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纭馆纪事》小女子十色

47、云乌城中的试探

　　云乌城。
　　当芸香听到这个城镇的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十分的喜欢。云乌，云乌，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的景象。
　　真正看到云乌城的时候，芸香实实在在地被震撼住了。早已经料到，既然是在边疆的一座城池，想必环境会是十分恶劣的，或许会是有那一片的沙漠？还有烈日？芸香没有出过远门，这样的想法也是听了人家的说书之后才知道的，并且深信不疑。一直在马车停在了云乌城的城门口的时候，芸香站在城下仰望之时才知道，那些东西都不如真实的看到来的真切和深刻。
　　如果说他们一开始在吴凉城是感觉到繁华和精细的时候，他们在出来之时已经看到了那座城池的奢华之后的腐烂。疆外的风尤其的大，那些不带丝毫委婉的大风肆虐着行人的发和衣衫，都可以听到风过后的声响。混在那些城墙上的旗帜发出的猎猎声音，让芸香觉得，心胸都开阔了许多。
　　当马车驶进那座经历了将近百年的历史古城的时候，芸香竟然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存在于他的心肺，让他在呼吸道云乌城的空气的时候，狠狠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云乌城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振奋，芸香喷嚏过后在同车的江临墨和画青毫不掩饰的揶揄中大大的抻了一个懒腰。
　　江临墨一向不吝于享受，他们乘坐的马车都是江家特意为其准备的，马车很大，因为带上了芸香和画青的缘故，每日还有一些干果点心早早地预备下，香炉，暖炉，皮毛褥子一应俱全，从青城到云乌城的这一段路程，芸香和画青二人实实在在的享受了一回，真是同逃亡那会有了天差地别的距离。
　　江临墨看着芸香的一副享受的样子，自己也是学着他懒洋洋的靠在了挂着皮毛的车壁上，两条腿伸直了，全身的力量都落在了马车上放从开来。
　　“果然很舒服呢。”舒服的叹出一口气，江临墨的一双桃花眼都因为马车的摇晃有了阖上的趋势。“云乌城现在也不是最好看的，现在虽然天气是冷的，也没有到下雪的时候，下了雪之后你在看的话，就真的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人了。现在也有一些看头，就是已经过了那种秋高气爽的时候了，那些云彩都少了许多，不然到时候你放眼看过去，那湛蓝色的天空中满满的都是那种大团大团的棉花。”
　　“那是只有秋天的时候才会看到云乌城最好看的时候罗？”芸香好奇的歪着脑袋看着那个快要睡着的人，这怎么都没有说完就要睡了呢？芸香得不到回音忍不住就拿着手指戳戳戳戳的想让他清醒一点。
　　江临墨将芸香的手握住直接就是一个倒头的动作，将脑袋枕在了芸香的腿上，身子还随着蠕动了一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芸香本来还是跟他一样的动作姿势，可是江临墨这样一番之后让他的身形很是不稳，差点就要歪倒，也是亏了人家拉了一把才不至于扑在马车上撞坏了那一个小鼻子。
　　就是这样也是让芸香稍微的受了一点惊吓，恨得他巴不得将腿上的这个毛茸茸的脑袋抛到车子的外面！可是手到了半路也没舍得落下去，芸香最后只得装出狠心的样子其实就是很温柔的掐了江临墨的脸一把。这个样子看在旁人的眼里倒像是芸香占了人家的便宜，吃了人家的豆腐一样，惹得画青在外围见了忍不住笑的刮了刮鼻子，嘲笑了一通。
　　要是说真的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话，芸香这一路上一直来到了云乌城还真是体会到了不少。江临墨和莫想严本来就是南方人，那里水香四溢养出来的人物儿钟灵毓秀，单就这两人就让芸香见识了南方的锦绣了。柳初繁是真正的北方人，那一股子隐藏的粗犷和雷厉风行总是让人不可忽视。
　　对比明显的两个地方的人芸香试已经见过了的，这云乌城也算是北地，但是并不是正北方，气候也比北方能强上许多。空旷的环境和恶劣的气候也让北地的人们养成了一种好爽开朗的性格和粗犷的外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那种不加修饰的笑容，那种随时随地对着任何人都可以绽放的笑容让芸香这个一直挂着假笑的人也受了他们的感染，奉送出了许多的笑脸。
　　“很喜欢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的江临墨就这样仰着头看着对着车外肆意欢笑的芸香，眼神中有不知名的东西在缓缓地流动。
　　“云乌城真的很好，比吴凉城要好上很多。”芸香头也不回，只是顺手将江临墨身上的毯子拉高了些。
　　江临墨的视线从芸香的脸上一直移到了芸香还搭在毯子上的手，那只手即使是经历了那么多的地方受过了那么多的苦看起来依旧是温暖柔软的，就像是这个人的内心一样，一直有一种温暖他的感觉，无关乎外表，只在于感觉。江临墨一双桃花眼的琉璃黑眸中，闪动着的波光潋滟，竟然没有让他最想看的人看到，实在是遗憾，只是心中因为那人的举动像是喝了蜜水一样。也算了满足了。
　　“云乌城当然是好的，我虽然居住南地，但是一直向往北地风光，也许是因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南地相对于北地而言并不适合经商，所以，我才会想要过来。”轻轻地垂下那扇羽睫掩住了眸子中的光彩，江临墨重新换了一个姿势也换了一个话题。
　　“我也没有去过南方，但是我还是喜欢北地的风情。”芸香这次伸出手挽住了马车那个小窗口上的帘子，让江临墨即使在躺着的时候也能看到一点风光。
　　“唔，那以后决定住在这里么？”就像是将蜂蜜涂在了一个陷阱的边缘，某人一步步地用着自己的方法想让那个猎物掉下去。
　　“也许啊。”芸香像是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但是，你知道我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的不是么？”抬起头来看着他，这是他们来到这里第一次开始认真的讨论起这个问题。
　　“对，我知道，可是你也应该知道，还有我的存在。”这也是江临墨第一次将自己搬出来放在明面上让芸香考虑。
　　沉默。
　　芸香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去说。他并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只是江临墨对他的帮助实在是太大，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限，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以他们两个的从前还应该有什么很清楚的界定。就像是他经常见到的那些大老爷们一样，明明知道那种东西是有毒的，却还是一直依赖着它。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
　　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马车的底部，芸香慢慢地开了口：“总不可能是陪一辈子的。”
　　他的声音拉得很低，但是听在江临墨的耳中就是有了一线希望。“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只要你想到的，都是可以的。”
　　“芸香现在不仅仅是声音低了下去，就连头都低下去了。“云乌城真的很好，我在知道我们会经过它的时候就想了很多，想这座城是怎么样子的，想这里的人是什么样子，甚至会想到这里的水是不是格外的甘甜。”
　　“现在你知道了？”江临墨停着芸香一点弯子都没有转的就直接换了话题，心中不是没有失落，却还是在叹气的同时接下了他的话题，总不好逼得太急，一点一点的总会让他知道的，会让他转变心意的。
　　自己不得不承认，他不是最好的，可是，却是适合自己的。温暖不是只有芸香才有的，但是拥有了那样的生活经历之后还存在了这样的温暖却是只有芸香，也只有他才会拥有那些抵抗一切的能力，可以站在自己的身侧。同时，他也知道，这里面其实还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的存在。
　　“其实，我喜欢这样的氛围。”芸香最后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真是的想法来说，毕竟，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地方，就算是让他误会那么以后将这种错误纠正过来就好。再者，两个人不可能以后没有交集，凡事，在芸香的心头，还是留些余地的好。快刀斩乱麻一向是他学不来的。
　　江临墨的心一跳，下意识的就抬起头来看向芸香，他以为他听错了，可是当看到芸香脸上那一抹微笑的时候，他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好，那就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