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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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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煜刚进房门,就被吴朔按在了门后,呼吸间,全是对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主神大人脱口而出:“我还没好。”
吴朔低笑,温热的气息拂过隋煜耳畔,他说:“想什么呢主神大人?我只是帮你把外套挂起来。”
隋煜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却又因对方刻意放缓的动作而重新提起,吴朔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划过他的脊线,隔着衣料若即若离的温度。
“那你现在挂好了。”隋煜试图转身,却被圈在门与吴朔的胸膛之间。
青年的吻落在他的后颈,声音含混带着笑,道:“可是主神大人刚才好像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事情……”他的手滑入隋煜衣摆,掌心贴上腰际,“要不要我帮忙验证一下?”
“吴朔,”隋煜垂眸看着他,抓住他不安分的手腕,无奈道:“你今天很闲?”
他的力道并不重,吴朔很轻易的就挣开了,他低笑了一声,指尖却更放肆的探入衣摆。
隋煜眯起眼,突然屈膝顶向吴朔小腹,趁对方侧身躲闪的瞬间,反手将人压在了墙上。
青年单手撑在吴朔耳侧的柜门上,另一只手还攥着他手腕,呼吸微乱,却淡笑着道:“今天不准,明天再说。”
*
屋内,季挽舟打了个哈欠,偏头唤道:“云至柏。”
云至柏抬头看着刚走出浴室的人,应道:“嗯。怎么了?”
季挽舟钻进他怀里蹭了蹭,问道:“过几天陪我去看妈妈好不好。”
“好,早就该去看看她了。”云至柏收紧手臂,将人稳稳圈在怀里,指尖顺着他微湿的发尾轻轻摩挲,声音温和得像揉进了夜色里的月光。
*
翌日清晨,车子驶进熟悉的巷子,季挽舟看着窗外掠过的老槐树,指尖不自觉攥紧了云至柏的手。
到了墓园,他捧着鲜花走在前面,云至柏提着食盒跟在身后,脚步放得很轻。
在墓碑前站定,季挽舟蹲下身,细细拂去碑面上薄薄的灰尘,声音很轻很轻,说:“妈,我来看你了。”
云至柏也跟着蹲下,将糖糕轻轻放在墓碑前,道:“阿姨,谢谢您把挽舟教得这么好,以后换我来照顾他,您放心。”
季挽舟看着碑上母亲温和的笑容,眼眶慢慢热了。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总说“要找个把你放在心尖上的人”。
如今回头看,云至柏就站在身边,连他自己没说出口的心思都能妥帖接住。
风轻轻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
离开墓园时,麦穗跟在两人脚边,偶尔停下来嗅一嗅路边的野花。
“明天去星甸么?”季挽舟看着车内的光影问道。
云至柏说:“如果你想的话,那就明天。”
季挽舟:“好。”
车平稳地行驶在返回市区的路上,窗外的景色由静谧的墓园逐渐变为繁华的街景。季挽舟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目光放空,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里。
云至柏伸手,温热的手掌覆上他微凉的手背,轻轻握了握,问道:“在想什么?”
季挽舟回过神,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实的弧度,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很踏实。”
云至柏笑着道:“以后都会这样的。”
“当然。”季挽舟牵着他的手,感慨道:“时间过得真的好快。”
傍晚时分,夕阳给阳台上的绿植镀上一层金边。
季挽舟窝在沙发里,腿上摊着一本星甸的旅行指南,正和云至柏商量着到了之后要去哪些地方逛逛。麦穗趴在他脚边,啃着一个新买的磨牙玩具。
“这么认真?”云至柏在他侧看着。
“嗯。”季挽舟点了点头,笑着亲了他一下,道:“这可是我们俩结婚后去的等一个地方。”
云至柏失笑,冲他伸出手,问道:“我抱着你逛一圈?”
“好!”季挽舟直起身,被云至柏拉着手腕带进了怀里。
抱稳后,云至柏颠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瘦了?”
“没啊。”季挽舟轻蹭了一下他,道:“我都涨了两,云先生这是错觉。”
“那就是我抱习惯了,总觉得还能再多抱会儿。”云至柏低头,鼻尖蹭过他发顶,带着刚晒过太阳的暖香。
他抱着人去了阳台,指尖点了点旅行指南上圈出来的古镇石桥,道:“听说这里晚上有灯会。”
云至柏的指尖还停留在书页上,季挽舟已经仰起脸来。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睫毛上,融成细碎的金芒。
“灯会啊,”他声音里带着轻快的笑意,“那得穿那件新做的长衫去。”
脚边的麦穗忽然竖起耳朵,叼着磨牙玩具蹿到阳台玻璃门边。
季挽舟从摇椅上直起来身推开了阳台门,道:“来宝宝,你坐这。”
麦穗跳上了摇椅,安安静静地窝在青年身旁。云至柏抱臂靠在栏杆上,问道:“为什么你不喊我宝宝。”
季挽舟正弯腰调整着摇椅的角度,闻言动作一顿。夕阳的金色光芒流淌在他微怔的侧脸,他缓缓直起身,看向云至柏。
麦穗似乎也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变化,抬起头,黑溜溜的眼睛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几秒寂静后,季挽舟忽然笑了,走到云至柏面前,侧头凑近,问道:“云先生,你是在跟一只小狗争风吃醋吗?”
云至柏面色不变,只有耳根处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微红泄露了情绪。他维持着环抱手臂的姿态,目光落在季挽舟含笑的嘴唇上,道:“它有,我没有。”
季挽舟伸出手,指尖轻轻勾住云至柏休闲服的腰带环,将他稍稍拉向自己,轻声说:“宝宝,别吃醋了,吃我。”
云至柏呼吸一滞,问道:“你说什么?”
季挽舟仰着头亲了他一下,道:“我说,吃我。”
下一秒,唇被堵住,这吻来得猝不及防,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瞬间将季挽舟未说完的话都吞了进去。
青年闷哼一声,后背抵在冰凉的栏杆上,才堪堪稳住身形。他下意识伸手指尖抓住了云至柏胸前的衣襟,布料被他攥得皱起。
两人的呼吸急促而灼热,带着未散的情潮。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阳台的地砖上,分不清彼此。
床上,季挽舟跨坐在青年腰部,指了指左侧腰腹那朵花茎之下的一串字母,弯眸笑着说道:“你的名字,喜欢么?”
“喜欢。”云至柏摩挲着那串英文,问道:“什么时候纹的?”
“前几天。”季挽舟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唇。
*
夜里起风时,季挽舟侧头看着窗外的景,云至柏从身后拢住他。
“我妈她别头发的样子最好看。”季挽舟忽然轻声说:“化疗掉光头发那天,她对着镜子笑了整整三分钟。”
云至柏握着青年的手,唇贴在他的手腕内侧。
季挽舟转过身,眼里盛着摇摇晃晃的暖光,道:“她看见了。她说早知道有人这样疼我,该少熬些夜等我的。”
云至柏吻他湿漉漉的眼睫,尝到夕阳与眼泪交织的咸涩。
季挽舟眨了眨眼,仰着吻他,含糊道:“睡觉。”
“好。”云至柏抱着季挽舟,替他掖好被角,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道:“晚安宝贝儿。”
“嗯。”季挽舟抱着人闭上了眼。在彻底陷入梦乡前,他仿佛又看到了母亲温柔的笑容,听到了她那句“要找个把你放在心尖上的人”。
妈妈,我找到了那个很爱很爱我的人,我也很爱很爱他。
*
翌日清晨,天气晴好,一如云至柏当初挑选婚礼和出行日子时所预期的那样。
江肆眯着眼抬头看了一眼太阳,问道:“这样的天真的要爬山么?”
“来都来了还是爬一下吧。”季挽舟琢磨了一下,拿着防晒霜一人挤了一坨。
清舒不太想涂,问道:“有喷雾的么?”
“有。”季挽舟翻了翻背包。
隋煜看着,将防晒霜摸好,问道:“你是把家给带来了么?”
“没那多。”季挽舟将防晒喷雾递给了清舒,道:“就带了些必需品。”
云至柏右手牵着麦穗,左手牵着季挽舟的手,道:“走吧。”
“好。”
星甸的高原上,空气清冽得像是被冰泉水洗过。一行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走,越往高处,呼吸间越是带着稀薄凉意。
季挽舟的指尖有些发白,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云至柏握住他的手,将温热的掌心贴在他微凉的手背上,说:“慢点,高原上别走太急。”
季挽舟回头冲他笑,说:“我听说绿绒蒿就开在海拔四千米以上的流石滩上,得再往上走一段。”
清舒攥着殷繁的衣袖,被青年揽着腰带着往前走,嘴里还不满地嘟囔道:“下次再来爬这个破山,我就是狗!”
“汪!”麦穗不满的叫了一声,清舒失笑,扬声道:“没骂你。”
麦穗满意了,带着云至柏和季挽舟向远处的流石滩跑去。
在一片灰褐色的流石滩中,几株蓝紫色的花朵正迎风摇曳。花瓣薄如蝉翼,颜色却是极其纯净的蓝,像是将高原的天空撕下一片,精心点缀在了这荒芜之地。
“该回神了,哥。”商时叙伸手,在神游天外的江大少爷眼前晃了晃。
江肆眨了一下眼,转眸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商时叙指了指前方的花,说:“喏,绿绒蒿。”
另一边,隋煜正拿着手机对着远处那片云层拍照,吴朔就站在他身侧,忽然抬手指了指远处的天空,温声道:“主神大人,看这边。”
隋煜下意识转头,吴朔迅速按下快门,捕捉到他略带疑惑的侧脸。
“吴朔,”隋煜走进他,抓着他的手臂伸手就要去抢手机,“删了!”
吴朔笑着举高,右手虚虚的环着他的腰,笑着说:“不删,很好看。”
季挽舟笑看着,唤道:“云至柏。”
“嗯?”
“谢谢你。”季挽舟轻声道,声音融在风里,却清晰地落进云至柏耳中。
云至柏收紧了手臂,吻了吻他的脸颊,道:“是我该谢谢你。”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完整了我的生命。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星甸的清晨,就这么把几人的身影,揉进了温柔的晨光里,也揉进了彼此往后的岁月里。
他们会长久的,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往后的日子,大抵就是这样,有朋友和爱人在身边,岁岁年年,永不缺席。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将所有温柔的瞬间,都定格成了永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