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玻璃》曼瑛

28、第 28 章

　　“这样，那便好呗，省得在群里看曾胜咋咋呼呼的。”
　　姚蕊晴对辛安悦没太大兴趣，倒是对肖一帆有些好奇。

　　待肖一帆送来咖啡、甜品后，她仔细盯着肖一帆看，被男生高挺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有辨识度的眼睛所折服。
　　真是一张好脸，姚蕊晴心里感叹。

　　待肖一帆走后，姚蕊晴又瞧着他的高个背影，目送他下楼。

　　朱紫怡有些无语道：“你怎么见一个花痴一个。”

　　姚蕊晴：“我爱美啊。没想到你们智英这么厉害，这般的男生有两个，是不是还有？”

　　“没了。”

　　姚蕊晴：“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肖一帆好像看了我一眼，是对我翻了白眼？”

　　“没有吧。”

　　“有吧，演技真好啊他。”

　　朱紫怡无奈道：“蕊晴，你这么爱美，应该进娱乐圈的。”

　　姚蕊晴轻松道：“我有想过，总之，想去就去吧，我爸妈都随我。”

　　在这一点上，朱紫怡挺羡慕姚蕊晴的，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是说：“你可以试着去闯一闯。”

　　“再说吧。”

　　**

　　肖阿菁晚上快八点时回到片云咖啡馆，肖一帆在咖啡馆劳动了半日，体会到了妈妈赚钱的不易。
　　“妈，你开店辛苦了。”他真心实意地说。

　　“不辛苦，乐在其中。”肖阿菁：“等店里收益再好点，会考虑增加一位店员，”
　　接着，她又对咖啡师秦琪道：“琪琪，你可以下班了哈。”

　　“好的，菁姐。”

　　秦琪准点下班，吧台内便只剩母子俩。

　　肖一帆问：“妈，辛安悦家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肖阿菁点点头：“是的，不过不能和你细说，这件事如果安悦想告诉你，会跟你说的。你也得跟曾柔说一声，让她别问了，安悦目前不会说的。这不是你们能解决的事情。”

　　肖一帆表情凝重了，“这得多大的事，我今天看她，魂都没了一样。”

　　肖阿菁叹气，“总之，即使难，她也只能承受。一帆，这段时间，你多关注点安悦的状态。”

　　“好。”肖一帆应道。

　　咖啡馆打烊后，回家的路上，肖阿菁和肖一帆一同坐公交回家。
　　肖阿菁随口道：“我已经摇上号了，准备买车，这样出行方便一些，也方便带东西来咖啡馆。”

　　“那蛮好，天气越来越冷，你开车的话就不容易冻着。我上下学近，坐公交就好。”
　　肖一帆家离智英中学就两站路，平时走路都行。

　　肖阿菁感叹道：“一帆，你很懂事，会做饭也会照顾好自己，只是是因为我，你才这么懂事。”

　　见肖阿菁又要表达歉疚，肖一帆打断道：“妈，都不容易，如果没有你在京市打拼，我也不会来京市读书，我挺喜欢现在的状态。”

　　肖一帆在读智英之前，一直是比较淡漠的性子，过一天是一天，对学习不算上心，对未来也没有想法。
　　现在，他至少会想事了，也愿意跟亲近的人表达想法。
　　肖阿菁关注着他的变化，心里是十分感慨的，所以有时候便忍不住回忆反思一番。

　　肖一帆拿出手机把玩着。
　　他没和妈妈对视，只是垂下眼，继续道：“妈，你以后不要再说你做得不好了，我一直都知道你关心我，我愿意来京市读书，便表明了我的态度。怪我之前不好意思和你说吧，让你以为我对你有意见。”

　　肖一帆没说什么肉麻的话，但肖阿菁知道，这是在表达对她的亲近，对她这个妈妈的认可。

　　肖阿菁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肖一帆的头，“时间过得真快，我的儿子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你准备给曾柔同学发消息？”

　　“对的。”肖一帆摁亮了屏幕，点开微信。

　　“那你聊吧。”

　　“好。”

　　肖一帆遂发起一个三人的临时群聊，里面有他、谭曾柔、欧阳聪。

　　肖一帆：【最近这段时间安悦心情会不蛮好，我们不要去问她怎么了。】

　　谭曾柔回得很快：【你怎么知道安悦心情不好？她来找你了？】

　　肖一帆：【你们下午不是去医院看班主任了吗，之后她来找我妈，周柏昀家的车送她过来的。】

　　谭曾柔：【果然，我今天看安悦的脸色，就知道出了挺严重的事，我觉得我肯定安慰不好她，然后体委提议去书店，他也看出来了，我觉得还是体委做事靠谱，就没一起跟去。】

　　欧阳聪：【八卦王宁倩不是也去了吗？】

　　谭曾柔：【宁倩只是八卦，又不是蠢。对了，安悦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在医院看到她爷爷了？】

　　见状，肖一帆给肖阿菁看了眼手机里的聊天对话。
　　肖阿菁道：“是别的事情，总之，相信安悦，她会挺过来的。”

　　于是，肖一帆回：【不是她爷爷的事，我妈说，相信安悦能挺过来。】

　　谭曾柔和欧阳聪均回：【好。】

　　**

　　新的一周回到学校，本就一门心思学习的辛安悦更加安静了，她心里沉甸甸的，觉得自己没有心情去戏剧社团了。

　　如今每节社团课的表演练习，对她来说很难。
　　毕竟，她和罗文鑫不一样，罗文鑫焦虑崩溃，会外显，而她只会憋在心里，自己消化。

　　辛安悦发觉自己对表演并无太大兴趣，于是她先去找了围棋社老师，得到同意加入的答复后，她向戏剧社团老师冯剑提出申请，申请调社。

　　冯剑老师挺惊讶的，但也没问为什么，也没强留，只说如果她有空的话，可以考虑参加下学期的社团展演。
　　辛安悦道谢并答应了，就这样，她从戏剧社转到了围棋社。

　　对于辛安悦这一决定，肖一帆自然是支持的。
　　大部分时候，他中午和辛安悦一起去食堂吃饭，路上聊会剧本，聊点杂七杂八的。

　　而周柏昀呢，他没再多问什么，只是说现在天气变冷，坚持放学后要赵叔送安悦到家门口。

　　几天的时间里，辛安悦心慌慌然的，便接受着朋友们对她的关照。

　　到了周五晚上，李雪蓉主动来房间找辛安悦。
　　妈妈牵着女儿从书房走进卧室，坐在床上聊。

　　“悦悦，肖一帆的妈妈来找过我了，我也和你爸爸摊牌了。”

　　妈妈这么平淡的一句话，却让辛安悦一下子就紧张了。
　　她这时候居然还有一丝幻想，幻想那个女生并不是爸爸的情人，而是爸爸的朋友，或者爸爸朋友的女友。

　　她满眼忐忑地望着李雪蓉，道：“妈，爸怎么说？”

　　李雪蓉轻叹了口气，“你爸早知道我掌握了他婚内出轨的证据，现在他也承认了，那女人已怀孕25周了。”

　　“25周是几个月？”辛安悦心里五味杂陈，压根没有心思去做最简单的除法。

　　“6个多月，你爸说了，是不会打掉的，他跟我说，或许是个男孩，希望我给他留个后，给你……”

　　听到这话，辛安悦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变冷，“我也是爸爸的孩子啊。”她喃道。

　　李雪蓉的心剧痛，她伸手抚摸辛安悦的长发，道：“跟你爸说不通的，你爸和你奶奶，都想再要个男孩，只是妈妈没有办法。”

　　“妈，你不能自责！爸爸是在伤害你！”

　　李雪蓉：“我知道，我不是自责，我是在跟你说明事实，这个孩子肯定会生下来。我知道这事后，立马跟你爸爸谈判，没想到，你奶奶是知情的，而且这两天，你奶奶和爸爸跟你爷爷说了这事，我们今天一天都在讨论该怎么处理。”

　　辛安悦听着都呆愣了，她说：“晚上吃饭时，我只觉得气氛有些沉闷，爷爷看起来只是有些累而已。”

　　李雪蓉叹道：“你爷爷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你能察觉到我和你爸的关系不好，你爷爷也已察觉到，他确实对此发了大火，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事得由你爷爷来处理，我和你爸谈判，左右跳不过他。”

　　“那，妈，谈判的结果是什么？”

　　李雪蓉心里有些郁结，又有些欣慰，“我和你爸准备走离婚程序，你爷爷说，正德玻璃和别墅虽是你爸名下的，但你爷爷是有功的，买别墅的钱你爷爷也出了一部分，不能完全算作我们小家的婚内财产，应是整个大家庭的财产。”
　　“至于旧厂房和三环内的商品房，是你爷爷名下的，他说只会留给你和奶奶，那个女人的小孩想都不要想。”

　　辛安悦说不上喜悦，有感动，却也来不及感动。
　　她说：“奶奶怎么说？”

　　“你奶奶见你爷爷大发脾气，也不敢太过反对，总之我们说来说去，大致的决定是这样：公司归你爸，别墅归我，你爸爸还会找律师给我和你爷爷奶奶一笔合理的钱款。旧厂房将来归你，商品房给你奶奶。”

　　竟这么迅速。
　　辛安悦难以想象自己的家人们在这一天里是如何商讨出这么清晰的分配的。
　　算合理也算冷静。

　　辛安悦带了点哭腔，“……那我归谁呢？”

　　李雪蓉见女儿眼眶泛红，也忍不住落泪。
　　“我们说让你自己决定，悦悦，你想跟我，还是跟你爸爸？”

　　“妈，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我也想和爷爷在一起。"

　　李雪蓉不免欣慰道：“我们还说好了，我和你爸爸离婚后，你爷爷奶奶不搬走，还是住在别墅里，你爷爷对我有恩，奶奶是长辈，年纪也大了，我们还是会生活在一起。所以悦悦，跟妈妈好不好？”

　　“好。”辛安悦满口答应，她接着问：“那爸呢？”

　　“你爸会搬到商品房去住，偶尔来看你爷爷奶奶。至于住在一起生活花销的事，你不用过问，我们会商议好的。”

　　辛安悦又问：“那，那个女人会同意吗？”

　　李雪蓉抹了抹眼泪，轻笑一声，“你爸不会娶她的，你爸私下和我说，这辈子结一次婚就够了。”

　　所以，这么大的事就这样解决了？

　　辛安悦隐隐有些担心，她还想说什么，只是李雪蓉抱住她安抚道：
　　“悦悦，你不用想那么多，爷爷和妈妈都会保护你的，现在事情已经初步得到解决，妈妈和爷爷并不会和你分开，你只要好好学习，考上你心仪的大学就好。”

　　辛安悦无言，眨了眨眼，一行泪落下。

　　李雪蓉紧接着叮嘱道：“悦悦，今天爷爷累到了，我们要让他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你不要再和爷爷提你爸的事，免得又让他动怒伤神。”

　　“好。”

　　“嗯，乖女儿，早点休息吧，晚安。”

　　辛安悦应着，却也忍不住想，爸爸呢？为什么爸爸不来找自己说一说，为什么他就这样隐身了？
　　虽然从小到大爸爸很少带过她，但她一直以为，爸爸对她还是不错的。

　　他怎么可以这样。

　　辛安悦觉得，自己今晚可能又会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