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三部曲二：天凰九歌》暮语轻轻

86、第八十六章 情不可念

　　他看着牺牲的凰天漓，眼中更多的是愤怒，还有一点……心疼。

　　凰天漓成功毁了噬神天珠之后，人从高空中坠落了下来，她直直落到了诛神台上。

　　她就躺在那里，身上没有一点灵力，也没有一点力气。

　　她想动都不能动，现在的她，估计连眨一下眼睛都很费力。

　　那一天诛神台上莫名下起了雪，稀稀疏疏的雪，落到了她的身上。

　　可能那又不是雪，只是她的幻觉。

　　神临倾移步向她走过去，他走到她面前，看着躺在诛神台上的她，他眼中没有多少波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这一切都是他所期望的一样。

　　诸神已经离开了诛神台，帝天溟悲痛过度，昏倒了过去，天帝和天后把她带回去了。

　　连千重言他们都离开了，凤天嫣和帝天玉一样离开了，诛神台上，只有神临倾留了下来。

　　诛神柱下，神临倾把凰天漓放到那里，让凰天漓靠着诛神柱，凰天漓还没有消散，她好像还没有死。

　　不一会儿她就睁开了眼睛，但现在的她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想动一下都是奢望了。

　　她睁开眼睛之后，就看到了神临倾，没有想到神临倾还没有走。

　　“神临倾。”她念出他的名字。

　　神临倾蹲在她身前，一直看着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灵力可以净化邪气，所以你才会在这个时候牺牲了。”

　　凰天漓看着他，她没有否认，她说：“我是早就知道了这个事情，所以才会倾尽一切完成我的使命了。”

　　“你完成你的使命了，可是你的命没了。”

　　凰天漓听后一笑，她笑得有点惨淡，可还是一样的好看，她看着他说：“神临倾，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都没事了。”

　　“那你自己呢？你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想过嘛？”

　　她听后说：“我想过了，我身为真神之女，我有我的使命，这就是我的宿命，我必须把它完成，我不能让大家有事，不能让众生有事，只要我守住了三界九洲，我在乎的人，我喜欢的人，都可以平平安安的在这个世界生活。”

　　“你在乎的人，你喜欢的人，他们是谁？”

　　凰天漓看着他，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命不久矣，说出来只怕会徒增烦恼了，还是不要说好了，就让它一直是一个秘密好了。

　　所以她没有说，神临倾看到她不说，就说：“看来你并没有喜欢的人，不过你死了，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凰天漓听后一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神临倾看到她发愣，就说：“你还不知道吧，你是当年的漓天神女，我就是当年的邪神。”

　　他说出这话时，凰天漓惊了一惊，她想到了一切，但没有想到这个事了。

　　神临倾看到她吃惊，就说：“当年因为一场噬神的阴谋，神界动荡，三界危及，本来我的计划都要成功了，可这个时候你的父神和母神冒了出来，牺牲了自己，保下了神域。而我与你漓天神女大战了一场，你成功把我给击退了，应该说我败给了你，可你一样因此耗尽了自己一身的神力，从九重天上一坠而下，沦为了一个凡人，就变成了现在的凰天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我的克星，我一直都想要杀了你，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没有下手。”

　　凰天漓看着他，听他说完这段回忆，她眼中是震惊，是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这个与她朝夕相处的人，就是当年那个要灭神域的人。

　　“神临倾。”她情绪有些激动，更多的是伤心。

　　神临倾看到她这个反应，他没有感到意外，他早就说过仇恨不是说放就能放，他早就说过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也不会轻易放下仇恨，也不会轻易就原谅一切。

　　“我从前就跟你说过，仇恨不是说放就能放，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你也不会轻易放下仇恨，你也不会轻易就原谅一切。”

　　凰天漓看着他，她没有反驳，她无言反驳，确实是这样，此刻的她，心中满是悲痛，满是伤心，其中还带有一丝丝的恨。

　　神临倾看到她所有的反应，都是他早就料到的，所以他并不感到意外。

　　“凰天漓，你死了，我在这个世上没有克星了，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了，当年临冥上神拿出了我的邪骨，把他自己的神骨换给了我，我才因此成了神，但是那邪骨一直都没有毁呢，我想要变回邪神随时都可以，所以你死了，这三界就会随着你的死一起消失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明白，她渡了他那么久，教了他那么快，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懂？

　　神临倾看到她因为愤恨而情绪激动，就说：“为什么，因为我想要做的，和你想的，从来都不一样，我可是邪神，本神此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做神，每天和那帮虚伪的神呆在一起，我多待一秒都感到恶心，当年诸神合力灭了邪界，封了邪界之门，那我一样可以开启它，我一样可以毁了神界。既然成王败寇，强生弱死，那便把当年的游戏拿出来再玩一局，我和他们好好玩玩。”

　　“神临倾，你不可以这么做。”

　　她伸出手想要阻止他，神临倾一把止住她的手，他看着她，两人离得很近很近。

　　近得二人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他们鼻息相间，四目相对，可此刻的他们，却不像从前那样，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谈。

　　神临倾看着她说：“我不叫神临倾，那只不过是我成了神之后，随便取的一个名字，我本名叫临尘，邪神临尘，你记住了没有？”

　　凰天漓看着他，她眼中有泪有痛，有恨有伤，此刻的她已经完全不认识他了，他已经不是之前的神临倾了。

　　神临倾松开了她的手，站起了身。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道：“神女，此一别，不知能不能再见了，你死了，我就无所畏惧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他走的时候，已经变身成为了邪神，连衣服和头式都换了，面貌上有了很大的变化，看来邪骨一直都在他手中了，他就在等一个时机罢了。

　　那一天诛神台下的雪越来越大大，越来越密，大到迷乱人眼，让人看不清路。

　　她就靠在诛神柱下，任雪花落到她的衣上，发上和肩上，她都没有丝毫察觉，她就坐在那里，双目无光，眼中无神。

　　此刻的她，眼中只有无尽的悲伤，眼里还闪有泪光。

　　这一切事情的真相，像一把锋利的刀刃一样，给了她一个重创，她的信念，她所有的信任在这一刻全部垮塌了。

　　她要渡的人是帝天溟，她应嫁的人是龙君天，可她爱的人却是他。

　　面对仇人不可怕，面对邪神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爱上了他。

　　那个设下噬神阴谋的的人，那个差一点毁了神域的人，那个让她失去了亲人的人，那个让她的父神和母神为救三界而牺牲的人，她竟……爱上了他。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而下，那一刻的她无比的痛苦，无比的迷茫。

　　她是那样的无助，仿佛陷入了一个困局里，仿佛被拉进了一个无底之渊，那里只有痛苦，只有迷茫，只有无助，没有人开解她，没有人帮助她。

　　她只能一个人在那里，承受命运带给她的痛苦。

　　那一天的雪下得很大，很冷。她靠在诛神柱下，渐渐没了力气，她闭上了双眸，她太累了。

　　在她闭上双眸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人……龙君天。

　　她只隐隐感觉到了，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他了，之后她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龙君天把她带回了古渊学院救治，为了不让她死，他拿出了自己的龙骨来救她。

　　她总算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以她现在的样子，完全不适合修炼了，更没有办法继续修仙了。

　　她昏睡了很长很长时间才醒过来，但是醒过来的她一句话都不讲，整天都发神，心事重重的样子。

　　南月院长他们见她这样，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惹她伤心，只是南月雪嫙见她这个颓废的样子，有点看不下去，每当她要说她的时候，都被慕天茗蓠他们及时拉开，不让她说。

　　这一边神临倾站在高云处，看着被封住的邪界之门，他似有开启它的想法。

　　想起为了救众生牺牲自己的凰天漓，他心中竟隐隐作痛，不知是为何，每当他脑海中冒出她的时候，他心中都是这种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用手抚一下自己的心口，感觉那里好像缺了什么东西，突然就空了，然后不断有风吹进去，很冷，很冽，很痛。

　　或许是痛感太过于明显，他不由皱起了眉头，他从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他今天到底怎么了？

　　他站在那里，想不通，他不明白。

　　凰天漓牺牲自己渡了帝天溟，化解了一场危机之后，她并没有变成漓天神女，这就证明她要渡的人可能不是帝天溟，不然不可能是这个结界。

　　她醒过来后，仔细想了一下这个问题，发现这个事情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她要渡的人不是帝天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