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Amiy

23、猜

　　麦穗有了自己的小房间后，总喜欢早早回到房间里睡觉，今天亦是。夜晚的风很凉，季挽舟趴在书房的窗边，轻声喊道：“云至柏。”
　　“嗯？”云至柏偏头吻他，未了才出声问道：“怎么了？”
　　“要入秋了。”季挽舟抬眸时，正好撞进云至柏含笑的眼眸里。
　　云至柏亲了亲他的脸颊，道：“就一两周，我给你一个礼物要不要？”
　　“要。”季挽舟眨了眨，问道：“什么礼物？”
　　云至柏将人带到沙发上，失笑道：“都说了是礼物，当然不能提前告诉你。”
　　“嗯……”季挽舟换了个问法，“是穿戴在身上的么？”
　　云至柏思忖片刻，道：“算是吧。”
　　“？”季挽舟疑惑问道：“什么叫算是？”
　　“你猜。”
　　“……”季挽舟沉默片刻，不满的啧了一声，指尖轻点着他的锁骨，道：“别挑起我的好奇心。”
　　云至柏垂眸时，视线落在青年指尖轻点的锁骨处，喉结微滚，伸手攥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指腹摩挲着他指节的薄茧。
　　“挑起来才好。”他声音压得低，带着点笑意，另一只手顺着青年腰线轻轻往下，最后停在腰侧，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算是’了。”
　　季挽舟犹豫着问道：“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不是。”云至柏哭笑不得，想了想又道：“如果你想要的话，也不是不行。”
　　我怎么还把自己坑了？季挽舟迷茫了一会儿，坚决摇头道：“不要。”
　　云至柏笑着戳了戳他腰侧的轻肉，季挽舟一下子就弹了起，瞪着他问道：“你干嘛？！”
　　自从生日浴室事件后，云至柏就摸清了他的软肋，总爱趁他不注意时戳戳他腰侧，惹人炸毛后又好声好气的哄。
　　“错了，”云至柏笑着认错，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季挽舟坐回沙发，道：“西红柿鸡蛋面可以么？”
　　云至柏在他唇边的亲了一下，应道：“当然可以。”
　　季挽舟微勾着他的手指，弯着眸子问道：“你给我做么？”
　　“嗯。”云至柏捏了捏他的脸，道：“等着，待会儿好了我给你发消息。”
　　“好。”
　　等他一走，季挽舟就猛的站起身，走到书桌前翻找起来。
　　清舒疑惑问道：“你找什么呢？”
　　季挽舟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缓了一口气后，才解释道：“烟。他身上有烟草的味道。”
　　“你是这个。”清舒比了个大拇指。
　　季挽舟扬眉问道：“你想成什么了？”
　　“嗯……”清舒犹豫一瞬，还是实话实说道：“我以为你要偷他文件，然后……呃，懂的都懂。”
　　“……”季挽舟无语片刻，道：“想象力挺好的，你不去当作家可惜了。”
　　清舒琢磨了一下，道：“也不是不行。”
　　“我上次见他抽烟还是在那次宴会。”季挽舟翻遍书桌抽屉，最后在最底层的收纳盒里摸出半盒烟，道：“证据有了。”
　　清舒：“牛B。”
　　季挽舟哼笑一声，道：“当然。”
　　手机就震了震，是云至柏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瓷碗里卧着溏心蛋，西红柿汤汁裹着面条，还撒了把翠绿的葱花。
　　季挽舟眼眸一亮，快速的将烟塞进口袋，回道：『来了！』
　　“现在证据有了，你打算干什么？”清舒支着下巴问道。
　　“不知道，”季挽舟快步走向厨房，指尖在口袋里捏着那半盒烟，道：“先留着。等他哪天又偷抽，我就把证据拍他脸上。”
　　清舒在他意识海里啧啧两声，说：“你这叫钓鱼执法。”
　　“这叫合理监督。”季挽舟推开厨房门，热气裹着香气扑面而来。
　　云至柏正背对着他盛面，肩背线条在暖光下拉出利落的弧度。
　　“我眼光真好！”季挽舟感慨道。
　　云至柏将面碗推到他面前，笑着说：“尝尝。”
　　季挽舟埋头吃了一口，点着头含糊地说：“好吃！”
　　云至柏在他对面坐下，道：“好吃就吃完它。”
　　“嗯。”季挽舟应了一声，吃着面，装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抬头看着对面的青年，问道：“你最近还有在抽烟么？”
　　“演技不错。”清舒笑着夸道。
　　季挽舟得意洋洋：“那可不！”
　　云至柏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着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问问。”季挽舟用筷子尖戳着溏心蛋，金黄的蛋液慢慢渗进面条里。
　　云至柏说：“没有。”
　　“真没有？”季挽舟眯着眸子质问道。
　　云至柏：“……真的。”
　　“装。”季挽舟从口袋里掏出那半盒烟，啪地按在桌子上，道：“书桌抽屉，最底层。云先生藏得挺深啊？”
　　云至柏的目光落在那半盒烟上，喉结又滚了滚，先前的从容劲儿散了大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筷子边缘。
　　季挽舟似笑非笑，道：“不打算解释一下么？”
　　“这个啊...”云至柏放下筷子，伸手想去拿那盒烟，被季挽舟抢先一步按住。
　　“证据确凿，”季挽舟指尖敲了敲烟盒，道：“这位云先生还有什么要辩解的么？”
　　云至柏叹了口气，肩膀微微放松下来，解释道：“上周接了个新项目，压力有点大，就抽了一两根。”
　　“一两根？”季挽舟扬眉道：“这盒子里少了可不只一两根。”
　　云至柏无奈道：“……好吧，三四根。”
　　季挽舟点了点头，将烟重新收进口袋，道：“我没收了。”
　　“好。”云至柏的目光带着一丝遗憾，“可惜那盒烟，还是上次你说味道不呛人的那款。”
　　“再可惜也不能给你。”
　　溏心蛋的香气混着西红柿的酸甜，他却故意放慢了速度，眼角余光瞥见云至柏还盯着自己的口袋，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看什么呢？”季挽舟笑着说道：“没收了就是没收了，想拿回去可没门。”
　　云至柏轻咳一声，道：“知道了。”
　　清舒一琢磨，提道：“咱俩以后要是在系统局混不下去了，我就去写小说，你去当演员。我写你演，包有钱！”
　　季挽舟咂咂嘴，道：“我觉得可以。”
　　正好在大厅看监控的隋煜：“……”
　　真TM他当不存在啊？！
　　*
　　深夜，书房内云至柏对着电脑屏幕，指尖悬在键盘上许久未动。
　　桌角空烟盒被他捏得变了形，喉间干涩的痒意翻涌上来，他下意识摸向抽屉最底层，指尖触到冰凉的木板，才想起那半盒烟早被季挽舟收走了。
　　“还没忙完么？”季挽舟走进书房，被云至柏扣住手腕，拉进了怀里。
　　“嗯，”云至柏的鼻间萦绕着淡淡的依兰香，应道：“还有一点。”
　　季挽舟将下巴搁在他肩上，无聊刷着手机。温热的呼吸扫过脖颈，他忽然在云至柏身上嗅了嗅，道：“我闻闻有没有烟味。”
　　云至柏好笑的说：“我的烟不是已经被你收走了么，怎么可能还会有。”
　　“万一呢，”季挽舟在他颈侧亲了一下，指尖勾着他衬衫领口轻轻扯了扯，目光扫过桌面空烟盒，忍不住笑出声，道：“看来我们云先生是真没存货了。”
　　季挽舟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剥了糖纸塞进他嘴里，道：“以后想抽烟就吃这个，比烟草味好闻多了。”
　　清凉的薄荷味在舌尖散开，云至柏含着糖，低头在他唇角咬了一口，带着薄荷的凉意，轻得像羽毛拂过。
　　季挽舟心跳漏了半拍，刚想开口，就被人捏住下巴转了方向。
　　唇瓣相触时，他原本要说的“正经点”，最后都变成了闷在喉咙里的轻哼。
　　“其实……”云至柏的吻落在他耳垂上，指尖顺着睡衣下摆轻轻摩挲，“我藏了另一盒，在书房书架第三层，你上次找的那本《归去》后面。”
　　季挽舟猛地睁大眼睛，伸手就要去够书架，却被云至柏牢牢扣住腰。
　　“现在去拿，今晚就别想睡了。”云至柏半哄半威胁似的说道。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敲了敲玻璃，季挽舟瞪着他，怒问道：“你怎么还带威胁的？！”
　　“有用就行。”云至柏低笑出声，收紧手臂将人圈得更紧。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报表上的红色批注依旧刺眼，可怀里人的温度和身上的薄荷香，却比任何烟都更能压下心底的烦躁。
　　季挽舟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刷手机，偶尔念两句网上看到的趣事。
　　书房里只有键盘轻响和两人的呼吸声，窗外的风卷着秋意掠过窗棂，却吹不散满室的暖意。
　　解决完所有事，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季挽舟窝在他怀里睡得正舒服。
　　云至柏抱着人起身，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怀中安稳的呼吸。季挽舟无意识地往他颈窝蹭了蹭，鼻尖蹭过他的喉结，带起一阵微痒的战栗。
　　迷糊间，季挽舟问道：“忙完了？”
　　“嗯。”云至柏将人放到床上，给他掖好被子，又亲了亲他的眼尾，才道：“你睡，我去洗澡。”
　　“好。”
　　他低头看着季挽舟，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依兰香，混合着那颗薄荷糖的清凉余味，比任何烟草都更让他安心。
　　窗外的秋风还在吹，偶尔有落叶敲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卧室里相拥的身影在月光下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连呼吸都渐渐同频，缠缠绵绵地融进了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