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再遇羊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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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身影从篝火边站了起来。高大的那个头上单盘着一根弯曲坚固的角，矮小的那个犄角稚嫩可爱，正是羊兽人磐石和卷云。
他们的外貌都很潦草，完美地融入灰扑扑的逃难队伍。
“磐石！卷云！”轮也认出了老朋友，松了口气，“你们怎么样了？”
轮倒是没问为什么在这里的话，都在这里了当然是流落到这里了。
“别提了。”磐石走过来，主动当起双方的调节剂。
他苦笑着摇摇头，“在你们将我送回族群后，修养了一段时间后，那座最高的山就淌火了，族里的四角牛死了一大批。”
说着他从随身的小包中给了轮几个好大一块牛肉，应该是有简单处理过，有股烟熏味。
“当初就想请你们吃的，可惜当时没有多余的四角牛，现在可以尝尝了，我们现在就这个多了。”
一番话下来，洞内氛围好了很多，新成员的到来让麻木的兽人们有了些活气。
特别是青岩，原本洞穴内一百来人只有猪兽人有一个祭司，每天一醒来就是给兽人们抹药换药，偶尔还要尝试沟通大陆的意识。青岩的到来他是最高兴的，两个稍微聊了两句就到一旁不知道说什么了。
现此方洞穴一百余人，共有猪兽人、羊兽人、豹兽人、鹿兽人、雨燕兽人、淡水人鱼和深海人鱼七个种族，其中猪兽人占了大半，其他种族要么是失散了，要么是本就人少。
卷云和轮坐到洞穴边缘去，洞内点了火塘，对人鱼来说温度有点高。
“你们怎么样了。”卷云啃着干硬的牛肉干问到。
“险象环生，有一线生机。”轮抖了个机灵，笑起来，见卷云一脸疑惑便解释给他听，两个人都笑起来。
“这么说来珍珍可在其中立了大功劳。”卷云笑着说。
见洞穴前的海域上张开张比洞穴还大的嘴巴便把手中的牛肉干丢了过去，就看着大嘴满足的合起嘴潜下去了。
这么点牛肉干珍珍其实也尝不到味，就是找喜欢的人撒个娇罢了。
谈起四角牛时卷云有些惆怅，“当时火山喷发，四处淌火，有兽人不小心沾到就烂掉一块肉，四角牛体型笨重，大多没逃过那场灾难。”
“情急之下我们跳水而逃，遇上了一队淡水人鱼兽人，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勉强逃过了那场天灾。不过这次我和磐石没分开，这就没什么再难过的了。”
“你见过我们的族人！”从两人中间支棱出一个脑袋问到。
“是的，但是很可惜，我们在前段时间的地裂中失散了。”卷云回答青树。
见青树有些失落就从兜里再掏出一块肉干，“分开的时候有几头牛被砸死了，后面有有牛饿死了累死了，现在我们就肉多。”
又摸摸她的头，“你至少从我这知道了点消息不是吗，未来的族长大人。”卷云听淡水人鱼们提过他们的小族长，因此一眼就猜出来了。
这话说的青树脸有点红，又有点高兴。
洞窟内火光摇曳，光影在长着苔藓的岩壁上跳动，将兽人们的身影拉长成扭曲摇晃的巨人。
外面的雨连绵不断，在海面上泛起白雾，嚎叫的风时不时将雨水吹进来，导致洞穴内只有火塘周围一小圈地面还保持着干燥，那里挤着几个老人和幼崽。
水滴从洞顶缝隙渗入，有的沿着湿润的洞穴壁滑下，有的随机低落在地面上或者哪个倒霉的兽人头上，使他从睡梦中猛然惊醒。
一切都显得潮湿而安静。
守夜的猪兽人往火堆里添了捆烘晒过的苔藓，这还是他们趁着一点太阳和火塘的火做成的。
火星子“噼啪”一声炸起，几点红星溅落在地面上，不一会就熄灭了，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小点。
与猪兽人一同守夜的是一个山林豹兽人，比起其他分支的豹兽人他的种族算是比较有肉感的，但他的身形在猪兽人的映衬下还是显得格外精瘦。
他躲在一旁的阴影里，擦拭着一把断了的骨刀，耳朵警惕地转动着。
后半夜，风声没停，雨更大了，甚至雷声也来凑热闹了。
轮和壑睡在海里率先感受到海水的变化，水好像开始翻滚了，摇摇晃晃的像睡在摇篮里。
豹兽人稍微拨弄下前方简陋的篝火，企图让他烧的更旺些，无意间看到飞起的火星子落到地面上立马熄了。
坐的更下面的猪兽人发现他的脚底好像浸到了水，洞内原先虽然湿润，也经常将屁股冻的湿湿冷冷的，但可没这么明显。
两人像被烫到一样弹起来，望向翻滚的大海，脸色骤变：“水！水漫上来了！”
洞中熟睡的兽人们瞬间睁开眼睛。
这个洞穴是他们挑选过的，地势很高，有条很长的上坡路，守夜的兽人就在洞口往上一点。这个洞穴帮他们抗过了昨天那场巨大的风暴。
而今，风暴又来了。
轮带着壑探出头，他知道这和昨天的风暴根本不一样。兽世的兽人们还不能准确的区分各种灾害，把风带来的灾难统称为风暴。
但轮能清楚的分辨出昨天经历的是双台风，而今天是台风过后导致的风暴潮。
两者的区别就像一个拳击手，用重拳（狂风）和组合拳（暴雨）进行无差别攻击。然后拳击手再打出的最致命的一记上勾拳，专门攻击下巴（淹没沿海地区），企图一击致命。
洞穴内兽人们冷静的褪到火塘边，那里是洞穴的最高处。
他们在赌，赌这次海水会像上次一样只淹一半就退去。
这里的兽人都不愿意洞穴被毁，除了想要躲避天灾外，已经有兽人想要靠着这个洞穴度过灾难后就在这里繁衍生息了。
“快，快出来，海水会淹没这里！” 轮在外焦急的大喊。
可惜洞穴内回应寥寥，只有青岩、青树和远帆立马游了出来。
洞内。
“你们就这么信他吗？这么好的洞穴哪里找！他说会淹就会淹吗？”这是一个暴躁的山林猪兽人。
“可是，可是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这是一个山羊兽人。说完他就在猪兽人的目光下有点瑟缩起来。
……洞内的争吵没有波及到幼崽们，有的依偎在父母身边，有的靠在族里的兽人身上，但大多数是自己或者和其他幼崽紧紧团在一起。
猪兽人嘶吼道：“出去？出去喂那些海兽吗？外面和这里有什么不一样！都是死！这里起码死的晚点”
“至少出去还有机会！”磐石试图说服他，“有深海巨鲸在外面！不会有海兽过来的！”
“我不管，凭什么听他的，他有什么本事？他是祭司吗？”
“刚刚青岩祭司都出去了，青岩祭司你不信吗，刚刚还是他给你包扎的伤口！”卷云也加入了争吵。
羊兽人大部分是趋向出去的，他们敬重把磐石送回部落的轮和壑。
洞窟内的水位已经没过最下层的兽人的脚了，恐惧和焦急的心情弥漫在这个拥挤的角落。
珍珍的高亢的鸣叫声不断从洞外传来，然后被洞内更大的争吵声吞没。
海上浪花越打越高，轮和壑也爆发了争吵。
“够了。”壑说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救他们，一群听不懂话的东西。”他的声音不高。
轮还在着急的喊着，闻言回过头：“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给这群蠢货。”壑的眼里没什么笑意，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了。
“轮，你看清楚。从地裂开始，我们浪费了多少时间和力气在这些蠢货身上？”他指着洞穴，语气里带着轻微的嘲讽，“如果不是一次次停下来，一次次试图拉扯所有人，就凭你我的速度，我们早就该找到人鱼的迁徙部队了！”
轮被他的话刺得一愣，“你是在埋怨我吗，壑。”
“磐石和卷云，那青树和青岩呢？远帆、穹歌呢？他们也是蠢货吗？”
壑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他向前逼近一步，几乎与轮鼻尖相对，海水在他们之间汹涌。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加清晰，一字一句：“对，你也是个蠢货，包括我。”
“轮！壑！”卷云和磐石的喊声打破了这片窒息的沉默。
在轮和壑争吵的时候，猪兽人祭司最终决定出去，因为轮金黄色的眼睛，那是太阳的颜色。
轮不再看他，带着珍珍接应游过来的兽人，徒留壑立在原地。
火塘最外圈最先被淹没，外圈的兽人们拖着几个老人又扛起几个幼崽将他们先送到珍珍的背上，猪兽人骂骂咧咧地在一片混乱中抢捞着火塘上烤制的肉干，他可不想吃白食。
海水漫的很快，似乎不止是从洞口灌进来的，而是从四面八方渗进来的，几乎是眨眼间就淹了一半，并且还在疯狂上涨。
火塘被淹没，“嗤”地一声响，最后的光明和温暖彻底消失，鲸背上的兽人们只是愣愣的看着。
海水已经吞没了之前赖以栖身的一角陆地大部分低洼处，他们之前躲避的洞穴已经彻底成海面上一个有些粗犷的岛屿，也许以后它会是很圆润光滑的模样。
见人齐了，珍珍载着众人迅速驶离这里。
远远的只能看见巨大的浪头一下一下的砸着那角陆地，发出轰然巨响。闪电好像在天上流淌，没有一刻停歇，那一片海域白茫茫一片。
天空在一段沉默的黑暗后，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闷响，好像就炸在耳边。
那角大陆沉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再遇羊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