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玻璃》曼瑛

32、第 32 章

　　姚蕊晴感觉自己问不出周柏昀今天的行程，便转而聊别的。

　　【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肖一帆的？】

　　周柏昀：【你怎么知道？见过？】

　　姚蕊晴：【上次去艺术园区那边的工作室拍照，在那边的咖啡馆里见到他了，他在收银。】

　　【这样。】

　　【你和他熟吗？】
　　姚蕊晴问这个问题，并不是想深挖点什么，她只是随便聊聊而已。

　　【应该是不熟，不过最近中午他有和我们一起打球。】

　　【哇，我都想转学去智英了，感觉你们学校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枯燥诶，文娱活动还是蛮多的。】

　　周柏昀：【不算很枯燥，但学习压力也是非常大的。】

　　姚蕊晴：【你以为我们不要学吗？】

　　周柏昀：【都要学，你要想转学的话，得先考。】

　　姚蕊晴觉得自己应该考不进，她便说转到智英也只是开玩笑说说而已。
　　又接着发：【上次在咖啡店，那个肖一帆对我翻了白眼，我记住了。】

　　周柏昀懒得听姚蕊晴一直提肖一帆，他道：【那你记住吧，我要睡觉了，晚安。】

　　姚蕊晴其实还想多聊聊的，但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她只好回：【安。】

　　**

　　隔天傍晚，肖阿菁去画室接过辛安悦，载着她和肖一帆一同赶去餐馆。
　　餐馆是中式简约风，在京市很常见。

　　到达后，三人穿过小小庭院，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刘达海订的包厢。
　　木质桌台简雅端正，墙面风格清雅淡然，倒和刘达海和肖阿菁的气质蛮是相称。

　　说来，刘达海在智英中学挺受学生欢迎。
　　他没当行政前是语文教师，后因写文章出色、为人耐心细致而被领导看重，让他从教学岗转到了行政岗。

　　于是，刘达海先是当了安全专务，后因表现出色，被领导提拔为安全副校长。

　　如今，刘达海四十有三，算是学校里比较年轻的行政了。

　　辛安悦进到包厢，先礼貌说了句：“刘校长，下午好。”

　　刘达海清瘦，有书卷气，说话也不耍架子。
　　他笑了笑：“你们坐吧，辛安悦同学，你叫一帆妈妈菁姐，叫我刘哥会有点怪，还是叫我刘老师好了。”

　　辛安悦笑，“好的，刘老师。”

　　随后，刘达海让两位学生点自己爱吃的菜，他则和肖阿菁随意聊点属于他们自己的话题。

　　两位学生挨近了些点菜，点好菜后，肖一帆对辛安悦道：“我看看你画的画。”
　　今天他特意让辛安悦带了点练习作品来。

　　辛安悦起身把画包递给肖一帆，肖一帆从包里先抽出幅素描来。
　　才看了几眼，他门外汉般地赞道：“画这么好，妈，你也看看。”

　　肖阿菁隔远点瞅了瞅，便夸：“画得真好。”
　　刘达海也有兴趣，他走过来接过画，仔细看了看，“是很不错，把人物的气质和神韵画出来了。”

　　虽然知道还需进步，但被人夸总是开心的。
　　辛安悦浅浅笑道：“毕竟从小练到大。”

　　肖阿菁高兴叹道：“安悦，你真是多才多艺，说来，我们还没看过你做的玻璃艺术品呢。”

　　辛安悦：“菁姐，我妈还说你们要是有空的话，想邀请你们来家里坐一坐，到时候，你们就能看到我从小到大做的玻璃品了。”

　　听到这个邀请，肖一帆立马应道：“好啊，哪天有空的话，我和我妈一起来。”

　　辛安悦看了眼肖一帆，随后看向刘达海，补充道：“刘老师，也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肖一帆自知刚才的答话有些欠考虑，他赶紧找补：“哪天刘老师和我妈都有空的话，肯定会一起来的。”

　　闻言，刘达海在桌下抚了抚肖阿菁的手，乐呵呵道：“是的，会来的。”

　　几人等菜间隙，刘达海起了话头，道：“一帆、安悦，听你们班班主任说，罗文鑫最近状态挺好的。”

　　提到罗文鑫，肖一帆颇有些无奈，“确实挺好，罗文鑫本来话就碎，现在心情一好，话就更多了。”

　　辛安悦补充解释：“罗文鑫和一帆一个社团的，现在罗文鑫常和他聊天，最近罗文鑫还说自己微胖，拖着一帆一起中午去球场打球。”

　　肖阿菁：“那多好，打球能锻炼身体，一帆，你话不多，这种话多的同学和你做朋友，再合适不过。”

　　辛安悦：“我也这么认为。”

　　闻言，刘达海对罗文鑫的事还算能放下心来，他一直觉得，关于学生的情况，不止需要问老师、问家长，还得问同学。
　　当然前提是同学们愿意说真话。

　　今天的晚餐是个契机，刘达海便接着问道：“在同学关系方面，可能你们知道的比班主任还多。你们班最近有什么矛盾纠纷或是欺凌现象吗？或者别的班存在，你们有听说过？”

　　肖一帆认真想了想，老老实实道：“我朋友就那么几个，我也没太关注别人，班里的矛盾纠纷肯定会有，都是一些小口角，不算严重。”

　　辛安悦也回忆了下，但她这段时间专注学习，还被爸爸的事烦心，根本无暇关注别人或是听八卦。
　　她道：“这个要问班长谭曾柔，不过她没在微信群里提过，应该是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欺凌现象。”

　　刘达海点点头，叹道：“自从高中生们开始用智能手机，我感觉我这个安全副校长越来越难当了，压力非常大。”

　　肖阿菁抚了抚刘达海的背，共情道：“确实，食品、消防、网络、防校园暴力等等，这些都很重要，只要出了问题，就是大事。”

　　刘达海一说到这，免不了多说了些。
　　“有些安全问题，是我们细心一些就能关注到的，但校园的隐形欺凌确实让我们老师费神，之前高三年级有个男生被同学孤立，别人也不打他，就是孤立他，班主任劝说，孩子们也听不进。还有，现在他们会用智能手机在网络社交媒体上骂人，不点名道姓，还屏蔽老师，这种网络暗流，班主任是很难关注到的。”

　　肖阿菁听得头大，她叹道：“十六、七岁时，正是想获取关注、找到自信的时候，这种似懂非懂的时期是很容易犯错，也容易偏激的。”

　　“是的，所以每次开班主任会议，班主任们的苦水哇哇地倒给我，我这个当领导的只能多分担、多劝慰。”
　　刘达海见对面两位学生安静听着，似在努力地和他感同身受，他欣慰道：“不过一帆和安悦真是很棒，有目标、乐于助人，我是后来才知道你们去找过罗文鑫，不过下次要记得先跟我说，不用怕我会反对，我还是会酌情考虑的。”

　　肖阿菁对刘达海道：“上次是我自作主张，欠考虑了，下次肯定和你说。”

　　刘达海冲肖阿菁温淡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没什么大问题的，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也会同意他俩去找罗文鑫聊聊，只是得换成我在不远处看着。”

　　见面前的两位成年人对话体贴、隐含爱意，辛安悦觉得自己似乎挺少见到这种场面。
　　她并不触景忧烦，忧烦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不是这样，她早就接受了自己父母的貌合神离。

　　她只是为肖阿菁感到开心，觉得哪怕这样的感情并不代表一定能长久，但，有过便好吧。

　　辛安悦：“刘老师，我们当时去找罗文鑫，确实没想太多，觉得约同学出来聊一聊，没什么大不了的，后来听菁姐分析，也能理解你们大人的顾虑。”

　　“真是好孩子。”刘达海夸道：“也难怪你们对别的班的同学关系不了解，因为你们有真正的朋友，对自己也有自信，花在网络社交上的时间少，自然八卦知道的也比较少。”

　　肖阿菁笑：“你都夸得我这个当妈妈的飘飘然了，说实话，我以前还特别担心一帆因长得帅，仗着一张好脸去欺负女孩子，为此我没少和他打电话聊这些，幸好，他也听进去了。”

　　辛安悦开玩笑道：“肖一帆不欺负女孩子的，不过他会对女孩子翻个白眼。”

　　“哪有。”肖一帆被调侃得耳朵都红了，装恼道：“辛安悦，这事过不去了是吧，我都说了那时是偏见。”

　　“好吧，我错了，下次不开这个玩笑了。”辛安悦语调轻快且认真。

　　“没事。”
　　肖一帆清了清嗓，有些不好意思道：“有时候长得好也有点烦，有些女生一直盯着我看，都无法忽视。”

　　这时，包厢内气氛很轻松，刘达海笑道：“我可没这种烦恼，不过能理解，凡事有利也有弊，一帆，你也只能调节好自己，心里翻个白眼倒也没关系。”

　　肖一帆可不想被辛安悦再拿白眼这事调侃了，他道：“我可不翻了，她们要看就看吧，也许看久了，就懒得看了，也挺好。”

　　肖阿菁望着正浅笑中的男生女生，只觉得这俩人青春洋溢、朝气蓬勃。

　　可能在这时候，有些家长看着十六岁的他（她）俩，会觉得般配，会用成人的想法去猜想，要是两人早恋了，只要好好引导，说不定会校服见证青涩懵懂，婚纱镌刻成熟承诺。

　　如果真能这样，作为家长是很欣慰的，毕竟不用在孩子高中时怕他胡乱早恋不学习，也不用待孩子大学毕业后催着他赶紧找对象。
　　孩子如若学业感情上都顺畅，做家长的该有多省心啊。

　　可肖阿菁没有这种幻想。
　　她为肖一帆能和辛安悦成为朋友而感到开心，她希望他们享受青春、享受友情，仅此而已。

　　至于未来，两人各自都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