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生寒夜》嘀嗒Ray

54、第 54 章

　　萧寒当天的工作效率翻了快一倍，很晚回到房子里，也只是在书房继续看书。

　　脑子反复想起王楚砚和林梦同校、还会持续一年。

　　对于王楚砚正式成为自己合作接洽对象，他毫不担心，公事公办、公私分明他是一定能做到的，而恰恰因为私，他更想尽快见到他，起码代表他和她是分开的。

　　萧寒虽不想承认，但他的心思有些乱了。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估计看到从书房门缝漫出的灯光，停下站定，转而响起一下敲门声和快速的一句话，

　　“早点睡，晚安。”

　　没等他回答，白雅姗就又抬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萧寒听着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更意识到他们就是同屋檐下的陌生人，因当前利益共同体而集结在一起的“恩爱夫妻”。

　　但十几年前，他也曾对她爱得热烈，虽隐晦但炙热。母亲扑朔迷离死因、父亲迫不及待再娶、幼小的他早已决心从那个不再是家的地方脱离，强迫自己以不正常的速度飞速独立强大、承担责任、掌握权力。

　　萧寒的人生底色好像只有黑色，而白雅姗就像一道无比耀眼的白光，同样热烈但短暂地照亮过他的一段路。

　　那时萧寒还没有现在这样清醒成熟，还残存幸福可以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侥幸，但也是被现实狠狠地再次教育。

　　他硬生生接受了这个现实——除自己之外，不能也不该相信任何人。

　　这样虽然少了很多世俗的快乐，但有着最大的可靠和自由。孤独和自由本就是一体两面。

　　萧寒自知心防厚度早已过度，除了在它建立前已经走进来的母亲、王叔、乔昀之外，不会再有人能进来，

　　白雅姗曾经让自己有打开心防的冲动，只是可能经过她“精明智慧”大脑的评估，她选择了更有利可图的门，而不屑一顾地拿脚踹上了这扇门。

　　相比于感情，萧寒只相信利益，这也是他会答应和她再次逢场作戏的原因。

　　时间过得飞快，林梦和王楚砚也同在屋檐下共住了好几个月，在他细致到神似啰嗦的用心呵护下，相对平稳地进入孕晚期。

　　林梦感觉腹部负担越发重了，以前从没有过感觉的日常行为都有了负担感，但她仍旧坚持锻炼、上课、读书，尽可能努力维持之前的生活节奏。

　　王楚砚再次感叹于她的坚强和独立，从不被看似可以放松懈怠的机会所蒙蔽，而是聪明地将其变为磨砺自己的机会，但唯独就是她会异常辛苦。

　　王楚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了解她的性格，什么都不说只做所有能做的。王楚砚不是精力旺盛而是只把心思放在在意处。

　　临近期末，林梦的课业量多了不少，她离开图书馆的时间越来越晚，王楚砚一定会陪着，同时处理集团的事情和一些学业。

　　一天晚上，他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看了眼正专心看书的林梦，他起身走到图书馆外。

　　“喂，爸”王楚砚隐约担心，因为集团目前都运行顺畅，大概率不会是公事。

　　“好久没和你聊天了，现在忙吗？”老王先生语气和蔼，虽然面上不多夸奖但心里对这个儿子还是着重栽培，他一直主导家里开放民主的教育观念，但作为家长该管理的事情也决不能大意。

　　“我没事，爸，你说”王楚砚尊重地说。

　　“楚砚，是换了学校吗？”王老先生还是昨天接到校董和他商议合作的电话，才知道的。

　　“是的爸，没有提前告诉您，是我考虑不周”王楚砚坦诚。

　　“那，因为什么？那是你的母校，我也是校董之一，和我们也有合作”“嗯”王楚砚迟疑思考，他知道王老先生缜密行事的风格，从不会贸然行动，更不会不做调查就轻易打扰他人/仅听一面之词。

　　“爸，一个女生是诱因，但两家学校水平相当，我也跟原学校沟通顺畅不会影响现有的合作，是基础”

　　王楚砚从小被要求简单坦诚，

　　“如果没有这层，即使再有这个女生，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嗯”王老先生还算放心，起码没有犯公私不分、轻重不分的原则，接着笑道，“那是不是说，再过一阵子，我也能见到她了”

　　王楚砚也笑了，但深知过程艰难险阻，不光是两人感情及她对他的接受程度，也有他家对林梦既往经历和这个孩子的接受问题，他觉得他爸应该没问题，但他妈应该没可能。

　　“工作生活都是人生的重要部分，选择伴侣更是对彼此和彼此的家庭都有很大且持续的影响”王老先生语重心长。

　　又说了一些工作事情后，王老先生结束了电话。

　　王楚砚继续独自站了一会儿，拂面而来的晚风凉爽舒适，他不禁回想起爸爸妈妈的相处模式，也是他最初对恩爱的认知。

　　王楚砚越长大越感恩能拥有这样的父母和优渥的家庭条件，令他比其他人多了太多追求梦想的机会和能够选择的底气。

　　这也更是他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的另一部分原因。

　　追求林梦这件事，是他30年经历中最冒险的一次举动，但追求幸福和追求所有美好事物一样，都需要付出代价、承担潜在风险。

　　王楚砚返回图书馆，看见林梦已经收拾好东西，趴在桌子上小憩，看时间已经快10点了。

　　她的脸色仍偏苍白，本就贫血，孕期虽然已经按医嘱定时定量服药，但效果不佳，这也导致经常性胸闷气短，甚至会喘憋。这无疑令她更加辛苦。

　　“林梦，醒醒，我们先回家，回去睡”王楚砚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背起她刚已收拾好的包。

　　“忙完了？”林梦胳膊肘撑着桌面，揉着眼睛，“不着急，你先处理工作”

　　“都处理了，放心”王楚砚宠溺地语气，小心扶她慢慢站起来，“很晚了，得休息了”

　　王楚砚开车本就稳，载着林梦更是如此，贪睡的她车上又睡着了。

　　王楚砚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