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寒冬》梨瓜甜

32、他先遇到我就好了

　　高二上学期，在校联运动会上，她对李澄阳一见钟情。

　　于是毫不犹豫选择主动出击，送礼物，写情书，多次制造偶遇无果后，只能靠死缠烂打的方法纠缠他。

　　直到高考结束，认清这注定没有结果的现实，她都准备好要放弃了。

　　没想到迎来意料之外的相遇，她发誓这回绝对不是自己故意制造的偶遇。

　　她纯粹是吃饱了没事干，跑到附近江边散步，结果撞到李澄阳孤零零坐在公园长椅吹晚风的一幕。

　　发梢被风吹得凌乱，尽数扬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月色下轮廓忽明忽暗的面容，下颌线清明，喉结微微凸显，随着呼吸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是属于少年独有的性感。

　　许绵还从没对任何人，用过那么温柔的语气讲过这么多安慰的话。

　　李澄阳当时甚至是一个眼风都没分给她，她依旧能毫不在意地坐到他身边。

　　自言自语地说了很多话，即便是句句没回应，许绵也不恼，甚至好脾气的猜想他也许是遇到了什么糟心事，不愿意说也可以理解。

　　本来只是单纯想安慰安慰他，没想到就因为这一举动反而让他有所动容，许绵絮絮叨叨在他耳边讲了许久，她永远记得那个夜晚。

　　微风拂过脸颊，月色皎洁的光影落在他头顶，自上而下，额前黑发洒下一片阴翳，他低垂着眼眸很认真地注视着她，即便是看不出内里的情绪，却也听清他说的每一句话。

　　嗓音很淡，在耳边响起时却足以勾动人心，心跳加速，克制不住的欣喜。

　　他微微动唇，似在宣告一个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如果你执意要和我谈一场恋爱，没问题。”

　　许绵呼吸都提到嗓子眼，没想到李澄阳会给自己一个机会，结果还没等她开口说点什么，又听见他说。

　　“但我不可能喜欢上你。”

　　简直是当头一棒，高高提起的心瞬间坠落低谷，给了颗糖还没含出味，就提前向她下定论，这是颗酸的。

　　许绵无可奈何地笑了，叹了声，“哪有这样的，还没开始呢，就给人判死刑，不让我试试怎么就知道不可能呢？”

　　李澄阳说到做到。

　　他们在高考后的第一个月谈恋爱了，不出三天，身边朋友几乎都知道了，这都得益于许绵的人脉广，圈子多。

　　也是到那时候，李澄阳才意外得知许绵不仅是隔壁三中的学生，竟然还和谢尧是一个班的同学。

　　不可避免的，他为数不多的朋友里，三中那几个好友都知道了许绵正在和自己谈恋爱，还因此调侃他深藏不露。

　　许绵曾扬言，只需要三个月，她就能拿下李澄阳。

　　一个月后，他们分手了。

　　没有争吵，没有误会，很平静的分开。

　　李澄阳提出分手，顾及到她在朋友那里的颜面，便提议，“随便你找什么理由，不喜欢了，或者觉得我不好都没问题，就当是把我甩了。”

　　许绵闻言，笑着说：“欸~行吧。”

　　之前靠死缠烂打好不容易追到手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他走。

　　因为她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李澄阳不可言说的秘密。

　　生日会当晚，他们玩得太嗨，结束时已然到凌晨三点多，乌泱泱一大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响天震地的KTV里出来。

　　夜色晦暗不清，唯有头顶霓虹灯牌闪烁不止。

　　酒气当头，去哪儿都不方便，就连深夜出租车司机经过，隔着老远的距离，只要瞅见他们一大帮人醉醺醺站在街头的，摇头晃脑的模样，便吓得不敢随便载客，没等他们有机会招手拦车，转向灯一打，掉头就跑。

　　无奈之下，意识稍微清醒的几个男生便提议就近住酒店。

　　女生们几乎喝的都是饮料，考虑到太晚回去也不安全，而许绵家就在附近，爸妈工作很忙一般不常在家，于是带着她们回家将就一晚。

　　临走时，许绵还特意交代，“给他自己一间，算我账上。”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男生静默一瞬，缓缓点头，“知道了。”

　　窗帘没拉严实，晨曦的微亮照进来，有些刺眼的光亮，床上人无意识地皱了皱眉，眼皮轻轻颤动，手背覆盖而上。

　　眼睛都没能睁开，意识混沌之际，空着的那只手下意识往枕头边上捞东西，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

　　等神识聚集了些，李澄阳抬起覆着在眼睛上的那只手，微眯起眼，从床上勉强撑起来，一瞬间有些懵，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是哪儿也不知道。

　　等稍微缓过来才发觉身在酒店的大床上，某根神经像是被什么刺激到，旋即感到一阵头昏欲裂，扑通往后一倒，又躺会去，望着天花板开始出神。

　　下午两点多回到家，地上打碎了几个瓷碗，他换了鞋，顺便清理了地上的碎渣，看向紧闭的主卧房门，猜到李杰明肯定是又跑出去了，他妈应该也还没睡醒。

　　往往闹过一场，家里总是会变的格外寂静。

　　回到房间，给早就关机了的手机充上电，他找套干净的衣服去浴室里洗澡。

　　洗完出来，浑身舒爽，头也没有起来时那般胀痛，但还是会忍不住去按一按太阳穴。

　　手机开机，他点开某个陌生的头像，确定是许绵的账号后便点了进去，他向来没有和人聊天的习惯，距离他们上次发信息还是几年前了。

　　准确来说，是距离许绵最后一次给他发消息已经过去很多年。

　　视线一顿，停留在最后那条她发来的消息上。

　　【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好人，但还是能够勉强“违心”的说一句：祝你成功吧。】

　　她的“违心”二字着重加了双引号，想以此强调自己内心十分的不满，但李澄阳未给予任何回复。

　　没有一句废话，他直接转了150过去，并附上简洁的四字。

　　【酒店房费】

　　他从酒店离开时，正巧碰到从隔壁房间出来，昨晚一块喝过酒的一个男生，直接问了他，昨晚住酒店的费用是谁出的。

　　还真是老样子，多余的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舍得给，许绵看到消息弹出来，从一开始怀有期待到笑容逐渐僵硬在脸上，最后是陷入沉思。

　　念书这么多年，难道他的语文老师都没告诉过他，说完一句话，结尾要用句号吗？

　　没过多久，手机响了，是李澄阳打来的语音通话，许绵诧异一瞬，但基于他先前的冷漠态度，她晾了他好一会儿才慢吞吞接起来，漫不经心地开口,“喂？抱歉刚才信号不好。”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说昨晚喝多了，那个礼物并不是为她准备的，但对自己来说很重要，希望用一份新的礼物和她换回来。

　　送出去的东西李澄阳都好意思要，那许绵总不能不给吧，反正自己什么也不缺，谁稀罕他这根手链，素得没意思。

　　许绵姿态潇洒地摘下来，给他好好的放回盒子里装好。

　　喜欢可以自己买，就买个同款样式，还要专门定制镶小碎钻的那种！

　　执行力强到没边的她，转头就找人去联系定制款。

　　后来李澄阳给她换了个什么，换了盒看起来对他来说价格并不便宜，却对许绵来说很普通的巧克力。

　　看在包装还不错的份上，她也懒得计较什么了，直接收下了，说话算数，把装着那条手链的小盒子交还给他。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一场误会，还被人不小心拍进视频里。

　　至于那条她和李澄阳意外同时被拍入镜的视频，她之前是完全不知情的，后来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因为知道了齐夏夏就是通过这个视频才开始打听起她来的。

　　如今听见于秋亲口说，他们半年前就分手了。

　　半年前是什么时候，她大概能猜到或许就是在那个暑假。

　　心口不明缘由的一紧，她不清楚自己是否成为了造成他们分手的罪魁祸首，但只要一想到李澄阳就连分手了，都没能把那件事解释清楚。

　　她就感到烦躁，当即就想要解释清楚，毕竟卷进去的还有自己，好歹得把这个误会解开，至于以心口后什么样，那都和她没关系了。

　　“算了。”许绵说：“反正也解释清楚了，如果当初真的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分开，那你现在可以好好想想了。”

　　许绵顿了顿，低声道，“还要不要再试试。”

　　这些话说完，她像是彻底松了口气。

　　于秋没料想到她会特意向自己解释这件事，但是听完这只是个误会，莫名的情绪便在心底发酵，琢磨不出缘由，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静默许久，她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是许绵很低的声音，像在自言自语，“他先遇到我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于秋走在前面，弟弟跟在后面又蹦又跳。

　　“姐姐。”

　　于磊边走边扒拉于秋的牛仔裤口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妈妈逼着穿了秋裤，再加上她心不在焉的缘故，她完全没察觉出有人在喊自己。

　　小可妈妈带着小可原本是打算和他们一道回小区，中途遇上熟人便被邀请到家中做客。

　　大概是先前在乐园玩够瘾了，才走了不到三百米，于磊就累的不行，感觉两条小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姐!”

　　喊到第三声，他真的生气了，气呼呼地抱着手臂，也不愿意再往前走，要不是考虑到今天穿了妈妈给买的新衣服，他真打算赖在地上。

　　“怎么了？”

　　于秋被他刚才那一小尖嗓吓得瞬间回神，扭头看他站在自己身后已经有些距离的位置，脸颊烦着红晕，一副有了小脾气的模样。

　　“你刚才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理理我。”小脸往左侧一偏，也不再看她，“哼，我不要你了，你自己回家吧。”

　　于秋被他这小大人的语气逗笑，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架势，“别啊，一起回吧。”

　　“哼!”他跺跺脚，无情回绝道，“你走吧。”

　　往回走了几步，弯腰凑到他面前，于秋很真诚地道歉，“对不起好么，我刚才走神了，能原谅一次吗？”

　　他眼睛亮了亮，眨了眨眼，像是想到一个绝佳的解决方式，“如果你现在抱我的话，我就原谅你了。”

　　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真是个小机灵鬼，于秋像是拿他没有办法，笑叹了声，“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那好吧。”

　　于磊心满意足地扑进姐姐的怀里，最后乐呵呵地被抱着回家。

　　他突然想。

　　原来有姐姐就能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