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墨香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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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话池岁安沉默了。
袁彦卿是他姐夫，湖畔庄园可能死过很多人，贺三娘子是他阿姐，却有人亲眼看到那些失踪女子上过贺三娘子的马车，二者有没有关联尚不可知。
荀慎会怎么做她猜不出来，荀慎其人也让她没法以常理揣度。
不过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这个何郎君是怎么混进文会的呢？他看着不像是被邀请去的。”
“这次文会有不少外地的文人雅士参加，门房也无法精确地将每个人和名字对上号，便以宴帖为凭。他自己的说法是用一张袁郎君亲绘的小像换了宴帖。”
“袁郎君亲绘的小像？”
“没错。他去妹婿家时，那后娶的将他妹子的遗物都还给了他。里面有一幅他妹子的小像，他找人打听之后才知道那是袁彦卿亲笔所画，这也是他一定要到湖畔庄园来的缘由。”
“一幅小像竟然能换得文会的宴帖？不是说文人墨客都快把袁家的文会当成登天梯了吗？”
“袁郎君极擅雕刻与丹青，他的画连圣人都曾夸奖过，少有流传在世面上的，有人想要收藏实属正常。一场文会能声名鹊起的毕竟是少数，总会有人更看重实在的好处。”
“原来如此。”池岁安听陈康说完，脑中闪过一丝念头，“他妹子到湖畔庄园来做什么呢？”
按那何郎君所说，他妹子是四月间失踪的，很有可能就是在袁家每年四月间举办的文会期间来了湖畔庄园。
当垆女也就是卖酒的，湖畔庄园文会用的是若下春，这酒乃是从吴地走私而来，金贵得很。他妹子既不可能卖这种酒，也不可能受邀参加文会，那她又是怎么进来的？来干什么呢？
陈康看了一眼荀慎的脸色后说：“就我们探查到的消息，他妹子是被一个熟客带到文会上来的，第二天清晨，坐熟客的马车回到家里，邻里不少人都看到了，为此他妹子与妹婿大吵一架。”
啊，难怪他妹婿那么快就另娶了，甚至连小像都不留。
车厢里一时陷入安静。
陈康道：“郎君，前面的拐弯处我们需要下车步行了。”
“嗯。”
池岁安急忙问：“这马车呢？”她的包袱带在身上极不方便，尤其是里面的木匣子，但放在车上也不知是否安全？
“为免引起有心人的怀疑，马车会继续往前，最后从南面绕回邓州城。娘子可是有什么事？”荀慎颇有耐心地问到。
“我包袱里的东西你们也是知道的，带在身边不怎么方便，最好是能找个地方寄存。”
荀慎没否认自己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娘子放心，车夫会把东西带回药铺妥善存放。”
池岁安点点头，心中腹诽这包袱也不知道被他们翻过多少次了。可惜，她早就试验过了，那本札记除了她和邓弃之外，其他人都看不到上面的字。更别提木匣子的奥妙她也是一知半解。
最后她实在没忍住问出了心底那个问题：“如果我们到湖畔庄园后既没发现命案的线索，也没发现那婢女有什么问题，我们该如何呢？”
虽然她基本已经确定那位何娘子最后死在湖畔庄园，可证据不是那么好找的。而且这件事牵扯到贺三娘子，也就是牵扯到长公主，谁都预料不到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
最好就是悄悄离开，不要惹事。
就看荀慎肯不肯吃点亏，将袁彦卿想杀他这件事当作不存在了。
池岁安看向荀慎，若是以前她听到有人准备放过要杀自己的人，肯定会惊呼这是哪里来的圣父？可这人若是荀慎还真有可能，倒不是圣父，而是看他有没有更大的图谋。
荀慎在她的目光中淡然开口：“若是一无所获，我们继续回东都便是。”
很好，也算是跟她的想法殊途同归了。
池岁安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寒气，连这都能忍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车右拐，陈康道：“郎君，就是现在。”说罢先跳了下去。
荀慎跟着下去后返身想要接住池岁安却被她躲过，“不用，车停下了。”说罢自顾自地跳下车跟上陈康的步伐。
寒月时节，刚过酉正天便已经暗下来了，三人借着夜色掩护一路往西之后再往北去。
陈康和荀慎一路上都十分仔细，连火折子都没点，池岁安在核桃挂件的红光里走得还算顺当，这情形倒让她想起了在谭家别院那一晚，他们三人朝山上去的情形。
“咕、咕、咕。”
走了许久之后，一阵不知名的鸟儿啼叫声从暗处响起，吓了池岁安一跳，又恍惚觉得有些耳熟。
直到陈康也发出了一阵相同的声音，她才想起在新野城外的邸店内，她靠近徐六娘房间时曾经听到过这该死的鸟叫声。难怪那晚陈康说已经等了她很久，看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前方突然窜出个人，“郎君，已经安排好了。”
池岁安按住心口，幸亏她已经有所防备。
这人的声音，她已经算得上熟悉了，昨夜挡住她去路的那位。
听他话里的意思，庄园里还安排有他们的人，而下午还有不少人跟着马车一同上路了，也不知道荀慎身边到底有多少人？
池岁安心里思忖自己的计划实现起来真是困难重重。不过想到在谭家的遭遇，她眼中又迸发出光芒。
若想摆脱监视，恐怕得荀慎置身险境了。
毕竟，影子的第一要务是保护荀慎不是吗？
※
湖畔庄园西北侧的角门被人轻轻开启，轻到没有发出木门特有的吱呀声。
“人呢？”陈康问道。
一个穿着仆役衣裳的人低头回道：“酉正便去了画室。”
“画室？”陈康有些疑惑。
“没错。下晌来了一个婢女，直接去了薛郎君的客房，叫过一次酒菜。酉时三刻左右袁郎君到了，也去了薛郎君的客房。等到酉正时分，三人去了画室，跟着一个袁郎君的心腹。”
“可查过那画室里有何特殊之处？”
“半月前去探过一次，前日夜里也去查探过，那画室架在水上，内里一张书案，两把椅子，一套煮茶的器具，看着十分简单。”那人又想了想说：“若说不寻常之处，那书案上的裁纸刀式样颇多，煮水的炉子和茶釜较寻常的大。画室角落里备了一大箱子碳，又放了一架飞轮扇。”
他刚说完，邓弃的声音跟影子的声音同时响起。
“有人来了。”
“外面有人来了。”
几人赶紧在仆役的带领下躲进一旁开着门的柴房。
“吱呀。”木门发出轻微的声响后又被人合上了，应是有人进出。
池岁安趁机使劲晃了晃核桃挂件，邓弃不耐烦地说：“别吵。”
可她哪里听得进去？
才接近湖畔庄园时，邓弃就说今夜这里的煞气较昨夜更甚，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谁知它又说应该是有什么东西镇压于此，让它无法感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何方邪祟作乱？
它向来不可一世，结果连那镇压之物都找不出来，池岁安恨不得把核桃挂件摇个天翻地覆，让它想想办法保住她的小命要紧。
“人走了。”
“已经走远了。”
邓弃跟影子几乎又是同时响起。
仆役说：“从这里往东是画室方向，来人极有可能是往画室去了。”
邓弃说：“新进来的那个人身上也带着邪气。”
池岁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此去画室有多远？沿路可有隐匿之处？”
仆役听到陈康的话后回答：“半刻可至。沿途皆是连廊，身形不便隐匿。”
“若行踪暴露，护卫多久可至？”
“庄园外松内紧，夜里有十二班护卫值守，稍有动静，不到半刻便会有二三十人蜂拥而至，待到值守的护卫全部到齐，我们很难杀出重围。”
那些护卫的身手池岁安是见识过的，打那何郎君的时候，看起来是没下死手，但每次都朝要害去，六七下那何郎君就不动弹了，最后被丢出西角门。既能保证人是活着出门，又能让人留下一身暗伤，非等闲之辈。
若真有几十个那种身手的人，就凭他们几个，那只能是多出五具尸体。
陈康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一时有些举棋不定。
黑暗中，荀慎始终未发一言，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决定。
池岁安却在挂件的红光中看清每个人的神态……也没看清。
陈康是看着荀慎的方向，脸上完全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那个影子还是带着他的面具。
而那个仆役，从开门之后就一直略微低着头，仿佛不怎么敢看荀慎，也不知道是为啥？
最后，荀慎一脸平静地开口：“你之前是从水下潜入的？”
“是。”仆役不管荀慎能不能看见，一边回答一边重重点头。
荀慎眸光闪烁，看来事情也超出了他的料想。
池岁安慌忙道：“我可不会凫水啊！”
游泳吗？她当然会啦，但是她现在需要让这些人知道，她不会。
回去吧，回去吧，悄悄离开，不要惹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