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去的阴湿男友缠上后》野原呆

58、第 58 章

　　江辞算是明白了，许宥礼仗着自己没有痛觉，对这副身体的使用完全没有半分怜惜。

　　但他还是死拉硬拽地将人带回了家。

　　许宥礼趁着江辞不注意，将伤口修补个大概，等拿来急救箱时，表面的创口和正常人类擦破皮没什么区别。

　　江辞似乎并没有发现差别，用碘伏细致地擦拭破口处。

　　被棉签触碰过的地方，带着灼热的烫意。

　　许宥礼低头看着江辞，眼中升起古怪而热烈的炽热。

　　被江辞注视时实在太幸福了，幸福到他现在已经开始害怕起了这种感觉——在最紧密的拥有过后，一切就要眼睁睁在他手心处散去，却连半点挽留的话都如鲠在喉。

　　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的胸腔再度鼓起令人眩晕的疯意。

　　迫切地想钻进他的身体，和他乱缠。

　　眼前的青年毫无察觉，扎好绷带后，抬头看了他许久，眼里还带着几分感动和情真意切。
　　“刚才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如果没有你，我恐怕已经死了。”

　　的确，作为一个平凡又普通的人类来说，生命实在太过脆弱。

　　在如今的许宥礼眼里，他们和一只麻雀没甚区别，只需要轻轻一捏，或是逗弄几下，就会死亡。

　　可此刻，许宥礼脑海一片空白，只缠绕着一句话：
　　如果江辞真的死了，我受到的痛楚不会比他减弱分毫。

　　他会被彻底抛弃在永远孤单的黑夜，等待长眠。

　　见许宥礼不说话，江辞落在一旁的手指往前探了探，顺着他的指尖，至手背，又像弹钢琴似的轻点几下。

　　痒痒的。

　　许宥礼神色平静，抬眼看着他。

　　喉管却像被洒了一把干燥剂，止不住地干渴。

　　有那么一瞬，强烈的期待就要破膛而出，拽向江辞，将他按在身下整夜索吻。

　　好在“伤口”处的清凉感，能勉强让许宥礼保持表面镇定。

　　他站起身，没有看江辞，克制着随时可能扬起的嗓音，走向阴影处，半张侧脸都沉在黑暗里。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江辞挑了挑眉，知道许宥礼在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

　　是因为那天之后的话吗？

　　“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暗暗咂舌了一下，竟然有些后悔当初那“英明神武”的决定。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时间，他怎么也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他撑着医药箱，舌尖慢悠悠地在口腔里打着转。

　　很快，一个鬼点子就冒了出来。

　　他露出一个甜甜笑容，歪头看着许宥礼，“许律师，上次夜里那件事，是你的第几次？”

　　话音刚落，许宥礼的下颚就肉眼可见地绷紧。

　　江辞偷偷坏笑，自己暗戳戳将许宥礼说成一个随便的人，按照对他的了解，现在肯定气得直冒烟，说不定已经在心里打辩论稿了。

　　然后他们就顺理成章有了话题。

　　坐等反击ing。

　　然而，许宥礼最终也没有说话，只冷冷扔了句“这是隐私”，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剩江辞看着大门，满脸懵逼。

　　“滴答——”

　　一道轻微的落水声吸引了江辞的注意。

　　他这才发现，许宥礼竟然将西装外套落在了这里。

　　鬼使神差地，江辞拿起沾满脓水的布料嗅了嗅。

　　是松木味的，依旧带着令人上瘾的味道。

　　脑海里想着刚才的画面，江辞不由自嘲地笑了一声。

　　真是疯了……

　　——

　　自从那天以后，江辞发现自己总会被向大老板带出去，参加和青阳的应酬。

　　偶尔有卢煜不在的时候，向肇和许宥礼面面相觑，总是由向肇各种找话题。偏偏许宥礼不接他茬，气氛往往尴尬得要命。

　　有时江辞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为自家老板接下话茬，而下一秒，头皮就会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像是一瞬间有无数双眼睛从漆黑处冒出来，冷冷盯着他看。

　　人类基因对危险的敏锐嗅察让他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心脏倏地提起，神经紧绷，舌根也跟着干渴，像一片被晒干了水分的海苔。

　　他看向许宥礼，许宥礼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一切似乎都是江辞在自作多情。

　　然而即便如此尴尬的饭局，向肇却依旧没有厌倦的意思。没过几天，又乐呵呵地带他跑出去吃饭。

　　江辞力不从心：即便这些应酬并不需要他喝酒，但光是看到许宥礼那张死鱼脸，他再充沛的体力也被榨-干了。

　　好在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小三周，向肇突然通知他：许宥礼出差了。

　　许宥礼出差，青阳的重担全都压在了卢煜一个人身上，自然也没时间跑出来应酬。

　　江辞每天的加班计划，终于短暂终止了。

　　生活又回到了轨道上，作为实习生的江辞兢兢业业完成自己的打杂工作，偶尔回学校小考累计绩点。

　　等江辞终于清闲些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

　　夏季早已过去，初冬悄然降临。

　　江辞恍然发觉，许宥礼已经很久没出现，打扰过他了。

　　他又变成了法庭上那个说一不二的律师，江辞也逐渐脱离了“唯一例外”的框架。

　　纠缠了这么久，许宥礼终于累了。

　　所以，自己是被放弃了吗？

　　江辞凝着路边树杈挂着的薄薄雪霜，扯了扯唇角轻笑一声。

　　这的确是他一直以来最想要的，被许宥礼放弃，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而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第一反应并不是美梦成真的欣喜，而是诡异的恐慌。

　　……一定是许宥礼给他下咒了。
　　江辞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夜晚，他来到事务所聚会的酒吧包厢。

　　自家老板正坐在真皮沙发上，姿态慵懒，慢摇着带有手凿冰块的威士忌。
　　看见他来，轻飘飘挑眉，拍了拍自己身边空出已久的位置，“小江来啦，坐。”

　　江辞刚坐下，向肇就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强烈的酒气笼罩住他。

　　这在常人眼中无比正常的动作，却让江辞的手背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向肇喝的有些醉了，上身朝江辞又探了探，在他耳边醉蒙蒙地说：“江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和卢煜，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辞显然觉得他的话很无厘头，皱眉，“就说过几句话的关系吧，不熟。”

　　向肇没回答，只是含笑看着他。

　　江辞这几个月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基本都要看向肇这张脸，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不信自己。

　　正想解释，谁想到下一秒，向肇突然凑得更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既然这样，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

　　江辞惊得瞪大了眼睛。

　　向肇喝多了？还是脑子不正常？

　　依照他对向肇的观察，他喜欢的对象多半是那种乖巧、软糯、毫无攻击性的小男生，和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而自己对向肇也压根不感兴趣。

　　江辞忍不住看向向肇，却恰好捕捉到了他眼中戏谑的情绪，恍然大悟。

　　哦，明白了。
　　就喜欢刺激的是吧？

　　江辞心定了定，扯了下嘴角，笑道：“好啊。”

　　向肇本想用这种方法看到江辞绞尽脑汁拒绝自己的窘迫模样，所以在听到对方没有一丝犹豫地答应后，愣了两秒。

　　但很快他就想通了。

　　江辞肯定以为看穿了他的想法，才敢答应的，这个时候谁认怂谁就输了。

　　于是，嘴硬向肇目光灼灼地看向江辞，调笑着晃了晃手机，“行啊，那发个朋友圈公开一下？”

　　“这有什么问题。”江辞笑容不减，颇为配合地和向肇拍了一张亲昵照。

　　照片上两人的脸像是贴在了一起，不过只有两人知道，他们的身体之间横着一整个银河系。

　　与此同时，几个同事发现了这边微妙的怪氛围，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在洗手间碰到江辞时，还会换着说法打听他和老板现在的关系。

　　而江辞的统一回答，都是露出一个迷之微笑，再淡淡回应：“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开始他们还一头雾水，直到几分钟后，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

　　他们才发现，江辞居然发了一条@老板的公开朋友圈！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像只误闯进瓜田里的猹，疯狂在新建的小群里扣字。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今天不是团建吗？这俩人怎么就一声不响地公开了？】
　　【安啦安啦，向律那么多任小男友，江辞又长成那样，他俩谈也没什么奇怪的。】
　　【啧，说不定向律这次就收心了呢？】
　　【……】

　　就在众人探讨得热火朝天之际，向肇也看到了那条朋友圈。
　　整个人瞬间像一块被风烤干的雕塑，一块一块往下掉落碎渣。

　　什么情况？

　　他本以为公开朋友圈的潜规则就是仅两人可见，江辞居然就这么大咧咧地发出来了？

　　下方还有不少同事点赞，甚至还有几个不长眼的，评论99。

　　而更炸裂的，是点赞中还有卢煜的头像。

　　向肇差点碎了。

　　他颤巍巍地打开和卢煜的聊天框，发了一个【跪求认错】的表情包。
　　【向肇：哥，我错了。】

　　卢煜缓缓回了个：【？】

　　向肇欲哭无泪，觉得两人友谊的小船彻底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