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18、第 1018 章 ...
-
傍晚的天色像被缓慢熔化的焦糖，金橘一路过渡到温柔的紫。厨房里，灯光暖得像一碗汤。小樱把头发高高挽起，正掂着铲子准备帮忙，却被人轻轻从背后“掳走”。
“今晚的厨师只有一个。”南野秀一把她拽到餐椅上坐好，语气不容置疑，“寿星级别的太太只负责漂亮、享受、和被投喂。”
“谁是寿星啊？”小樱被逗笑，“明明是我们结婚纪念日，又不是我的生日。”
“那就当作是‘我爱你纪念日’。”他低头在她额头点一下，“纪念我每天都在爱你。”
话落，他已经转身利落点火、下锅、调味。煎锅里牛油融化成清亮的一滩，蒜片与迷迭香先行登场，香气像从门缝里钻进心窝。另一侧的锅里，白葡萄酒与鸡汤同煮，烩饭的米粒在小火里轻轻跳着，耐心吸收所有的好闻。烤箱提示灯亮起，锡纸包裹的奶油蘑菇和芦笋正悄悄上色。
辉一穿着小围裙，举着胡萝卜进来：“报告！小副厨到——哇，好香！”他踮脚去看煎锅，结果被爸爸拎着后领“提走”两步，“距离安全线外站好。”
“那我能做什么？”辉一不死心。
“去把你准备的‘秘密节目’确定一下时间。”南野秀一朝客厅抬了抬下巴。
“遵命！”辉一眨眨眼，飞奔出去。客厅那头，数码宝贝们正围着一叠彩纸忙活；巴达兽负责吹气球，黑大耳兽拿记号笔画笑脸，迪路兽一边系彩带一边严格审美：“这个蝴蝶结歪了一度，重来。”
小葵摇摇晃晃拄着小沙发站着，奶声奶气“啊、啊”地指挥众生，像个迷你总监。
小樱侧脸看着这乱哄哄的温柔，心里和烤箱一样暖。她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意大利烩饭的？”
“在想你每天忙设计，偶尔想吃点讲究的，又懒得出门的时候。”他淡淡回答，把一小块牛排切开看熟度，刚好。男人眉梢飞起，“完美。”
餐桌铺了干净的亚麻桌布，花瓶里插着一束简单的白桔梗。烛台点上，火苗细细的，像低声说话。很快，三道主菜陆续就位：黄油煎菲力、松露蘑菇烩饭、奶油芦笋；旁边还有一小盅柠檬黄油汁和海盐片。最后，他把一瓶起泡白倒进两只高脚杯，气泡沿着杯壁欢快上升。
“纪念日快乐。”他举杯。
“纪念日快乐。”小樱眼里有光。
“等等——”辉一抱着一个平板跑来，“先看完整流程！我们准备了开场节目！”
客厅的灯“啪”地一声暗下去，电视被投射成小小的家庭影院：第一张，是婚礼那天他们笑得有点傻的合照；第二张，是新婚时的狭小公寓，阳光在白墙上走路；第三张，是辉一出生时皱巴巴的小脸，再往后，是小葵笑得像月牙的那张；最后一张，定格在今天，小樱脖颈的海蓝色在镜头里安静生辉。
字幕出现：《我们家的海》
配乐是辉一自己用玩具钢琴弹的“咚咚咚”，有点跑拍，也可爱得要命。
“剪辑：辉一导演。摄影：全家。监制：巴达兽。”迪路兽认真报幕。
“出资：爸爸。”黑大耳兽举牌。
放映结束，客厅重新亮起来。小樱眼尾泛红，却笑着拍手：“导演辛苦啦。”
“那当然！”辉一挺胸，“而且还有第二环节：礼物二号——亲笔信！”他从背后掏出一张卡片，黑白蜡笔画得乱七八糟——中央是四口之家牵手站在海边，海是蓝蜡笔一条又一条重叠画出的。下面歪歪扭扭写着：“爸爸妈妈一直要在一起，我和小葵不想换家。”
小樱的笑浅浅地晃了一下，她低头亲了儿子的额头：“我们不会换家。”
“嗯，我会看着你们。”南野秀一顺手把孩子们的头各揉一遍，然后把杯子放低：“那我也该说点什么————”
“等等。”小樱伸手示意，“今天轮到我先。”她站起身，举起杯子对着他，“谢谢你，秀一。不只是宝石，也不只是晚餐。谢谢你在我不安的时候拉住我，在我倔的时候包容我，在我觉得自己只是妈妈的时候，提醒我：我也是你的爱人。”
男人的眼睛轻轻一颤，像夜里扩散开去的涟漪。他没立刻说话，只是靠过去，轻轻与她杯沿相碰，发出清脆一下。
“好了好了，我要开吃了！”辉一举叉，气势惊人。结果第一口就把烩饭吹得太用力，米粒“叮”地蹦到桌布上，小葵看见了跟着笑，顺手把自己的勺子掉地上，发出“铛”的圆满一声。众人相视一笑，餐桌上的紧绷感被孩子们的笨拙吹散。
味道确实好。菲力的肉心像捧着粉色晚霞，外层焦香，切下去，肉汁收得刚好；烩饭带着松露的隐秘香气，米心保留一点力度；芦笋的清甜把所有油脂都安顿好。小樱吃到一半忽然“嗯”了声：“你今天盐下得很克制。”
“因为我怕盖过你项链的味道。”他一本正经。
“项链也有味道吗？”
“有，叫做‘我太太的海’。”
辉一：“……爸爸你这糖分已经超标了。”
饭后甜点是原味巴斯克。切面像被阳光轻轻烫过，奶香丰腴。小葵抢先一勺，弄得鼻尖沾了一点，小樱笑得扶额，拿纸巾替她擦。
“第三环节——家庭照！”黑大耳兽已经架好三脚架，“十秒倒计时，预备——”
全家挤在一起，背景是微暖的餐厅。辉一举着“纪念日快乐”的小旗子，小葵被爸爸抱在臂弯软软靠着；小樱把脸轻轻贴着南野秀一肩头。红灯一闪，“咔嚓”，时间被妥善收存。
孩子们很快被甜点和投影玩累，洗漱后各自“扑通”倒下。卧室关门声小心翼翼，走廊的夜灯亮着一条温柔的路。
客厅只剩烛光，火苗细小地呼吸。小樱把碗碟收拾到水槽边，端着两杯温水出来，见他站在落地窗前，城市在他肩背外静悄悄。
“在想什么？”她递杯过去。
“在想一个很俗套的问题。”他接过，眼睛却仍旧落在她身上，“四年前的你，会想到今天吗？”
“不会。”她靠在窗边的软靠垫上，笑意淡淡，“那时候只觉得你很烦，很黏人。”
“现在呢？”
“现在也很烦，很黏人。”她顿了顿，轻轻补一句，“但我很需要。”
他笑了，笑意从眼尾一点一点铺开。片刻，他把水杯放下，走近一步，伸手把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我也需要你。今天的每一步都在提醒我——我并不只是为了成为一个好父亲而努力，也是为了成为一个更好的丈夫。”
“这句我收下。”她扬眉，“不过你今天的积分已经很多了，不用再加。”
“积分能换什么？”他顺势低头，在她鼻尖轻碰了一下。
“换……”她想了想，“换我明天不逼你早起晨跑。”
“成交。”他笑着把人揽进怀里，拥抱的力道恰到好处，像将人稳稳放进一个刚刚好的位置。外头的风像被挡在玻璃之外，室内剩下两个人平稳而交叠的呼吸。
烛光燃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卡片，递给她。
“补充礼物。”
小樱讶异地接过，翻开——里面只有一句话：“无论今天、明天，或是任何一个普通的日子——我都愿意把最好的第一次再给你一次。”
她看完，笑得眼里有雾：“你哦……”
“太肉麻？”
“刚刚好。”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安静地拥抱。海蓝色宝石在她颈间轻轻晃了一下，把一缕光投到了他衬衫的胸口。
远处的钟声敲了九下。孩子们睡得沉，家像被一层温暖的被子盖住。小樱忽然想起午后街头那些好奇的眼神，轻声道：“其实我还挺怕被看见。”
“怕什么？”
“怕别人看见我有多幸福，然后嫉妒我。”
他把她抱得更紧一点：“让他们嫉妒吧。幸福不会因为被看见就少一份，相反——会因为我们一次次确认而更稳固。”
“那就继续确认下去。”她把杯子放到矮几上，双手环过他的腰，“明年、后年、大后年……每年都要有礼物。”
“可以，已经记在董事会纪要里了。”
“纪要还带这个？”
“家庭董事会，很重要。”
两人相视一笑。烛火在最后一下颤了颤，灭了。夜色把房间收拢成一方安静的海，小樱抬手轻触项链，指尖温凉——像是在确认一件小而确定的事：他们此刻在一起，未来也会。
“秀一。”
“嗯？”
“纪念日快乐。”
“纪念日快乐，太太。”
窗外的城市还在亮着，屋里的人已经把光留在彼此心里。
阳光透过落地窗，像一层温暖的金纱铺进客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白天的家安静而舒适，却被即将开始的大扫除气氛点燃了几分忙碌感。
南野秀一难得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灰色运动裤，袖子挽到手臂一半，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他一手拿着吸尘器，一手正卷起地毯的一角，动作干脆利落。小樱则穿着一条浅蓝色围裙，头发用发夹别到一侧，手里握着掸子，一边拍打书架上的灰尘，一边时不时抬眼看着男人，忍不住笑：“没想到我们社长先生也会亲自动手扫地呢。”
“我可不想孩子们说爸爸只会坐办公室发号施令。”南野秀一低声笑着，拉开吸尘器的长管，把沙发底下的灰尘一口气吸干净。他回头看了眼正在蹲在地上擦茶几的小樱，眼神柔和，“而且我帮你做，进度快一倍。”
小樱抿唇笑了笑，继续低头擦拭，细心地把每一个角落都擦得干干净净。旁边的辉一戴着一顶小小的棒球帽，学着爸爸的样子，用小型手持吸尘器清理楼梯的每一层台阶，还一本正经地说：“妈妈，这台阶可是我们家最容易藏灰尘的地方，得特别注意。”
“是，是，小小管家。”小樱顺势摸了摸儿子的头发，眼底满是温柔。
另一边，数码宝贝们正围着小葵忙得不可开交。迪路兽用尾巴轻轻勾着一块布，帮小葵擦她手上不小心沾到的面粉；黑大耳兽抱着她在客厅里慢慢走着，像怕她被什么绊倒似的；亚古兽和加布兽则在一旁收拾小葵玩过的积木和毛绒玩具，巴达兽一边叼着抹布擦低矮的矮柜，一边唠叨：“你们人类的大扫除真麻烦，数码世界都不用搞这些。”
“因为我们人类喜欢干净的家。”小樱回过头笑着回答。
辉一一听，马上接话：“对啊，干净的家才有好心情！而且今天打扫完，晚上可以吃妈妈做的好吃的。”
“辉一想吃什么？”南野秀一一边拖动吸尘器，一边随口问。
“炸鸡！”辉一眼睛一亮，“还有蛋包饭！”
“那得看你今天表现好不好。”南野秀一勾了勾嘴角。
辉一立刻挺直腰板，拿着吸尘器像拿着宝剑一样，“保证完成任务！”
客厅渐渐整洁起来，阳光洒在被擦得锃亮的木地板上，映出一层温暖的光泽。南野秀一把吸尘器关掉，走到书房门口，推开门就看到小樱正半跪在地上，整理着一摞摞时尚杂志和设计图稿。她的指尖翻过一页又一页，动作细致得像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这些要留吗？”他走过去，顺手帮她搬开一叠杂志。
“嗯，有些是灵感来源，还有几本是我出道时期的采访，我想留着。”小樱抬头冲他一笑，眼睛亮亮的，“等小葵长大了，可以让她看看妈妈以前的样子。”
“我更担心辉一会抢先看，然后说妈妈比现在还漂亮。”南野秀一低笑着调侃。
小樱哼了一声，“现在也很漂亮好不好？”
“没错，所以我才会随时盯着你，不让别人有机会多看一眼。”他说着，伸手替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那一瞬间的温柔让小樱心里微微一热。
辉一抱着一箱旧玩具跑过来，“爸爸妈妈，这些我不玩了，可以捐给幼稚园的小朋友吗？”
“当然可以。”小樱放下手里的杂志，蹲下帮他检查，“不过要先洗干净，擦一擦。”
“我来帮忙。”南野秀一接过箱子，把玩具搬到阳台准备清洗。辉一小跑跟上，一边洗一边问：“爸爸，你小时候打扫家里吗？”
“很少，不过现在我有家人了，就想把家打扫得干干净净，让你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眼都是温暖的。”他的声音低而稳，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却让辉一抿了抿嘴角，露出一个有点害羞的笑。
不一会儿，阳台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南野秀一用抹布一件件擦干玩具，阳光打在他微弯的背上，整个人像被镀了一层金。小樱站在客厅望过去，心里升起一种安定的幸福感。
中午的时候，大扫除的进度已经完成了大半。数码宝贝们轮流抱着小葵在客厅的游戏垫上玩积木，偶尔传来小葵“咯咯”的笑声。小樱擦完最后一扇窗户，把手里的抹布放到洗衣篮里，伸了个懒腰，长发微微晃动。
南野秀一从厨房倒了两杯冰水走过来，递给她一杯：“辛苦了。”
“大家都辛苦了。”小樱喝了一口冰水，额头沁出细细的汗珠，整个人透着一种刚做完家务后的轻松。
辉一坐在地毯上，看着收拾干净的家，得意地说：“今天的家超级干净！晚上我一定要多吃两份炸鸡！”
“可以，不过你得先帮爸爸把垃圾拿下去。”南野秀一笑着叮嘱。
辉一立刻站起来，像个小战士一样抱起垃圾袋，跑向玄关。小樱看着儿子背影，忍不住笑出声，转头与南野秀一对视，眼神中有一种默契——这样的日子，不需要多么轰轰烈烈，却刚刚好让人安心。
阳光依旧洒在干净的地板上，空气清新，家的每个角落都透着温暖的气息，小葵在笑，辉一在闹，数码宝贝们在一旁帮忙，这就是他们想要守护的幸福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