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野野空里

188、第 188 章

　　终究是在学校一转角堵上了为首那几人，蠢货应该早听到信儿，知道陈默带人来了，追了他妈半个校园。
　　余生跑的都出汗了，他脱了校服围在腰间，抬眼看着地上那四傻，一傻是追过佟菲那初中生，另外三傻是抢他画那三人。
　　四傻被陈默带的人扣在了地上，一傻倒是没说话，吓着了是么。
　　陈默这时候也终于恢复情绪瞅着那清秀的男生：“我问过了，他不知道那三人跟程盼有过节，都他妈这三人整的事。”
　　“是么？”余生点头，又说，“还是你喜欢过佟菲，所以不舍得对你同盟下手啊。”

　　陈默愣了一秒，皱起眉：“得，随你便，我只管助攻。”
　　“卸胳膊卸腿儿吧，我也不想闹大，”余生说，走近看着那三傻中的一个领头狗，这狗平时在画室就耀武扬威，仗着自己家里有钱，随意糟践别人画，没加制止的下场就是还敢明着偷画？啧，垃圾，他蹲下盯着垃圾，“偷老子画，打老子人，谁给你的勇气，你爹你妈？”
　　垃圾刚想说话，余生起身一脚朝他踹过去：“你他妈偷就偷！你他妈偷了还敢腆着脸打人，别跟我说是程盼先打你，程盼打你你就得受着，还手？把你爹你妈叫来评评理，哪有挨打还手的道理！”

　　垃圾被他踹的滚在地上，余生烦躁的继续踢了几脚，顺便继续骂了几句，他实在太气了，很久没这么不爽。
　　他都忍了，以前那么气都忍了，还要来找死是吗！
　　陈默跟边儿好笑的看着他：“余生，你这歪理一套套的，跟谁学的啊，教教我呗。”
　　“跟沈文丰初恋学的！”余生回头瞪着陈默，笑个屁，他这么难过，这傻逼凭什么笑？
　　果然陈默不笑了，也走过来逮着另外两个垃圾，用力甩了两巴掌。

　　这三人都是高三的，也都认识陈默，被打得一句话没吭，陈默连甩几巴掌，踹了几脚也松了手，余生冷笑一声：“怎么，陈默，你打架方式就是这样，难怪这些人不吭声，忍忍等你气消就过了是吧？”
　　“那你还要怎样？”陈默皱眉转过头，“还在学校，你要实在有气出学校门再打。”
　　“我现在就要，”余生也转过头，“不剥皮，也得给我卸他一层。”
　　陈默眼眸微凝，拉着他：“你想怎样？”
　　“你当怎样？”余生甩开他的手，“别用这个眼神看我，自己忘记自己刚从局子出来么。”

　　陈默默了默，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会让他转校的。”
　　“转校？”余生笑了笑，“转世怎么样？”
　　陈默脸色变了一瞬。低头看着地上跪着那几个，又回头看着他。
　　陈默表情挺不对劲儿，大概没见过像自己这样的人吧，得理不饶人。
　　啧，分什么大哥二哥，天下乌鸦一般黑。
　　余生耸了耸肩朝高三山头走：“我在五班门口等你，程盼的事儿，没商量，你要不肯，我回去向程盼请个罪，自己来。”
　　身后默了几秒，传来陈默“默默”打人声儿，这逼是真拿他当朋友，也是......真怕他闹出事儿。
　　他的确很想闹个事儿，可陈默，程盼都在呢，他翻不了天。

　　陈默在一小时后才回五班天桥。余生给他点上烟：“谢谢陈哥。”
　　“客气，”陈默回答，“我不动手，我们余哥可能真得让那几人转世。”
　　陈默点上烟，笑着回头看他：“余生？”
　　“说。”
　　“我打完人送医院了，你刚刚踢的那几脚。”
　　“怎么？”
　　“是最狠的，”陈默答，“我打了半小时，结果医生验伤，最狠的竟然是你起先那几脚。”

　　“所以呢？”余生看他。
　　“你学过啊？”陈默挑眉。
　　“不然呢，”余生也吸了一口烟，“打哪，怎样疼，怎样不伤人，怎样伤人，自然都知道。”
　　没等陈默继续，余生继续：“别忘了，我跟过许哥。”
　　“跟过？”陈默笑笑。
　　“纯打架啊。”余生阻止他脑子里乱想法。
　　“那你被打的时候呢。”陈默问，“总有吧？”
　　余生有些怔怔，也有些不想回忆：“不多，百分之八十的时候是我打人。”
　　“不还有百分之二十。”陈默说了一句。

　　余生有些想笑，喷出一口烟：“是啊，还有百分之二十。”
　　被打。
　　陈默关注的点挺......朋友的，该说不说，自动忽略了那百分之八十。
　　也该说不说，因为许程远，他骨子里......有暴力的瘾，只能说现在克制了很多。
　　很多很多。
　　可有一些情况，比如现在，他还是克制不了。
　　“以后少打架吧，”陈默又说，“有事跟我说。”
　　“好的，陈哥。”
　　“待会儿去趟校外，你一起。”陈默说着。
　　余生再次喷出一口烟看他。
　　“校外解决。”陈默说了一句，“你不是要卸他们一层，这才哪到哪。”
　　余生耸肩，挑眉：“好。”吸尽烟。
　　“余生，”陈默瞅他，“看你这张狂的样子，哪像是个做受的。”
　　“你零变受了是吧！”余生也瞅他，“操！”
　　陈默挑眉笑起来。

　　今晚自习余生又没跟他一起，程盼自己回了教室，落座很久，余生才回来，看着不像去过医院，像一脸刚犯完事的脸。
　　且余生去医院，怎么打通盎然姐手机的？
　　“交代一下吧。”程盼说。
　　“你怎么自己不交代，”余生坐下看着他，“被欺负不告诉我。”
　　“被欺负？我什么时候......”程盼愣了愣，“你知道了？”
　　“嗯，那群人找死，你不要管他们。”
　　“余生......你是去......找他们了？”程盼站起身，“都是同学，你......”
　　“放心吧，”余生扯着他坐下，“陈默有数的，你以为他傻啊......”

　　“打电话过去。”程盼认真说。
　　“已经没事儿了......”好吧，和陈默出去后，又有事了。他赶着回来自习，观看几下，全权交给陈默了。
　　余生摇头，程盼默了默，只好拿起自己手机，递给他：“输号。”
　　“知道知道了，”余生一脸没好气，“还说只想拯救我......”
　　“你积点儿德吧你。”程盼更没好气。

　　程盼这“提议”一亮，电话那边儿陈默倒是高兴......高兴什么，积德么。程盼为什么要积德？迷信？
　　不过余生知道陈默还是会帮自己出气，只是不至于卸一层。
　　当然，这就不必告诉程盼了......
　　解决完这事儿，便是自顾自学习，余生想了想，还是决定再次服个软，他愣着张口：“小盼，我错了，对，对不......”
　　“别说，”程盼说，“别说这三个字。”
　　“没事儿......”余生皱起眉，“我没什么芥蒂了，何况是对你说，只要你原谅我。”

　　“余生，”程盼侧头看着他，“如果不想说，就永远别说，不管是谁。”
　　“啊？那我惹着你了怎么办？你不原谅我怎么办。”
　　程盼默了默，看着他：“如果是这样......你亲我一口我就原谅你。”
　　“啊，”余生默了一会儿，忽然笑出声，“那我现在就要惹你！”

　　“自习呢！”坐前面的武样曾凡友转过头，“你俩能不能克制点。”
　　刚说完李为国就走了进来，看着半张脸写满绝望的武样和曾凡友：“老曾，体训去！哎......你俩怎么了？”
　　“李为国，”曾凡友回过头，“我记得程盼以前不是这样的吧。”
　　“余生也不是，”武样也回过头，“以前多霸道，现在就一......一......”
　　“一娇弱基佬。”曾凡友接。

　　“你俩当我聋啊。”余生说了一句，偏头靠着程盼。
　　程盼看了看教室，没什么人，他无奈的摇摇头。
　　李为国啧了一声：“你俩也不怕闹出事，看校长知道了怎么拆你俩。”
　　“有你闹？”余生抬眼，“白都告到校台去了，不要脸。”
　　“我有你不要脸？”李为国拿出手机，“你让老曾，小样儿看看你的Q|Q名。”

　　武样探了个脑袋：“......晴天天吧？我记得，怎么了么。”
　　“怎么了么？”曾凡友好笑的摇头，“你进班群看看英语科代表的网名。”
　　于是武样拿起手机，半分钟后没再说话。
　　“余生机，胆子还敢不敢再大点儿。”李为国皱起眉，“程盼晴天，你天天！”

　　“敢啊，”余生应了一句，低头拿出手机，划拉了好几下，“好了。”
　　李为国和其他俩人刷新了界面，然后都倒吸一口凉气，一时之间，没再说话。
　　程盼也打开手机，余生把网名换成了......程盼。
　　“......”他的名字。
　　程盼实在有些，无奈。
　　“你也换成我的！”余生说，“余生，程盼，名字都这么搭，好一个天作之合。”
　　李为国：“你俩大爷......”
　　曾凡友：“......靠？”
　　武样：“......”

　　等送走体训那俩，武样也开始认真做题，余生侧头看着程盼，程盼脸色很无奈，但他莫名觉得程盼还有点儿开心，嗯，可以开口：“今儿下课走路回家吧。”
　　程盼没回头的继续刷题：“理由。”
　　“今天没看够你，”余生笑了笑，“舍不得早回家。”
　　“再给你一次机会。”程盼说。
　　这腹黑老年人......余生有些无语：“我姐还是没回家，我害怕。”
　　准确的说，很久很久没回家，久到就算他不怕黑了，也怕没人。

　　程盼侧头皱了皱眉：“去我家睡？”
　　“不去，”余生摇头，“胀的难受......我还不能对你干嘛，每次都得求你干嘛......”
　　话一出口，他赶紧住嘴瞪眼瞅着程盼，程盼果然白了他一眼，回过头，点了点头：“嗯。”
　　这算是默认走路回家还是......准他干嘛啊喂！

　　十秒后，余生看着他说：“那个......你换网名的时候，要顺便换头像吗？”
　　“换网名？”程盼抬眉。
　　“就‘余生’啊......”余生不要脸的说。
　　“我不换。”程盼言简意赅。
　　“......”余生瞪着他。
　　“我不换。”程盼依旧。
　　余生扭头把凳子搬离他一米远，一个人坐老远。

　　持续了五分钟，真是够久的，程盼回过头看着他：“余生。”
　　“干嘛！”
　　程盼笑着：“过来。”
　　“不来。”
　　“过来我亲一下。”
　　“来了！”余生气呼呼地回来。
　　程盼又无语又想笑：“网名就不换了。”
　　余生不说话。
　　程盼笑着：“这样，我陪你练字。”

　　“程盼......”余生都无语了，“你觉得这是什么奖励吗......”
　　“我字好看。”程盼回答。
　　余生：“......”他想了想盯着程盼：“练就练，先亲一百八十遍。”
　　“亲什么亲，先练琵琶行。”程盼说了一句。
　　余生：“......”

　　今晚月黑风高，不怕黑，也不胃疼，更有人！
　　下了自习，他和程盼牵手走到远离学校公路边儿一片区的位置，晃悠着晃悠着，余生听到里面挨着不远的巷子里有争吵声，程盼也听到了，好像是......大猩猩和丁思灿？
　　“......要打招呼吗？”余生话刚问完，巷子突然传来哭声，丁思灿的。
　　丁思灿愤怒凄厉的声音在黑夜中传来：“为什么......为什么？！......”
　　黑暗里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这声音......大猩猩做错什么吗？

　　余生侧了侧身子，往巷子里瞅了瞅，丁思灿蹲在地下，吴星低着头看着她，语气几乎轻柔地说：“我有什么，做的不好吗？”
　　丁思灿抬起头，一直盯着他，盯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没什么不好，护着我，守着我，你对我好，你对我妈也好，你每天都送我回家，知道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对她恭恭敬敬，一切都很好，很好！”
　　......所以有什么不好吗？余生愣了。

　　丁思灿扯了个苦笑又说：“可阿星，你没有心的吗？你没心的吗......”
　　吴星默了下来，丁思灿绝望的笑出了声，那笑声在黑夜里冰凉：“我一直以为我遇见你了，你是那么明亮温柔的人，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我一直都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因为我也，我也是真的喜欢你。”
　　吴星叹了口气没接话，而丁思灿眼泪开始一滴一滴落下来：“可为什么明明一直在身边，却总是给我冷冰冰的感觉，更为什么，齐然找我的时候你不吃醋，你为什么不吃醋！你没有心的吗......没心的吗，你真的喜欢我吗？你那天......到底为什么打利哥，真是为我吗......”

　　丁思灿哑着声哭起来了，吴星一直低声重复着：“对不起。”
　　丁思灿哭着哭着没了动静，抱着脑袋闷在膝盖里。
　　余生也愣着说不出话，程盼拉了拉他的衣袖：“走吧。”
　　“走......”他回过头看着程盼，还是没憋住想问，“你说大猩猩喜欢丁思灿吗？”

　　“喜欢吧，”程盼皱着眉点头，“看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
　　上次吴星告诉他，很喜欢的时候，眼睛很亮。
　　但他自己也只敢说一句，喜欢吧，而不是肯定的，喜欢。
　　真喜欢，怎么会不吃醋......得酸死。
　　余生点了点头，牵起他的手：“但愿吧，我们回家。”
　　又是“吧”，程盼听着黑夜里丁思灿压抑的哭声叹了口气，以他对吴星的了解，喜欢是一辈子的事，不喜欢，更是一辈子的命。

　　老姐还是没在家，余生拒绝程盼的邀请，回了仓库，也不能说拒绝，他有些不敢看到宋阿姨的目光，程盼最近跟他时刻在一起，宋阿姨看他表情都开始变了。
　　......毕竟还没正式见家长，怂着吧，十八岁啊，程盼给他一个家。
　　顺便......
　　顺便！
　　那个那个......

　　他打开抽屉把自己小夜灯安置妥当，不会再用上了。
　　余生想了想，拿起手机给陈默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的很快，不愧夜店小王子，又也许，只对于小王子在乎的三人。
　　“吴星为什么打利哥？”余生开口就问，上次情人节约会，丁思灿被那软饭男羞辱成那样，猩猩都没红脸，更别提动刀动枪。
　　“操？”陈默直接骂了一句，然后低声回答：“利哥羞辱丁思灿呗，说她贱，是个男人就勾搭，说到最后不知道怎么扯到你男朋友了，说程盼......比她还贱，生得一副勾人的下贱眉眼，总而言之......俩都贱。”
　　“你才贱，”余生皱眉，“丁思灿怎么又去那了。”

　　陈默默了一会儿：“我带她去的，齐然想见她，那混小子......我真从来没见他那么难过。”
　　“怎么着？”余生问，“后悔了。”
　　“嗯，”陈默应了一声，“在包间里一直哭，说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一直求啊，求她，但丁思灿......”
　　“但丁思灿已经有吴星了。”余生帮他接过这句。
　　“各人有各命吧，”陈默叹了口气，“我也没见过吴星这种人，真他妈对丁思灿那么好，明明丁思灿都......操？齐然拿屁跟他争。”
　　“大猩猩，”余生皱眉，“看不懂。”
　　“谁看得懂。”陈默烦躁的说。

　　俩人掰扯几句挂了电话，陈默一直没问老姐的消息，余生猜他也不知道，老姐一直也没回过家。
　　他叹口气，打开程盼给他买的台灯继续白天没写完的题。
　　今晚有些莫名烦躁，题做到一半就发晕，他没忍住摸了根烟醒了醒脑，这时候突然传来开锁声，老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