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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偷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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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但是要离开我,谢珣,你离开的理由,我倒是第一次见。”
“你可以,等等我吗?你可以追求你的事业,我也会很努力地追上你的脚步,我不想因为同性恋这件事情影响你的事业,或者说,把影响降到最低。爸爸拍到的照片,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他咧着嘴笑,“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
傅丘就这样看着他,两人之间的情绪有些许微妙,分手毕竟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虽然谢珣的理由冠冕堂皇,爱人先爱己,但他的分手还是来得太快。
他们前段时间还说会终身为伴。
好在这种沉重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谢珣巧舌如簧,他总是有办法。
他又亲自打破了这种沉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隐晦,更加不可说清的暧昧。
像是调情,背德的调情。
谢珣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狡黠,“虽然我们会分开,但是,如果你想的话,随时都可以,我愿意。”他更近一步,目光虔诚,声音放得很缓慢,像是一种邀约,“无论是你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我都接受。”
他真的很大胆,在言辞之上,他从不扭捏,也从不吝啬,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都极具诱惑,非常迷人。
“你就偏要没名没份的跟着我啊,你不怕我找别人吗?”
他挑起眉,“你可以试试,左拥右抱,也是福气,我这人也挺贱的,说不定会答应你。”
这话就带着些任性的威胁了,谢珣从来不是一个会在大事上犯贱的人,他觉得自己对傅丘的喜欢正在变成一种对自我意识的的侵蚀,就要抽身离开了,这样的人不会犯贱,他无比清醒。
可他真的很喜欢对方,那是一种为对方考虑的体贴,所以他在提出分手之后又提出了新的邀约。
谢珣叹了一口气,眼睛亮晶晶,像是黑曜石,“虽然我清楚职业球员的特殊性,但如果哪天别人我和你站在一起,别人问你我是谁,无论是我自己承认我是你队友的弟弟还是你说我是你队友的弟弟,我都会有一点小小的伤心,调理一下也能好,但就是有一点伤心,我不喜欢,因为我是你男朋友啊。可是如果我自己退回到这个身份,我本来就是你队友的弟弟,你这么介绍我就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谢珣的话音拉长,墨色的瞳孔里闪过活泼灵动的流光,很鲜活,很生动,“更有趣的是,别人不会知道,私底下我和你早就搞到了一起——”
他继续做着假设,抛出的糖果真的很甜,没人能够拒绝,“如果我们在同一个饭局相遇,我会很不礼貌地挤开其他人坐在你的旁边,所有人都只能看见我们规规矩矩的上半身,但我会在餐桌底下勾住你的腿,你夹什么,我就夹什么,或许我们的筷子会不小心碰到一起,我也会在不经意间使用你的杯子,没人会发现这有什么不对,饭局结束之后,我会在人前礼貌地叫你哥哥,我们都一本正经又严肃,然后我会跟你说再见,你可以把我拐去没人的地方接吻,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这大概是谢珣的天赋,他能把一些普通又平常的事情描述得如此迷人,他的假设,真的有很有趣,傅丘的眼前甚至已经浮现出了那场酒局,仅仅是酒局而已,地点不重要,菜品不重要,有哪些人也不重要,坐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一定是谢珣,他的侧脸在璀璨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很白,也很干净,这个场景无比生动,好像近在眼前,好像已经发生,傅丘的喉头微动,呼吸都在发紧。
谢珣说:“我也不需要你的负责,是我自己愿意。”
他弯了眉眼,唇齿开合,“你不是喜欢刺激吗?是你的身份赋予了我们得到这种刺激的可能性,甚至不需要第三个人的出现,我同样可以给你想要的刺激,这是我给你的谢礼,谢谢你一个多月的照顾,谢谢你帮我找到我自己。”
他的瞳孔很黑,墨色,剔透,像是初生婴儿般的干净,调情的邀约,丝毫不见脸红,“既然足坛恐同,那你愿意跟我一起没名没份地背着足坛偷情吗?”
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傅丘说,足坛恐同,但我不恐。现在,这好像已经不是一个人恐与不恐的问题,所以谢珣自作主张地更换了他们的诺言,足坛恐同,那就与我,悄悄偷情。
他舔了舔嘴唇,“谢珣,你为什么能把分手都说得这么诱人?”
当他给出了一颗真正的糖果,连分手都不再让人难过,这好像只是一场调情,只为了满足追求刺激体验而存在的调情游戏。
“这是我综合考虑当下足坛恐同复杂情况之后想出的最优方案,情侣,过于的光明正大和理直气壮,但是偷情不一样——”
他捂着嘴悄悄笑了起来,肩头攒动,像是在策划着一场恶作剧,“我们偷情就要有偷情的态度和格调,要悄悄的,鬼鬼祟祟的,不能被人发现。”
“拜托,这可是偷情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能做,这不好吗?”
终生为伴的誓言永久作数,只是,需要更换一些形式。
他盯着他看了几秒,而后叹气,“谢珣,对不起。”
他的眼睛里盛满了盈盈笑意,声音也好听,“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谢珣是真的巧舌如簧,他把分手都说得这么好听,可再怎么好听,也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他不想和傅丘确立正式的关系,不需要傅丘负责,这就意味着傅丘其实是自由的,拥有鲜花与掌声的傅丘会有很多选择,而他并没有限制他的选择,他把他推向了充满荣誉的世界。如果只是床伴的关系,谢珣会失去一切质问他的资格,就算哪天传出了傅丘和哪个女孩的绯闻,谢珣也不能问,因为床伴是没有资格问的。
傅丘说,“其实你可以任性一点的。”
任性地索要一个身份,任性地要求男友的待遇,没必要把自己放到那样的一个位置。谢珣总是说自己不能吃苦,其实是他吃了很多苦,所以坦坦荡荡地用生活里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来弥补自己,他平时也有些任性,却总在重要的时刻展现出超脱同龄人的理智与冷静。
他先给了傅丘一个巴掌说他要好好地爱自己,又给了傅丘一颗糖说他想做什么都可以,这颗糖甚至很甜,足以弥补那一巴掌的疼。或许那一巴掌也不是很疼,那颗糖,一定很甜。
只是,他的糖没有留给自己。
他们非常懂对方,傅丘让谢珣任性一点,谢珣却直接岔开了话题,“明天早上我就走,去英国看一眼我哥和妙妙姐,然后回国,我回国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不准说我把你用完了就甩,我们大学生预备役也是要准备开学的,不管你出不出手,时间到了我还是会走,我要回去迎接我的大学生活了。”
他还不让人记仇,有一些不算大的脾气。
傅丘笑了,“谢珣,你不会在大学里找帅哥吧,我会吃醋的。”
没有约束,是双向的。
谢珣不能约束傅丘,傅丘也不能约束谢珣,他们之间的距离还很远,没分没分的搞远洋暧昧,听起来不像是能有好结果的样子。
“没人比你好看吧。”他双手齐齐指向傅丘,从上而下地滑落,那是一种簇拥的姿势,“帅气,英俊,剑眉星目,秀色可餐,知根知底又很有钱,新时代的足坛紫微星,完全可以带给我酒色财气俱全的腐败生活,我为什么要脑子进水去选择其他人?”
他这个回答倒是让傅丘很满意,谢珣完全可以说出他想要的东西,他图的东西,只要这些东西他都有就行。
不过他刻意地强调了好看,还一口气用了四个词,看来这厮也是个看脸的,酒色财气,还当真是只想要一个色字。
第二天早上,谢珣终于和傅丘一起踏出了他不敢离开的房间,重新出现在了阳光底下,他们大大方方地去了机场,路上规规矩矩,只是朋友而已。
走之前,谢珣拍了拍傅丘的肩,带着几分鼓励,“小伙子,你能踢出来的吧。”
他笑:“来都来了。”
谢珣说:“我很虚荣的,如果你踢出来了,在国内有更多不关注足球的人都知道你的名字,无论是有一个球星当男朋友还是当男性朋友,我都会觉得有点小面。”
他兴奋地抓住了傅丘,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我想要多特蒙德拿下德甲冠军和欧冠冠军,哥哥,你会实现我的愿望吧!”
“我早该发现你每次喊我哥哥都是刻意讨好,你以后能不能真心叫几次?”
谢珣咧嘴笑了笑,大大方方,“哥哥哥哥哥哥——”他叫着,突然愣住,抽了口凉气,“你会一直当我同辈的人吧。”
傅丘斜睨了他一眼。
谢珣有些惆怅,泫然欲泣,“欧洲的草皮都咬人啊,你不要像莱万一样年纪轻轻就当上爷爷辈的人了,我会很伤心的。”
傅丘:“……亚洲人老得慢。”
“噢——你说得有道理!”他又嘿嘿嘿笑了,“我走了,再见喔!”
谢珣再一次变回了从前的模样,或者说,比从前更真实,更明媚。
一场真正的春和景明自他的眉目中降临,恍若草木蔓发,生生不息。
所有的苦难只会在他的身体里流过,永远不会筑巢,虽然这一次,流动的速度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