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秒雨停》撒西不栗

162、谷雨4

　　李乘歌他们是最后一个到五楼的。

　　“来了。”左思衡一直守在门口，见到李乘歌三人后，迅速把门打开。

　　“老大！三愿！齐阳！快进来！”肖扬招着手。

　　“太好了齐阳，你没死！”于海铭激动地冲过去，“状态不错啊，胆子练出来了？”

　　“别说这样的话，太不吉利了。”左思衡略微提高音量。

　　“没事。”齐阳笑了笑，“多少练出来了点，不过李乘歌和陈三愿太强了，所以根本没我什么事。”

　　大家都围了过来。

　　“没想到我们是最慢的。”李乘歌把钥匙交给肖扬。

　　“李乘歌，你猜第一组来到这里的是我们还是肖扬？”于海铭笑得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你就差把‘我们组’这三个字写脸上了。”

　　“哈哈哈哈！”众人齐笑。

　　“你们都拿到什么道具了？”李乘歌问道。

　　顾声晃了晃手里的小工具箱：“不知道这个算不算，但觉得可能有用就拿过来了。”

　　“里面是什么？”

　　“螺丝刀，扳手，还有……一个貌似是炸弹的东西。”顾声打开箱子，拿出一个带有磁铁的圆球，上面用英文写着“bomb”。

　　“难道我们会在这里上演破墙而出的戏码？”夏天兴奋地搓手。

　　“你这动作好像苍蝇搓手。”于海铭一本正经地来了一句。

　　夏天将于海铭的辫子抓得冲天竖起，威胁道：“信不信把你本体拔了？”

　　“班长，这里有人破坏纪律。”于海铭举手告状，“群公告明明写着不许内斗，夏妮顶风作案！”

　　李乘歌失笑：“这又是什么名字？”

　　“哦，忘了你不知道了，王子寒，我现在不方便，你解释一下吧。”于海铭追着夏天抢自己的蝴蝶结，“你还给我！这是我的蝴蝶结！”

　　王子寒道：“咱现在不是女孩子嘛？所以刚刚我们就讨论说换一个新名字，把名字里最后一个字改成‘妮’，我就是王子妮，于海铭是于海妮，夏天是夏妮，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李乘歌陷入沉思。

　　那其他人就是肖妮，左思妮，顾妮，陈三妮，齐妮，李乘妮……

　　好怪……

　　不过陈三妮……还真是个朴素无华的好名字，和陈三岁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要是论最好听的，感觉还是夏妮。

　　“名字暂且先别讨论了，肖扬，你们获得的道具是什么？”李乘歌道。

　　“是伪造的执业许可证以及药品管理规范证书等文件。”肖扬接过左思衡递过来的信封，“还有这个，是在抽屉里面发现的，都是一些打码的分.尸照片。”

　　“分.尸还记录下来？这里的医生可真是变态。”李乘歌“啧”了一声。

　　“太可怕了，不要给我看……”齐阳又躲到陈三愿身后。

　　“不会给你看的，齐阳，别害怕。”肖扬立刻把照片收好。

　　李乘歌快速扫视一圈，问道：“你们来得早，有没有找找密码是开哪扇门的？”

　　左思衡道：“这房间里有两扇暗门，门上都有六位密码锁，我们完成墙上的数独游戏后，发现有六个数可以斜着连成一条线，就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试了一遍，恰好开了那扇门，但门后是一堵墙，以及……一个干尸。”

　　李乘歌点头：“所以，只剩这扇门了。”

　　于海铭和夏天闹够了，安安静静地回来加入讨论。

　　“咱们的六把钥匙分别是啥数字啊？”于海铭问道。

　　肖扬把钥匙一一摆好，念道：“012458。”

　　“毫无逻辑，六位数密码得有多少种组合呀？”

　　“720种。”左思衡的眼镜闪过一道光。

　　于海铭绝望地摇头：“非人所能完成。”

　　顾声道：“一定有别的提示。”

　　李乘歌道：“那扇门的密码是什么？”

　　左思衡回道：“835261。”

　　李乘歌喃喃：“电梯楼层是-1，4，5，7，这会不会有关联呢？”

　　“我觉得角色卡也有关联，上面有我们的生日，要是不重要的话，根本没必要标出来。”王子寒分析道，“而且主题涉及到‘换皮’，又不是所有来做过手术的人都丧了命，或许……跟生辰八字有关？”

　　左思衡同意道：“很有道理。”

　　“想不到你关键时刻还有点作用。”于海铭调整着自己的蝴蝶结。

　　“你就是嫉妒我有个聪明的脑瓜。”王子寒白了他一眼，“你这一个破蝴蝶结摘下戴上戴上摘下的弄多久了都？又没人看你，夹头发上得了。”

　　“什么叫破蝴蝶结？这是我的一部分！”于海铭喊完又嘟嘟囔囔道，“都怪夏妮扯我的蝴蝶结，这里又没有镜子，都戴不舒服了。”

　　“啊！”陈三愿忽然出声。

　　“三愿，你看出规律了？”肖扬问道。

　　“嗯！”陈三愿立马看向李乘歌。

　　[祖宗，前三位数是负一层、四层还有七层这三个楼层之间的差数，后三位数是负一层、四层还有七层到五层的差数。]

　　“哦，我明白了。”李乘歌无意识地摸了把陈三愿的头，转身解释道，“前三位数是电梯从负一层升到七层，再由七层落回四层、四层回到一层的差数，后三位是负一层、四层和七层到5层的差数，排列顺序就是我们各组来到这里的顺序。”

　　众人沉默数秒。

　　夏天率先开口：“好厉害。”

　　齐阳接着道：“按照我们来五楼的顺序……所以我们一直在被监视吗？”

　　“当然，这也是安全措施之一呀。”

　　“陈三愿，有你的啊。”于海铭撞了陈三愿一下，自己被撞得后退一步“哎哟我……陈三愿，你……你可真硬啊。”

　　“那当然，三愿天天跟我锻炼呢。”夏天拍着两人的胳膊，“这里都是肌肉。”

　　李乘歌眨着眼睛，心里痒痒。

　　“那你俩现在就是金刚芭比咯？”王子寒笑道。

　　“金刚芭比组合！”夏天喊道。

　　“嗯！”陈三愿捧场。

　　“好了好了，两位芭比，快点研究剩下的密码。”

　　肖扬话音刚落，他的手电筒蓦地灭了。

　　“你的也没电了？”齐阳握紧拳头。

　　“你为什么要用‘也’？”

　　“我的一开始就没电。”

　　“没事没事，我们还有好多。”夏天打开他的手电筒，但并不亮。

　　其他人连忙检查起手电筒，结果除了李乘歌、陈三愿和左思衡，其他人的手电筒都没电了。

　　“恐怕下一波挑战要来了，我们得加快速度。”左思衡严肃道。

　　九人又靠拢了些。

　　“完全没思路啊。”于海铭玩着辫子。

　　“对了，角色卡，你们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在几月份吗？”顾声问道。

　　“嗯……我忘了。”王子寒面色赧然。

　　“你提出来的角色卡线索，自己居然忘了？”于海铭瞪大眼睛。

　　“当时光顾着笑你了，反正……应该不是6就是9……”

　　“得得得，你别在这里混淆视听，一会儿把我也给整忘了。”于海铭捂住耳朵，“我是3月。”

　　就在这时，左思衡如同神明开口，救众人于水火之中。

　　“我是发角色卡的，你们的生日我都记得。”

　　“真的？”肖扬急忙拔出别在文件夹上的笔。

　　“嗯，月份是3、4、5、5、6、7、9、10、12。”

　　肖扬飞速写下，又把钥匙上的数字标在下面。

　　“哒”！

　　“哒”！

　　“哒”！

　　走廊传来愈发清楚的高跟鞋声。

　　紧接着，是刀片划过瓷砖的声音，剪刀一开一合的声音，粗线撕拉肉.体的声音，电枪启动的声音，还有电锯声、口哨声和诡笑声。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于海铭腿瞬间软了。

　　夏天和肖扬往前一步，陈三愿和左思衡一人握住一边齐阳的手腕。

　　顾声心里道：“这是致敬《电锯惊魂》和《杀死比尔》吗？”

　　“老大，你们进来的时候锁门了吗？”肖扬问道。

　　李乘歌道出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这门没锁。”

　　肖扬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和夏天同时拔腿而出，死死堵在门上。

　　“pangpangpang”！

　　“pangpangpang”！

　　“啪啪”！

　　“刺——啦”！

　　“啪啪”！

　　“刺——啦”！

　　不过一瞬之间，办公室的两面窗户和门上就贴满了“人”，他们的脸上全是缝合线，有的流着浓水，有的已经干如蛇蜕，甚至还有一大块头皮都脱落下来的，血淋淋挂在脑袋上。

　　“出来……出来……”

　　“把你的脸给我！我要你的脸！”

　　“你们不是选择了我们吗？那就乖乖把皮交出来啊！”

　　“嘻嘻嘻……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生辰八字与我完全相符的，我等不及了……”

　　“换皮……换皮……换皮……”

　　医生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绿光，其中一个猛地举起手术刀，轻而易举就把玻璃捅穿。

　　“快去帮忙！”王子寒冲出去之前使劲打了于海铭一下，后者一个踉跄跑向大门，挤在肖扬和夏天中间卖力顶着。

　　“老大！这边交给我们，你们快破解密码！”肖扬喊道。

　　“啊……顶多坚持十五分钟……能不能活着出去就靠你们了！”于海铭此时已经心碎肠断。

　　李乘歌头上急出一层细密的汗，越急越难以思考，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却还是提心吊胆，生怕有人受伤。

　　他要冷静，要冷静，他要把大家都带出去。

　　陈三愿和左思衡亦在沉思细想。

　　顾声轻轻拍着齐阳的肩，温柔道：“没事的，齐阳，不要去看，也不要去想。”

　　齐阳捂着耳朵，双目紧闭，重重点头。

　　顾声没有收回手，静静陪在他旁边。

　　“换皮！把皮给我！”

　　“痛死了！痛死了！我要你的皮！”

　　“出来！出来！”

　　突然，李乘歌有思路了。

　　门外太过嘈杂，所以他说话时不得不放大音量：“中式妖术，生辰八字定会依据农历选择，农历的四季划分中，春夏秋冬依次是123，456，789，101112，但我们平常过的阳历则是春345，夏678，秋91011，冬1212。”

　　李乘歌边说边拿笔画着。

　　“这样分下来，重复的月份一共有五个，3，4，6，9，12，正好六位数。”

　　“啊……”陈三愿飞快点头。

　　他刚刚也是这么想的。

　　“相同的数……确实符合‘换皮’的概念，但是不知道顺序。”左思衡握拳抵着额头。

　　“我先去试一下。”李乘歌朝暗门跑去。

　　不出所料，不论正着输入还是倒着输入都不正确。

　　“啊……要撑不住啦……”王子寒的声音听上去已是精疲力尽。

　　他用地上的废书堵在玻璃缺口上，可裂口越来越大，甚至整面玻璃都有了要碎裂的征兆。

　　“坚——持——住！老大他们马上就破解出密码了！”夏天紧咬着牙，脸都涨红了。

　　“你们接着想，我要去看看这面墙后面到底有什么。”李乘歌打开工具箱，炸弹刚露出来就被陈三愿一把抢了去。

　　他眼看着陈三愿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立马飞奔跟上，在他按下按钮的刹那将他拽回来，紧紧护在身下。

　　“bang”！

　　炸弹属于雷声大雨点小的类型，虽然声音震耳欲聋，但爆炸波及范围极其有限，仅仅是把那面墙震得墙皮脱落而已。

　　两人举起手电筒，向前看去。

　　墙后是一面椭圆形的极其普通的镜子，被炸弹炸出八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人照在上面，就好像被切割成一段又一段的肉.块，又被裂痕缝在一起。

　　走廊莫名其妙静了下来。

　　缝线，剪线，缝线，剪线，缝线，剪线……

　　每一声都又钝又锐，似把耳朵缝进心脏，再装进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