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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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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中目前有两个人,在人数众多的沙滩上,世界仿佛缩小到只有你们二人。
罗宾堆出了较小的人:「这个是我们的孩子。」
孩子的眼睛经过她的手,从而被点睛,你模仿着孩子的哭声,接着罗宾的叙事继续下去:「有一天,她降生了。」
故事继续下去:「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独一无二的孩子,我们让她吃饭……」
罗宾用沙土做了一堆饭:「这个是波士顿牛排。」
你操控着孩子,模仿出进食的声音,把目前的「波士顿牛排」拆解,使用着用铲子做的刀叉,进食着一辈子也未曾见过的食物。
「孩子吃饱了。」真的吃饱了吗?你们的肚子都还空空如也,你继续说,「我的职业是数学家,我们把她送到学校。」
罗宾使用沙土盖了一栋学校:「那我的职业是什么?」
「警长?」
「不好,这太昏庸了。」
「市长?」
「听上去像是贪污的角色。」
「做生意的?」
「好像只有做自己的生意能坚守本心。」
你们在沙土中轻易决定未来的人生走向,不论「职业」是什么,沙土做的孩子进入学校,开始了她的学业。
「她不能闲着。」你说着,为她安插了补习班,「你觉得这个课程表怎么样?」
沙滩上密密麻麻写着补课班的科目,以及补到哪个年龄段,如果孩子能活到二十岁,未来孩子的人生有一半在补习班中度过。
「孩子健康成长更重要。」罗宾抗议说。
你说:「孩子的未来更重要。」
四周传来海浪的声音,远处的成年女人们不再打排球,说着:「大浪来了。」
一场大浪打断了你们,把沙土拍散,你和罗宾不得不站起来,在回家的路上,还是谈论着孩子的未来,不论思想有多迥异。
「我没有别的亲人。」你说。
她也说:「我也没有别的亲人。」
「如果将来有一个孤儿,我们两个……」
罗宾说:「就领养下来吧。」
你与罗宾都是孤儿,对于成家的渴望那样明显,在沙滩上,成为母亲的罗宾仍旧开朗,你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就好像你心中返了童,仍旧渴望着和她组建家庭。
因为她是知根知底的吗?就连吵架,都可以揭着伤疤,你注视着梦中的她,梦中的她穿着无垢的白衬衫,低着头看着蓝色短裤,乱发着走过沙滩。
她是一个好的朋友;
但是你知道你并不爱她,你对她的「心猿意马」,也许只是「追求刺激」,也许只是「一时寂寞」。
睡发小难道不是一件刺激的事情吗?更何况现在叠加着「出轨」,即使你和伊甸没有婚姻。
……
也许是为了那一场梦,次日醒来,你到达贝利的办公室,你不知道该不该做下决定,这个决定将涉及到大量的金钱,在贝利进入办公室的一瞬间决定,你随同贝利进入她的办公室。
「我知道你在收罗宾的债务。」
贝利的打手近乎时刻贴身,她们锐利的目光紧贴着你,守护着坐于主位上,外人只可视其颈背的贝利。
女人坐在「老板椅」上旁观,就像是在说:「然后呢?」
「然后……」你知道她的意思,「她的债务可以记在我头上吗?我来替她偿还。」
办公室陷入了一刹那的寂静,诸多目光扫视着你,宛如不可置信,即使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此时神情也有裂纹:「她的债务是两千。」
仿佛认定了这样能劝退,她的声音异常低柔,不含任何警告,横跨孤儿院的历史,自收款以来,从来没有人提过「代付」。
女人的眼睛横跨时间线——她并不是本土人,曾经在首都赢取学位,听闻「欲都」治安混乱,前来力挽狂澜,起初监管「孤儿院」是善心之举,自从「堕落」以后,有多久没能看到纯粹的善?
期间的过去,数也数不清。
曾经的「孤儿院」屹立在「宅邸街」,是个「同舟共济」的位置,常年招收新孤儿,通过政府补贴,以及分发给孤儿助学贷款生存。
彻底改变在「奎恩」上任的那一年,奎恩盯上了「孤儿院」其下的灰色价值,驾车来到孤儿院,美名其「约谈」,在办公桌上大展宏图。
「贝利,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中年女人微笑着,「让这些孤儿们干什么不好呢?就让她们发展我们□□之都的美名吧!我既然流落到欲都,那么就该尽欲都市长的责任。」
「□□之都……」贝利说,「如果我拒绝呢?」
一只手流畅地捏成一个拳:「那么你将什么都不是,这座孤儿院将不会是你的,孤儿院将变成儿童□□场。」
「儿童□□场」五个字环绕在耳畔。
女人平淡地「堕落」,理所应当地「堕落」,收取着「堕落」后的资金,在机缘下,摇身一变,变成欲都中权势最滔天的四位之一。
与市长「奎恩」,校长「礼顿」,商人「艾弗里」并驾齐驱,维持权势以及自己的代价,是通过不间断的压榨孤儿,使她们为欲都创造价值。
准确说是为「奎恩」的私囊创造价值。
孤儿院奎恩有分成,妓院奎恩有分成,商场奎恩有分成,大大小小的地方,奎恩都有分成,但金钱始终不够,分成通过奎恩,再次缴纳给上层,如果不缴纳,奎恩也将会被流畅地捏成一个拳。
孤儿们可怜、可悲。
但她们能平安活到十八岁,不是吗?
女人把视线收回,不含怜悯地注视着你,过去的事情,早在几年前想通,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她墨色的瞳孔倒映着你,你没有被数字劝退,摇了摇头说:「无论是多少,我都会替她还的。」
「那么就记在你头上吧。」
办公室中传来掌声,它单调地响起,旋即是纸笔摩挲声,贝利从档案中拿出「罗宾」的那页,划去了所需缴纳的数额,又把你的档案拿出,填写新的月付债务。
「现在你的债务是每周四千,周五交清。」
一张档案表展示在你的眼前,你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上面如实填写着你的出生年月日,入院年份,以及当前身份和每周债务。
在当前身份栏,你看到填写的是「特伦斯」,看来「特伦斯」的美名已经传遍欲都,你阅读过档案后,打算一走了之,却在临走之前诞生了一个问题。
你回过头,轻声问:「你信基督吗?」
那名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你是否信奉呢?
贝利整理着档案:「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因为餐桌上在宣扬基督。」
在餐桌上,「妈妈」在宣扬那名神的女儿,宣扬一切《圣经》的世界观,现在「早餐」的手摇铃响起,门外传来了那句:「是谁让我们食能果腹?」
孩子们回答:「是主!」
信奉《圣经》到一定程度,会得永生不是吗?贝利简单回复:「不信。」
门外的「妈妈」再次问:「是谁让我们衣能蔽体?」
孩子们回答:「是主!」
你听到外面的传教:「那为什么要宣扬?」
教堂化的「玻璃花窗」流光溢彩,照射在贝利的面目,一时间,她仿佛在十字架上:「既然你追问到底,就让我尽到『母亲』的责任吧。」
已不复年轻的女人顿首:「这世界上没有神,没有魔,一切灵异都不存有。只有万物的复苏,动物的出生。人不会复生,亦不会轮回,主不会播下食物,一切收获都需要依靠人的双手。」
「你说这些的意义在于?」你不能理解,追问说。
「因为处女。」女人失去了原本来到欲都的抱负,「为什么让你们听基督,因为有关于处女的训导,而失去了处女,你们的售价会一落千丈。」
在话语之下,你的世界观仿佛产生了裂痕,即使你不信任基督,不信任世上有神,仍旧受这番话的影响,你的世界被偷天换日,今天才见到正常阳光。
「是吗?」你终于笑了,这么多天第一次有笑容,眉毛升起来,颇为神采焕发,「只是因为处女?」
「只是因为处女。」
「只是因为金钱?」
「只是因为金钱。」
原来信仰是这种东西,那么不堪重用,你不肯让罗宾知道,你愿意守护她的天真,愿意让她永远懦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