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双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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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窗帘缝里漏进的第一缕天光刚落在床沿，季挽舟就醒了。
后背贴着云至柏温热的胸膛，对方的手臂还松松环在他腰上，指腹无意识蹭着他腰侧那朵绿绒蒿。
昨晚被反复触碰的地方，现在还带着点浅浅的热意。
季挽舟动了动指尖，刚想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哑的闷哼，环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醒了？”云至柏的声音裹着晨气，蹭在他耳后，有点痒。
季挽舟偏头躲开，却被对方扣住下巴转回来，一个带着薄荷凉意的吻轻轻落在唇角，大概是清晨喝了水，连呼吸都比昨晚软了些。
云至柏低笑着松了手，季挽舟刚坐起身，就感觉到腰腹一阵轻酸，动作顿了顿。
身后的人立刻伸手扶了他一把，掌心贴着他的腰侧轻轻揉了揉，语气带着点歉意又藏着点得逞，说：“抱歉，昨晚没注意分寸。”
“现在知道了？”季挽舟回头瞪他一眼，耳尖却悄悄泛红。
刚掀开被子，麦穗就已经被云至柏放了进来，小毛团“哒哒”跑到床边，仰头盯着他，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小菊花，还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垂在床边的指尖。
季挽舟弯腰把它抱起来，刚放在腿上，麦穗就立刻蜷成一团，小脑袋往他掌心蹭了蹭，大概是昨晚被关在门外太久，今早格外黏人。
云至柏已经起身去了浴室，季挽舟抱着麦穗靠在床头，看着窗外渐渐亮透的天，阳光把云层染成淡淡的金黄色，连空气里都飘着早餐的香气。
等云至柏洗漱完出来，季挽舟刚换好衣服，正蹲在玄关给麦穗喂狗粮。
酒红色衬衫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沙发上，今早穿了件浅灰色的家居服，领口松松垮垮，露出半截锁骨，还带着点没散的慵懒。
“先吃早餐，”云至柏走过去，伸手把他拉起来，指尖捏了捏他的手腕，道：“阿姨做了你爱吃的蟹黄包。”
季挽舟点头应道：“哦好，知道了。”
早餐摆在餐厅的落地窗旁，阳光刚好落在餐桌上，蟹黄包冒着热气，旁边还有一碗清甜的南瓜粥。季挽舟问道：“你今天不去公司么？”
云至柏抬眸看向他，道：“怎么了？”
季挽舟嘟嘟囔囔：“我还挺想去看看江先生他家那位的。”
“怎么不想想我？”云至柏看了一眼时间，道：“他们应该已经回寒江了，下次吧。”
“行吧。”季挽舟哄道：“我一直在想你。”
云至柏失笑道：“知道了。”
吃完早餐，云至柏去书房处理工作，季挽舟抱着麦穗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给它梳毛。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身上，暖融融的，麦穗舒服地闭着眼睛，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清舒打了个哈欠，感慨道：“你这日子过的是真舒服啊。”
“嗯哼。”季挽舟轻轻捏了捏麦穗的耳朵，道：“舒服是真舒服，无聊也是真无聊。”
清舒扬眉调侃道：“你不是有云至柏么？”
“他最近忙啊。”季挽舟支着下巴说：“没空陪我玩。”
清舒想了想，提道：“来系统局？我给你开个副本玩？”
“行啊。”季挽舟转而想到一个问题，便道：“有规则么？”
“你自己挑呗。”
季挽舟思忖片刻，道：“行，我去跟云至柏说一声。”
清舒问道：“你今天就要来？”
“不行么？”季挽舟反问了一句，抱着麦穗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前，敲了敲，推开了门。
云至柏从文件中抬起了头，问道：“怎么了？”
季挽舟走到他旁边，弯眸凑近亲了亲他的唇角，道：“待会儿我要去系统局，晚上会回来吃饭的。”
他微弯着腰，手指勾了勾云至柏垂在身侧的手，跟人保证道：“我会注意安全的，结束了就给你发消息。”
云至柏浅笑着捏了捏青年的脸颊，道：“去吧，别受伤了。”
“好。”季挽舟亲了一口他的脸颊，将麦穗往他蹆上一放，道：“它就由你照顾了，拜拜。”
“嗯。”
*
“哎？”季挽舟看着大厅的四人，惊奇道：“今天你们四个怎么都在啊？”
清舒指了一下殷繁，道：“他陪我过来的。”
季挽舟看向隋煜，又看了一眼吴朔，挑眉问道：“那你俩是？”
隋煜指尖搭在桌沿，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冲吴朔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道：“你问他去。”
吴朔淡笑着道：“我要跟他来的。”
“行了，”隋煜指了一下旁边的水晶柱，淡声道：“站过去吧。”
季挽舟勾住清舒的脖颈，笑着同殷繁说道：“你老婆我带走了。”
清舒：“？”
殷繁：“……”
“副本「双生花」正式开启，请各位玩家找出本副本背后的故事。”
“祝各位玩家——好运。”
四周一片静谧，草木肆意生长，交织成一片浓密的绿色海洋。朦胧的雾气如轻纱般弥漫开来，给这片神秘之地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
而在这草木之间，一株奇特的植物悄然绽放，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这株植物的花朵双色并蒂，一边是鲜艳如火焰的红，另一边则是深沉如墨的黑，两种颜色形成鲜明对比。
季挽舟蹲下身来，凝视着眼前的双生花，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清舒，提议道：“清舒，要不你把殷繁喊过来，你们两个试试用血滴在上面看看会怎样？”
清舒一脸无语：“B级副本哪有那么容易通过。”
“也是哈……”季挽舟刮了一下鼻尖，若无其事地绕着四周转了几圈。
雾气裹着湿冷的风贴在皮肤上，季挽舟刚走出两步，鞋尖就踢到了一截埋在落叶里的东西。
他弯腰拨开腐殖质，看清那是半块刻着花纹的木牌，边缘已经发黑腐朽，只勉强能辨认出上面刻着一朵和眼前一模一样的双生花，红色花瓣处还残留着一点暗红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
“清舒！”季挽舟猛的回头，喊道：“别碰那朵花！”
清舒的手刚要碰到花瓣，听见喊声猛地顿住，指尖离那抹猩红只差半寸。他收回手转身，看见季挽舟举着半块朽木牌快步走过来，眉头拧得很紧，问道：“怎么了？这木牌有问题吗？”
季挽舟把木牌递到他眼前，指腹蹭过那点暗红印记，道：“你看这花纹，跟双生花一模一样，还有这印记，看着像血渍。万一这花跟木牌是一套的，碰了触发什么机关就麻烦了。”
“任务是找出副本背后的故事……”清舒琢磨着，问道：“木牌是在哪找到的？”
“挺近的，就在那。”季挽舟指了指两步之外的花丛。
清舒顺着季挽舟指的方向走过去，蹲下身扒拉了两下堆积的落叶，腐叶下隐约露出点深色的木茬。他伸手一扯，竟拉出半截朽坏的木盒，盒身同样刻着模糊的双生花纹，边角还缠着几缕早已褪色的红绳。
“这盒子看着有些年头了。”清舒把木盒翻过来，底部裂开道大缝，能看见里面垫着的丝绸早已烂成灰絮，道：“说不定跟木牌是一套的，你再找找附近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季挽舟应了声，弯腰扒拉着周围的落叶，指尖忽然触到片冰凉的金属。
他拨开腐叶，见是枚生锈的银锁片，正面刻着“念”字，背面纹路磨得模糊，只隐约辨出半边双生花的轮廓。
“你看这个！”他举着锁片跑过去，刚递到对方眼前，就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回头，雾气里竟慢慢显出个穿青布衫的少年的虚影，眉眼半遮在雾里，手里攥着朵蔫掉的红色野花，直勾勾盯着他们手里的木盒。
“那是……我阿姐的盒子。”少年的声音飘得像雾，伸手就要碰木盒，指尖却径直穿了过去。他愣了愣，眼底漫上层水汽，“你们见过我阿姐吗？她穿着红裙子，怀里揣着黑花……”
清舒攥紧木盒，追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年垂着头，指尖反复蹭过虚空里的木盒纹路，声音发颤：“我们是守花人。去年霜降，来了群人要挖双生花，阿姐把黑花瓣的那朵藏起来，让我拿着木牌跑……可我跑着跑着，就找不到阿姐了。”
季挽舟忽然想起木牌上的暗红印记，心口发紧，问道：“你说的黑花瓣的花，是不是会流血？”
少年猛地抬头，眼里的雾气散了些，亮得吓人，激动道：“你见过她？阿姐说，双生花沾了守花人的血才会开，红的护人，黑的……黑的能吞魂。那群人要黑花，是想用来炼魂术！”
话音刚落，周围的雾气突然翻涌起来，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清舒把木盒和锁片塞进季挽舟手里，沉声道：“你拿着这些找线索，我去看看动静。”
季挽舟刚要应声，就见少年的虚影突然变得透明，他指着清舒身后，声音拔尖：“阿姐！小心！”
清舒转身时，雾气里已缠上几根漆黑的藤蔓，藤蔓尖带着倒刺，直往他心口扎。季挽舟掏出别在腰后的短刀掷过去，刀刃砍在藤蔓上，竟只留下道浅痕。
“这藤蔓怕火！”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弱，“阿姐以前说过，双生花的枯枝能引火！”
季挽舟立刻摸向木盒，从裂开的缝里掏出截发黑的枯枝。
清舒趁机后退，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枯枝，火光刚亮起来，周围的藤蔓就像被烫到般缩了回去，雾气也淡了些。
两人顺着藤蔓缩回的方向往前走，没走几步，就看见片被踩烂的黑花瓣，花瓣旁躺着块刻着“晚”字的银锁片。和季挽舟手里的“念”字锁片，正好是对。
“应该是姐姐的锁片。”季挽舟蹲下身，指尖刚碰到锁片，眼前突然闪过段画面。
穿红裙的姑娘把黑花塞进木盒，又把对锁片分递给少年，笑着说：“阿念，等花开了，我们就去镇上买糖吃。”
画面最后，是她被藤蔓缠住时，往木盒里塞了张纸条。
“清舒，木盒里有纸条！”季挽舟急忙翻开木盒，从烂絮里抠出张泛黄的纸，纸上的字迹被水渍晕开，却还能看清：“双生花同根生，红魂引，黑魂归，若寻双锁，可唤双魂。”
他刚念完，手里的两枚锁片突然发烫，自动贴到起。锁片相触的瞬间，周围的雾气彻底散了，远处的双生花突然绽放，红花瓣朝着“念”字锁片的方向，黑花瓣则朝着他们身后，那里站着个穿红裙的姑娘虚影，正温柔地看着少年的方向。
少年的虚影慢慢走到姑娘身边，两人的身影渐渐重叠。
双生花的花瓣纷纷落下，守花人护花，花护守花人，魂归故里，此局终。
周围的草木开始变得透明，季挽舟手里的木盒和锁片也慢慢化作光点。
清舒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副本的故事应该就是这个了，守花人姐妹护花，最后魂归双生花。”
季挽舟望着渐渐消失的虚影，心里软了一块，感慨道：“还好最后他们团聚了。”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音响起：“副本「双生花」任务完成，故事线已解锁。”
周围的景象彻底消散，两人又回到了系统局的大厅。殷繁快步走过来，攥着清舒的手腕检查：“没受伤吧？”
“没，”清舒无奈道：“又不是第一次了。”
季挽舟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转向隋煜，问道：“这个副本是改编的，还是？”
“改编的。”隋煜指尖在桌沿敲了敲，目光扫过季挽舟手里残留的光点痕迹，语气平淡道：“原型是三十年前沉阳郊外的护林人传说。”
季挽舟眼睛一亮，刚要追问，吴朔已经递过一杯温水，补充道：“当年有对姐妹守着一片老林子，林子里长着株百年罕见的双色花，后来林子遭了山火，姐妹俩没跑出来，那花也跟着烧没了。”
“难怪副本里的双生花怕火。”季挽舟想起少年虚影里的“炼魂术”，皱着眉道：“可传说里没提这个吧？”
隋煜靠在椅背上，指尖夹着份旧档案，慢悠悠的说道：“是没提，但当年山火后，有人在林子附近见过可疑的炼魂师踪迹，系统局顺着这条线查了好久，最后把这段往事改编成副本，也算给当年的事补个结局。”
清舒刚被殷繁按在沙发上检查完袖口的划痕，闻言抬头问道：“所以副本里的‘那群人’，原型就是当年的炼魂师？”
“嗯。”隋煜颔首，把档案推到几人面前，纸上泛黄的照片里，一对穿粗布衣裳的姐妹正蹲在花丛旁笑，花丛中央的花，和副本里的双生花几乎一模一样。
他又道：“当年姐妹俩应该是为了护花，才故意引了山火，把炼魂师和花一起烧了，算是同归于尽。”
季挽舟盯着照片里少年手里的红绳，突然想起木盒边角的褪色红绳，心口微热，叹道：“那副本里让他们魂归双生花，也算是个好结局了。”
能给往事补个圆满，总比留着遗憾好。
“对了，”季挽舟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双生花’不应该是两个女生或者两个人男生吗？可副本里的明明是姐弟啊，而且你们刚说的也都是姐妹。”
“是姐妹。”隋煜解释道：“副本里变成姐弟是妹妹的要求。”
她说：“如果我是男生，就可以更好的保护阿姐了。”
大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水晶柱偶尔流转过细微的光晕。
季挽舟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枚“念”字锁片残留的、属于小姑娘的遗憾与温热。
“那个妹妹……”他轻声问，“后来系统局记录了她的愿望？”
“嗯。”隋煜点了点档案下方一行模糊的小字。那字迹稚嫩，却带着一股执拗，“这是当年清理废墟时，从她贴身藏着的木匣夹层里找到的，没来得及交给任何人。”
季挽舟凑近了些，辨认出那行小字：
“愿为男儿身，护阿姐周全。”
寥寥数字，跨越三十年的时光，重重砸在心上。副本里少年虚影指着雾气惊呼“阿姐小心”的画面，此刻显得格外清晰而沉重。
清舒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看着那行字，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所以副本里，她是以弟弟的身份，完成了当年没能做到的‘保护’。”
“算是系统局能为她们做的，最后一点事。”吴朔接话，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却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慨叹，“让遗憾在另一个维度得以弥补。”
那个没能长大的小姑娘，终于在系统构筑的世界里，用她渴望的身份，护住了她的阿姐，完成了执念的归处。
挺好的。
“我先走了，”良久，季挽舟站起身，冲他们挥了挥手，道：“下次有好玩的副本再喊我。”
清舒应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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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云至柏合上文件，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抬眸看了一眼趴在飘窗上已经睡着了的麦穗。
季挽舟敲了敲门，没等回应就轻手轻脚的推开门。
刚探进半个身子，就见麦穗耳朵动了动，迷迷糊糊抬起头，看见他瞬间精神起来，小爪子扒着台沿“哒哒”跑过来，差点把身上的毯子带到地上。
“慢点跑。”季挽舟快步走过去，把小家伙抱进怀里，指尖挠了挠它的下巴，转头看向云至柏，弯着眼眸，笑的问道：“忙完了么？”
“嗯。”云至柏应了一声，起身走过来，伸手揽住他的腰，指腹蹭过他腰侧没散的薄汗，问道：“累么？”
“关心我不如先关心你自己，”季挽舟侧头戳了戳揽着自己的手臂，无奈的叹道：“都忙两三天了你不累啊？”
“累。”云至柏俯身将脸埋在青年颈窝，轻声说：“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就带你去星甸看花好不好。”
季挽舟亲了一下他的耳垂，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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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吴朔勾着隋煜的小指，轻轻摩挲着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当年查案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觉得这结局太亏了？不然也不会特意在副本里改出个魂归花下的圆满。”
隋煜垂眸看他，指腹反扣住那只作乱的手，指尖蹭过他指上的素戒，顿了片刻。
“查了三个月，只找到半块烧熔的银锁片，”他喉结动了动，语气淡得像在说旁人的事：“总不能让他们连个念想都留不下。”
吴朔凑近，额头抵着他的肩，笑着说道：“口是心非。”
隋煜目光扫过桌上还没合上的档案。照片里姐妹俩的笑脸映在晨光里，他指尖在照片边缘顿了顿，说道：“都是该有的结局。”
吴朔仰头看他，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问道：“那我们的结局呢？”
隋煜低头，吻落在对方的唇角，很轻，带着点刚喝过的红茶香，“你想要的，都有。”
窗外的阳光刚好斜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光，与吴朔的指间的戒指交叠，像早就注定好的模样。
桌上的档案被风掀起一页，露出背面的一行小字，字迹清隽温润，写着：
案结，魂安，余生可期。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双生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