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厨艺课堂》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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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的装修进入了最后阶段。周沉站在还未挂牌的门前，看着工人们进进出出。这家位于惠灵顿市中心小巷里的小餐馆只有十五张桌子，但位置僻静又别致，透过落地窗能看到远处的海港。
“招牌明天就能送来。”陆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两杯咖啡，递给周沉一杯，“我选了深蓝色的底，金色字母，就像——”
“El Rincón的招牌。”周沉接过咖啡，手指不经意地擦过陆野。
那家巴塞罗那的小咖啡馆似乎成了他们之间的某种象征，一个逃亡途中的避风港。
陆野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个微笑。他的黑发比刚来新西兰时长了不少，现在随意地扎在脑后，配上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更像一个艺术家而非曾经的亡命之徒。“我想叫它'海湾厨房'，”他轻声说，“简单，好记。”
周沉抿了一口咖啡，恰到好处的甜度和奶香——陆野已经记住了他喜欢的口味。“完美。”他说，这个词似乎成了他对陆野所有烹饪尝试的标准评价。
他们并肩走进尚未完工的餐厅。
内部装修已经接近尾声，深色的木质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油漆味，开放式厨房里不锈钢设备闪闪发光。陆野径直走向厨房区域，手指轻轻抚过崭新的六眼燃气灶，眼神专注得像是第一次拆解一把陌生手枪。
“下周就能试营业了。”陆野说，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我请了社区中心的三位同学来帮忙，还有那个总夸我炖牛肉的老太太愿意当周末顾问。”
周沉靠在料理台上，看着陆野滔滔不绝地讲述菜单设计和进货渠道。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这一刻的陆野如此鲜活，如此真实，与周沉记忆中那个冷峻的□□三把手判若两人。
“对了，”陆野突然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周沉，“给你的。后门钥匙，这样你随时可以来试吃新品。”
周沉接过钥匙，金属在掌心沉甸甸的。
这不是他们共享公寓的钥匙，也不是任何安全屋的备用钥匙，而是一家合法餐厅的钥匙，一个崭新开始的象征。他突然喉头发紧，只能点点头将钥匙小心地收进钱包。
“约翰？”陆野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周沉摇摇头，伸手将陆野拉进怀里。
厨房里还弥漫着油漆和木屑的味道，但他能闻到陆野身上熟悉的须后水香气，混合着一丝咖啡的苦涩。
“没什么，”他低声说，“只是很高兴看到你找到想做的事。”
陆野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呼吸吹拂着他的耳廓：“我们找到的。”他纠正道，“没有你，我现在可能还在某个安全屋里数子弹。”
工人们的谈笑声从餐厅前部传来，周沉依依不舍地松开怀抱。
陆野的眼中闪烁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光芒——不是战斗前的锐利，不是逃亡时的警惕，而是一种平静的、坚定的希望。
“今晚回家我要尝试新菜谱，”陆野一边检查冰箱的安装情况一边说，“惠灵顿牛排，我改良了酱汁配方。”
周沉微笑着看他忙碌的背影。
家。
这个简单的词汇从陆野口中说出来，带着如此自然的归属感。
他们的公寓，现在这家餐厅，甚至整个惠灵顿——这些地方之所以能被称为家，只因为他们在彼此身边。
“需要我买什么配料吗？”周沉问，拿起挂在墙上的便签本。
陆野转头看他，阳光在眼中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芒：“只要你在场就行。”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你是我唯一的试吃标准。”
周沉想起那些凌晨四点的厨房灯光，想起陆野手上新增的烫伤和刀痕，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把牛排煎成焦炭的夜晚。
这一路走来，他们失去了很多——身份、过去、故土，但也收获了意想不到的礼物，比如陆野藏在围裙口袋里的食谱笔记，比如周沉手机里存满的食物照片，比如这个即将开张的小餐馆，这个他们共同构建的新生活。
工头过来询问吊灯的选择，陆野跟着他去前厅查看。周沉留在厨房，手指抚过光洁的不锈钢台面。这里将会诞生多少美味？将会见证多少欢笑？将会承载多少他们共同的记忆？
窗外，惠灵顿的海港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周沉想起那个在巴塞罗那的清晨，陆野执意要离开的恐慌；想起在新西兰的第一周，陆野每晚检查门窗三次的习惯；想起第一次烹饪课后，陆野凌晨四点偷偷练习切牛肉的执着。
现在，那些不安和警惕渐渐被黄油香气和炖锅的咕嘟声取代。
周沉从钱包里取出那把崭新的钥匙，在掌心握了一会儿，然后小心地放回去。
这不是结束，他想，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一个不需要警报和手铐的开始，一个充满烤箱定时器声响和食谱笔记的开始，一个属于“海湾厨房”主厨麦克·罗杰斯和他的伴侣约翰·威尔逊的开始。
陆野的声音从餐厅前部传来，正在和工头讨论菜单悬挂的位置。
周沉走出去，阳光透过未完成的招牌框架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他站在光影之间，看着正在比划手势的陆野，突然无比确信——无论未来如何，至少他们拥有此刻的阳光、海风、钥匙的轻响，以及无数个等待被创造的、充满烟火气的明天。
开业当天的晨光刚刚洒进厨房，周沉就听见了金属碰撞的声响。他揉着眼睛走进餐厅，发现陆野已经在那里，穿着崭新的白色厨师服，正在调试那台昂贵的商用烤箱。
“你起得比太阳还早。”周沉靠在门框上，声音还带着睡意。
陆野回头，脸上没有一丝疲惫，反而洋溢着罕见的兴奋：“面团需要时间发酵。”他指了指角落里盖着湿布的几大盘面团，“我想确保一切完美。”
周沉走过去，手指轻轻拂过陆野眼下的淡青色——即使再兴奋，这个男人显然也没睡好。“会成功的。”他轻声说，吻了吻陆野的额头，尝到了盐和面粉的味道。
前厅传来门铃声，是第一批送货员。
接下来的几小时像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新鲜海鲜、有机蔬菜、刚采摘的香草，源源不断地被送进厨房。陆野检查每一样食材的认真劲，让周沉想起他曾经检查枪支弹药的样子。
“主厨！”一个欢快的声音从后门传来，是玛莎，社区中心那位总夸陆野炖牛肉的老太太，现在成了餐厅的周末顾问。她身后跟着三位年轻人，都是陆野在烹饪课上的同学，现在成了他的厨房团队。
周沉退到角落，看着陆野指挥若定的样子。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指令都清晰明确；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却带着周沉从未见过的轻松自如。这不再是那个警惕的□□三把手，而是一个找到了天职的主厨。
中午时分，餐厅门口已经排起了小队——社区中心的学员、邻居、甚至当地美食博客的作者都来了。周沉穿上服务生的制服，负责前厅接待。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做这样的工作，但看到陆野在厨房里专注的侧脸，他觉得做什么都值得。
第一道菜上桌时，整个餐厅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赞叹声。
周沉看着客人们脸上的表情——惊讶、愉悦、满足——突然理解了陆野为何如此热爱烹饪。
这不是简单的喂饱肚子，而是一种创造，一种给予，一种最原始的善意表达。
下午三点，最后一桌客人离开后，陆野从厨房走出来，白色制服上沾满了酱汁和面粉。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但眼睛亮得像星辰。“我们做到了。”他对周沉说，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喜悦。
周沉拉着他坐在最近的餐桌前，给他倒了一杯水。“何止是做到，”他指着满墙的留言板，上面贴满了客人的好评，“你创造了奇迹。”
玛莎和团队收拾完厨房后早早离开，留下他们两人在空荡荡的餐厅里。夕阳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将一切都染成金色。陆野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
周沉从厨房端出两盘食物——是陆野改良过的惠灵顿牛排，配着那款他秘密研发了三个月的红酒酱汁。
“员工餐，主厨。”他开玩笑地说，将盘子放在陆野面前。
陆野睁开眼，看到盘子里的食物，表情柔和下来：“我以为今天不会再碰锅铲了。”
“我偷学的。”周沉坐在他对面，“看着你做了那么多次，总该学会一点。”
他们安静地吃着，餐厅里只有刀叉碰撞的轻微声响。窗外的海港亮起灯火，游艇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陆野突然问，手指轻轻敲击红酒杯。
周沉点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青龙会的晚宴，他作为新入会的“小混混”被引荐给三把手，陆野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他的伪装。
“你差点把我吓尿裤子。”他半开玩笑地说。
陆野笑了：“我当时就知道你不是普通混混。你的站姿太笔直，眼神太干净。”他抿了一口酒，“但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周沉伸手覆上他的手：“我也没想到。”
从敌人到同伴，从同伴到恋人，从流亡者到餐厅老板——这条路的每一个转折都出乎意料，却又在回忆中显得如此必然。
陆野翻转手掌，与他十指相扣：“明天早餐想吃什么？现在我可以做任何你点单的东西了。”
周沉看着他们交握的手，陆野的指尖上有新的烫伤痕迹，指关节处有刀伤留下的细疤，但这些伤痕现在成了他烹饪之旅的勋章。“只要是你做的，”他轻声回答，“什么都好。”
夜色完全降临，他们锁上餐厅大门，沿着海港散步回家。陆野谈论着明天的菜单，下周的进货计划，甚至遥远的将来可能开的第二家店。周沉听着，偶尔插话，但大多数时候只是享受陆野声音中的热情。
公寓楼下，那只他们经常喂的虎斑猫等在门口，看到陆野就“喵”了一声。陆野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用锡纸包着的鱼肉——周沉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藏的。
“你还是老样子。”周沉笑着说，看着陆野蹲下身喂猫的样子，与当年在青龙会晚宴上偷喂流浪猫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陆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鱼屑：“不，我变了。”他的眼神在路灯下格外温柔，“因为你。”
电梯里，周沉靠在陆野肩上，闻着他身上混杂着油烟和香草的气息。这个味道如此真实，如此鲜活，与记忆中那些血腥和硝烟形成了鲜明对比。
公寓门关上的一刻，陆野拉过他，给了他一个深吻，尝起来有红酒、海盐和未来的味道。”谢谢你，”他在周沉耳边低语，“谢谢你当年选择了我。”
周沉想起那个雨夜，想起手铐，想起生死一线的抉择。
他想说些什么，但所有话语都显得苍白。于是他只能更紧地抱住陆野，用体温、心跳和呼吸传达那些无法言说的情感。
窗外，惠灵顿的灯火如星辰般闪烁。厨房里，冰箱上贴着餐厅第一天的营收单和顾客留言；床头柜上，放着那把“海湾厨房”的后门钥匙；浴室镜前，两支牙刷亲密地靠在一起。
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一个属于两个普通人的夜晚。一个曾经的警察和一个曾经的□□，一个餐厅主厨和他的终身试吃员，两个在漫长逃亡后终于找到港湾的流浪者。
明天太阳升起时，烤箱的定时器会响起，咖啡机的蒸汽会呼啸，餐厅的大门会再次敞开。但此刻，在这个安静的夜晚，他们只有彼此，和无数个即将到来的、充满黄油香气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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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与作者的对话
场景：深夜的“海湾甜坊”厨房，周沉和陆野正在试验新品巧克力熔岩蛋糕。烤箱定时器突然发出异样的光芒，一阵白烟后，作者（我）尴尬地站在操作台前。
作者：（拍打衣服上的面粉）“咳咳……抱歉，传送门出了点故障。”
陆野：（瞬间摸向后腰，眼神锐利）“谁？”（发现没带枪，顺手抄起裱花袋对准作者）
周沉：（按住陆野的手）“等等，这人看起来比我们还慌张。”
作者：“我是你们异世界的母亲……”
陆野：“你大爷，我是你妈！”
作者：“额……我是创造你们的人！准确地说，是写你们故事的……”
陆野：（眯起眼睛）“所以那些浴室戏和手铐play都是你——”
作者：（急忙摆手）“读者爱看！而且你们明明很投入！”
周沉：（耳朵发红）“重点不是这个……（转向作者）你能解释为什么总在关键时刻打断我们的亲密戏吗？”
作者：“jj审核啊大哥！上次你按着陆野在料理台那段2000字都被锁了……”
陆野：（突然想到什么）“等等，那家甜品店转让的信息是你安排的？”
作者：（得意地点头）“为了让你们有多元化发展！总不能一直写逃亡戏，读者说想看你们搞事业。”
周沉：（挑眉）“所以我们现在是美食文主角了？”
烤箱突然"叮"的一声。
陆野：（本能地护在周沉前面）“又是什么幺蛾子？”
作者：（查看手机）“哦没事，是读者打赏的提示音。（突然严肃）对了，有件事必须告诉你们——”
周沉&陆野：（异口同声）“什么？”
作者：“陈志明可能没死。”
陆野：（冷笑）“我就知道。（转向周沉）明天开始恢复体能训练。”
周沉：（叹气）“能等我们参加完甜品大赛吗？晴子准备了三个月……”
作者：（掏出笔记本）“不如这样，你们继续经营甜品店，我安排阿杰去查陈志明的线索。（眨眼）双线叙事，读者喜欢。”
陆野：（突然逼近作者）“你要是敢写be……”
作者：（后退）“不敢不敢！连晴子都有cp线！（小声）其实读者更关心你们什么时候去荷兰结婚……”
周沉：（把陆野拉回来）“先尝尝熔岩蛋糕？（对作者）你可以消失了。”
作者：（被推出门）“记得下周更新要在晚上零点前……啊！”
（又是一阵白烟，作者消失，只留下地上一本写着“番外八：婚礼筹备中”的笔记本）
陆野：（捡起笔记本翻看）“这混蛋居然连我们的新婚夜都安排好了……”
周沉：（从背后抱住他）“先练习一下？（指着第23页）”
（烤箱再次叮的一声，灯光渐暗，幕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厨艺课堂》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