社交的陆霆给宿舍其他人都买了护肤品和化妆品，每人给了一万的红包。

　　钟志杰做苦力活，搬上搬下，检查了宿舍其他地方，看有没有需要修的。
　　林葚去超市买了十袋零食，放置在早早准备好的零食柜子里，说是给大家准备的，宿舍的同学都可以吃。

　　林香是宿舍里唯一一个外院的，
　　她的专业是机械设计制造以及自动化专业，其他女生是学英语的。

　　几个男生在跟她的舍友交流，想帮她给舍友留个好的第一印象。
　　赵佳静坐在软绵绵的沙发椅上，翘着双腿，观察着林香的每一个舍友，看哪个稍微对林香态度不好，就很警惕地看过去。

　　大小姐坐姿，大小姐眼神。
　　一副谁敢惹事，就干了谁的模样。

　　林香拿出之前彭力给她做的计划日记本，在已经做了的事情上划掉，看还有哪些事没做。

　　都收拾好了之后，林香和他们去学校后门。

　　火锅店。
　　他们选四宫格，点了很多肉。

　　钟志杰平时很爱吃肉。
　　肉一上来，他就下了五盘。

　　前段时间，林香没胃口吃饭，每顿都吃得很少，还常吃雪糕，在摩兰就胃痛过几次。

　　林香夹起一块肉吃。

　　忽然，陆霆语重心长地说：“多吃点啊，你看看你，跟男朋友吵个架，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大雪天吃雪糕，叫你吃饭，吃几口就不吃了......”

　　她没心情回答，继续吃着肉，转头看钟志杰，发现他正拿着手机对着她。

　　他的手机是一个视频通话页面。

　　跟他视频的人是彭力。
　　彭力看到林香发现了，也不慌，倒是有些开心。

　　他故意问钟志杰：“我今天帅吗？”
　　钟志杰看林香发现了，也就不瞒着，把手机架在木制的纸巾盒边，镜头对着林香，自己只露出小半边脸。

　　钟志杰：“帅死了。”

　　视频里只看见彭力的上半身。
　　他今天穿了一件蓝白色条纹的长衫，很有青春男大的阳光感。

　　林香没说什么，转头继续夹肉吃。
　　从视频里，彭力看出她的坐姿变得僵直。

　　彭力：“冷不冷？”
　　钟志杰：“不冷。”

　　彭力：“火锅好吃吗？”
　　钟志杰：“还行吧，肉挺新鲜的。”

　　彭力：“今天的月亮很漂亮。”
　　钟志杰：“是吗，很漂亮吗，等会出门看看。”

　　彭力：“你更漂亮。”

　　突然的表白，给钟志杰干不会了。
　　他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配合地说：“你也很帅。”

　　彭力：“我想你。”
　　钟志杰憋了几秒，接上：“我也想你。”

　　饭桌上的人都在偷偷笑。
　　他们一会看林香的表情变化，一会看向钟志杰手机，挤到那边和视频里的彭力打招呼。

　　在彭力说我想你之后，陆霆带头凑过来，贱贱地说：“我也想你~”
　　林葚握拳捶胸口，再跟手机屏幕击了击掌，说：“兄弟，我也想你。”

　　他们一群人闹了很久。

　　镜头长时间不对着林香，彭力说：“看看她。”
　　声音是正常的语调，不大不小，就是想要林香听见他在找她。

　　陆霆抢了手机，直接怼到林香面前。

　　林香在桌上踢了他一脚。
　　虽然镜头对着她，他不强迫她说话，而是和镜头外的人对话。

　　看见她拘谨地坐着，一直在吃肉，他温柔地说：“喝点水，吃点青菜。”

　　全程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但林香每一句话都听得仔细。
　　在听了他说那句话后，她真的拿起杯子喝水，夹了青菜吃。

　　他又说：“青菜别吃辣锅的，吃菌锅的。”
　　然后，她真的不吃辣锅的青菜，改吃菌锅的青菜了。

　　看她按照他说的话做，他温柔地哄道：“真乖。”

　　林葚故意说：“兄弟，这话真不知道怎么接了。”
　　彭力嘴角勾起，说：“不用接，不是说给你听的。”

　　看见林香不好意思地转头，知道她是害羞了，彭力又说：“说给她听的，她知道。”
　　视频到最后，他让钟志杰把手机对着林香的正脸，说：“晚上睡不着，别吃药，打给我。”

　　走出火锅店。
　　林香抬头看夜空的月亮。

　　赵佳静推了推林香的手肘，叫她看对面街的奶茶店。

　　她转头看向对面。
　　奶茶店玻璃后面，坐着一个高个子男生。

　　凳子是高脚凳。
　　彭力坐在上面，显得他的腿更长了。

　　看见林香看过来这边，他有些局促，但很快对她微笑，双手放在玻璃上，比了一个心。

　　车和人在马路中间来来往往。

　　附近很多大学。
　　街道上很多商家搞活动，迎接新生。

　　很吵。

　　有一家咖啡厅内播放的歌传到外面来。

　　歌很好听。
　　彭力给她放过这首歌听。

　　对面的他在玻璃上写下“Miss you”。

　　今天下午，他没课。
　　林香在她的学校看到他好几次。

　　林葚说要去宿舍对面的超市买东西。

　　很久都不见他回来。
　　林香和赵佳静就下去超市，想着买一些小吃，垫垫肚子先。

　　刚走进超市，她们就看见彭力和林葚在零食那排。

　　两个大高个，很难不看见。

　　林葚挑一些辣的零食，放进购物车里。
　　彭力把辣的零食都拿了出来，说：“她最近胃不舒服，不能吃辣。”

　　他挑得很仔细。
　　每一样零食都看了配料表，饮料多数是牛奶，极少是红茶绿茶，有几瓶是汽水。

　　她爱喝冰的。
　　搬东西的时候，陆霆拿出一个便捷式快速制冷杯，放在林香的桌面上，对她说：“有心之人买的。”

　　有制冷杯，当然还有全玻璃养生壶。
　　林葚和赵佳静跟着林香去教学楼拿书和拿军训服。

　　在这空挡，彭力进了林香的宿舍。
　　他把花茶和药材分类整齐地放在小箱子里，再把小箱子放进柜子的下面。

　　差不多都收拾好了，彭力又把钟志杰摆放的东西，再次分类整齐摆好，被钟志杰调侃。

　　林葚打电话来说他们现在走回去宿舍。
　　在离开之前，彭力给宿舍的人留了他的电话号码，对她们说：“我女朋友有时候话比较少，她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她最近身体不太好，要是她不舒服，可以打我的电话，麻烦大家了。”

　　走到楼下，即将要迎面撞上林香他们，彭力马上扭头，拿起摆在路边的社团摊位上的宣传单，挡住自己的脸快速走。

　　可这么高的帅哥，实在太显眼。
　　林香一看就看见了他，看到他着急走撞到了树，紧张地看着他那边。

　　赵佳静和林葚也看见他撞树了。
　　林葚给他发消息：“大哥，看见你了。”

　　他问：“她也看见了？”
　　林葚：“看见了，看见你撞树的全过程，我们都看见了。”

　　他问：“她心疼我吗？”
　　林葚：“你先治治你的恋爱脑吧。”

　　晚上。
　　林香躺在床上，闻着熟悉的洗衣液的桂花香味，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打开北港理工大学的主页。
　　之前，有人拍了彭力报到的照片上传到学校主页。

　　这张照片拍了他的侧脸。
　　照片里的他清爽帅气，引来很多人评论，连已经毕业的师兄师姐都来评论，很快成为热帖。

　　这张照片，她看到的第一时间就保存到相册。

　　她翻阅着评论。
　　极大多数都是夸他很帅，有几个人说今天见到他本人，夸赞他脾气很好，很温柔。

　　有个高赞评论说看到彭力的手机壳和手机壁纸都是他和林香的合照，身上穿的戴的都是情侣款。

　　这一晚，她没睡着。
　　宿舍关灯后，她躲进被子里玩手机，玩到眼睛疼了，掀开被子，看天花板发呆。

　　第二天。
　　班级见面会。

　　参加完见面会后，林香走去饭堂，没有特别想吃的，走到一楼的最后，懒得选了，随意点了一碗面。

　　吃不到半碗，有反胃的感觉。
　　她捂住嘴，忍了一会，赶紧喝水，强行把食物咽了下去。

　　下午没事干。
　　舍友她们都去参加班级活动，没人回来。

　　她在宿舍待了一会，玩了会手机，睡了会午觉，很快就醒了，醒来胃一阵难受。

　　很饿。
　　但没什么想吃的。

　　彭力发了很多条新动态，都是仅你可见开头。

　　最后一条他和社团成员在聚餐的照片。
　　他参加了机器人社团，在高三时他就开始关注这个，一进大学就直接去报名了。

　　理工大学和科技大学只有五个地铁站的距离，坐地铁十五分钟就能到。

　　她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戴了黑色的帽子，往地铁站走去。

　　理工大学很漂亮。
　　绿树多，运动场地多，这个校区的建筑是新建的，偏现代化。

　　她从南门进，走到他们学院宿舍楼的附近。
　　在宿舍楼对面的湖边坐了一会，没有看见他说的鹅。

　　湖对面的宿舍楼一排排。
　　她在想，他住的是哪一栋，哪一层。

　　睡了吗。
　　还是在和舍友聊天，或者是在打游戏吗。

　　他的书桌是什么样子的，带了哪个被套来学校。

　　忽然，她看见对面宿舍楼一楼走下一个熟悉的高个子身影，立即压低帽檐，往校门走去。

　　校区很大，她不熟路。
　　走了好一会，没找到校门。

　　有男生走过来搭讪，问她能不能加微信。
　　她愣了一下，摇摇头，说：“我有男朋友了。”

　　漫无目的地在理工大学走了一圈，她走到了北门。
　　但是，她还不想走，想再在他的大学再多待一会。

　　北门门口，有一个便利店。
　　她走进去，点了一碗面，吃了两口，有点反胃，吃不下了，坐在玻璃窗前看着来来往往的大学生。

　　树上的花是桃粉色的。

　　风静静吹。
　　树上的花轻轻摇摆。

　　窗外，树下，走过来一个侧脸清俊的高个子男生。
　　他穿着黑色卫衣，黑色长裤，戴着帽子，跨着大步，走进了便利店。

　　门被推开了。
　　便利店响起有客人进来的提示。

　　高个子男生径直走到收银员那边，和收银员说着话。

　　林香把头压低，抬头看玻璃，想确认这个位置会不会容易被看见。
　　可一抬头，她就看见彭力端着一杯温水，朝她这边走过来。

　　酸涩涌上心头。
　　她抬起手，把帽檐压到了最低。

　　“你好，同学，请问这边有人坐吗？”他端着温水，低头看着她都快要把头碰到桌上了。

　　她摇了摇头。
　　他坐了下来，把两杯温水放在桌上，说：“一杯是你的，另一杯也是你的。”

　　看她不动，他抓起她的手，握住温水，温柔地哄道：“先喝水。”

　　她喝了一小口。
　　他拿出一个小面包，轻轻撕开，递到她面前，哄道：“吃一个。”

　　她咬了一小口。
　　咽下的瞬间，眼泪跟着落下来。

　　他抬起手，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泪水。

　　吃了两口。
　　她吃不下了，哭着说不想吃。

　　他心软了，把剩下的吃完了，哄她再喝多点水。

　　“好吃吗？”他擦掉她嘴边的痕迹。
　　“不好吃。”她说完，眼泪又落下。

　　“上回不是说好吃么？”他捏了捏她的下巴，“上回好吃，这回不好吃了？”

　　“嗯。”她哽咽回答。
　　像刚被欺负过的小猫一样委屈。

　　他把凳子搬得离她近了些，拉起她卫衣的帽子，也拉起自己的卫衣帽子，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向自己这边。

　　侧身，弯腰。
　　迅速在她的嘴角亲了一下。

　　把剩余的甜味舔完了。

　　他搂紧了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带，亲了亲她的脸蛋，温柔地哄道：“男朋友在这呢，想哭就哭。”

　　她靠在他身上，抬起手打他的胸口。
　　他伸出手掌，让她打手。

　　她连续打了好几下，又哭了。
　　他轻轻擦掉她的泪，逗她说：“好凶呀，小猫猫。”

　　“我们.......”
　　她才说两个字，就被他的大手掌捂住了嘴。

　　她抬眸，睁大眼睛看他。

　　“不分手，死也不分手。”他急得立刻红了眼眶，“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不理我也好，不准分手，我不同意，死也不同意。”

　　她也跟着红了眼眶。

　　上次在芒町提分手，把他吓坏了。

　　“不分手，好不好？”他近乎哀求地说道，“我不能没有你，林香。”

　　“我是想说，我们今晚开房睡，好不好。”她也抬手，擦掉他脸上的泪，“我睡不着。”
　　“很想你，想你想到睡不着。”她牵住他的手。

　　他一下没忍住，哭出了声，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吓死我了。”

　　“去吗？”她牵着他的小食指，摇了摇，问他。
　　“我愿意。”他眼眶还红着，笑着逗她。

　　“笑什么，开房睡觉，又不是开房(睡) (你)。”她笑着逗他。
　　“你男朋友身材这么好，都不睡，暴殄天物。”他捏了一下她的腰，“求你了，睡我。”

　　他凑到她身边，求道：“你男朋友身体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