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祭桑南

68、第六十八章

　　书房。
　　李华叔叔激动道：“尽管之前多次跟您表达过，但我还想再亲口跟你说一句，您带喜欢的人来Eros求婚真是个绝妙的想法啊！”

　　陈隅：“……”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李华叔叔补充，“就像您之前在Eros跟他表白一样。”
　　陈隅：“我不是在这儿跟他表白的。”
　　李华叔叔但笑不语，面上的表情是“你就编吧”，嘴上说：“您还是这么害羞。”

　　陈隅：“……”他也不解释了，“我最后再确认下。”
　　“当然。”李华叔叔把对接情况和所需文件都一一跟陈隅进行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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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祁颂和陈隅手牵着手漫步在距海岸线最近也是Eros最繁华的商业街。
　　这条街三步一酒吧，五步一餐厅。
　　音乐人背着吉他，随时开唱。
　　时间的流速和生活的节奏在这里不约而同缓了下来。

　　陈隅一身休闲便装，花T短裤大拖鞋。
　　再看祁颂，白衬衫休闲长裤运动鞋，美人素面，走进人间，实在称得上一句美不胜收。

　　“你看我做什么？”祁颂问。
　　“你还挺爱穿白衬衫的。”陈隅移不开眼，赞道：“的确适合你。”

　　祁颂：“……”
　　他无语了，问：“你只要在海边就会穿得花里胡哨？”

　　“啊？”陈隅一愣，“你不喜欢？那我明天换白衬衫？”
　　“没有。”陈隅摇头，“挺帅的，做你自己。”
　　如果陈隅穿着这个求婚，只要他以后回顾起来不会后悔就好。

　　他们走着走着，祁颂的注意力渐渐被环绕在耳边，几乎没停过的音乐吸引走，这里很多酒吧和餐厅都有驻唱，有时就一墙之隔，两种音乐世界，左边摇滚，右边RB。

　　他们从门口路过，走到交汇处时音乐也会交汇。
　　祁颂扬声，问陈隅，“他们彼此不会吵到吗？观众不会受影响？”
　　每家店的装修风格不同，有的店都半露天了，自然是会吵的，但里面坐着的观众倒是看起来很沉浸。
　　“那又如何？”陈隅回，“世界就是这样，不是吗？”
　　“也是。”他们走路的节奏不自觉跟着音乐，就连点头的节奏也是，祁颂慢慢放松下来，跟着路过的音乐和游客一起感受这个世界。

　　他们最终在一间唱中文民谣的酒吧停了下来。
　　“要不要进去坐坐？”陈隅问。
　　“好啊。”祁颂点头，让他先带路。

　　这家酒吧是中国人开的，顾客也大多都是中国人，他们点了两杯酒，听到第三首歌。
　　“你喜欢听民谣？”陈隅看祁颂听得很认真。
　　“我喜欢听故事。”祁颂答。
　　陈隅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想到Atherton了？”这三首歌写的都是遗憾和错过。
　　“你知道吗？我查过Atherton的男朋友。”祁颂跟他说，“他贴在店里的那些照片，有他男朋友的名字，我去查过，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风光摄影师。”
　　“竟然是风光摄影师。”陈隅还记得，他们遇到Atherton的前一天，他还和祁颂说过他们很像过来取景的风光摄影师，没想到……

　　“是啊。”祁颂抿了口酒。

　　陈隅抬杯轻碰了下他的，冲他示意了下，“在这儿等我。”
　　然后往舞台边缘走去，这驻唱小哥再唱下去，就要彻底把他好好的男朋友唱emo了。

　　祁颂看陈隅指了下台上问了舞台下的工作人员，应该不是问能不能换首歌，毕竟这酒吧是允许打赏点歌或者插歌的，那就是在问能不能自己上？
　　祁颂看陈隅的口型应该是这样。
　　他立马坐直身子。

　　“可以啊！”工作人员很热情，“随便上，现在没人点歌，这首歌结束就是你的时间，你要唱什么？我给你找伴奏。”
　　陈隅：“把那把吉他借我就好。”

　　“行。”陈隅话落，第三首歌刚好结束，小姐姐大手一挥，跳上了台，“各位稍等，我们有位客人想借用舞台唱一首歌，虽然他戴着帽子我没看清脸，但绝对是大帅哥，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邀请：大！帅！哥！”

　　“！”陈隅把帽子往下压了压，这工作人员刚刚在台下只是热情，上了台也太太太太太热情了吧。
　　灯光配合打向他，陈隅简单清了下嗓子，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走上台。

　　【我焯，这么高！】
　　【帅哥唱什么歌！】
　　【帅哥当然是要唱情歌啦！】

　　陈隅接过吉他，手扶着话筒，“嗯……我想想……”
　　他在脑海里简单回想了遍曲库，好像都不太适合。

　　【帅哥声音好听，唱什么都好！】
　　【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像一个明星啊！】

　　陈隅越过人群，看向祁颂，开口道：“你听了那么多别人的故事，也要听听我们的。”
　　他抬手拨弦，缓缓唱起，如潺潺流水般诉说。

　　「穿过岁月的风，
　　吹进荧幕之中。

　　却不知早就心动。

　　聚光灯下，
　　也不过伪装从容。

　　陪你走过，旧时沉默。
　　把爱诉说，说给宇宙星河。

　　相遇是一场天光乍破。

　　夜色将落，天光乍破。
　　昼夜是心动疯长时刻。

　　灵魂契合，天光乍破，
　　永恒是无数次停泊。

　　是春是冬，都要和你相拥。
　　赏花赏雪，赏你我未发芽的花种。

　　夜色将落，
　　天光乍破，
　　昼夜是心动疯长时刻。

　　灵魂契合，
　　天光乍破，
　　永恒是无数次停泊。

　　世界之大，不过只你身侧。」

　　陈隅唱时，全程看着祁颂，副歌唱完第二遍，弦音落，他看到祁颂眼里的水汽越蓄越浓，忙把吉他还给主唱，下台往祁颂身边去。

　　【不唱了吗？】
　　【好好听，但我没听过，这是他自己写的吧？】
　　【我靠，这帅哥不是要求婚吧？】

　　众人的视线随着陈隅的运动轨迹，聚焦在祁颂身上，见是个男的，已经准备好说“嫁给他”的人话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要哭啊。”陈隅抬手，“我给接着。”
　　“我才不会哭。”祁颂拍开他的手，“什么时候写的歌？”
　　“就刚刚啊。”陈隅说。

　　“刚刚？”祁颂表情木了下，他以为这是陈隅求婚play的一环，结果陈隅是临时作词作曲的？
　　祁颂看了眼周围的气氛，问他，“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陈隅有点没反应过来，试探问：“这段好不好听？”
　　祁颂斜了他一眼，去前台方向结账，赶忙往外走，再不出来他们要被围观了。
　　“欸？”陈隅像只被突然拉紧狗绳的狗，一激灵跟上去，“不好听吗？”

　　【呃……我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讲。】
　　【这好像……】
　　【别说了，这就是。】
　　【99】
　　在一桌中国女孩的低声蛐蛐中，陈隅跟着祁颂走出了店门。

　　往外走了好大一截，祁颂还认真检查了身后有没有跟人，他问陈隅，“你真的是即兴的？作词作曲都是？”
　　“嗯。”陈隅说：“词曲是即兴的，有感而发也不需要太多准备，而且我这个也不是多复杂的词曲，你听了感觉怎么样？”

　　“很好听。”不得不说，祁颂被陈隅隐藏的才华惊艳到了，但从今早陈隅邀请他进这个酒吧，到陈隅上台唱歌，他都以为是安排好的。
　　包括里面的观众，他之所以放心摘了口罩坐在那喝酒，就是因为觉得观众是群演，会保密。
　　“你不怕被人拍到发网上吗？”祁颂无奈问：“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都会随机刷新中国人。”

　　“我懂。”陈隅故作委屈，“还要搞事业嘛，所以刚在里面我一直特意没做亲密行为，不然下台怎么也要亲一下的吧。”
　　“你……”祁颂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为好，“你还挺谨慎。”
　　陈隅：“和你学的。”

　　祁颂：“……”
　　他重新迈步往前，继续走走逛逛，酒吧餐厅是不打算进去了，陈隅刚刚的歌词旋律还回想在耳边，其他的歌现在一句都听不进去，只简单走走也很好。

　　氛围很好，走过酒吧和餐厅聚集的街，往上一拐弯，是一条布满手工艺品的街道。
　　海风吹过，每家店铺门口挂着的贝壳风景就会跟着随声而响，往深处走个十几米远，刚刚那处喧闹的、满是音乐的街道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界了。

　　“想再听一遍。”祁颂开口，走在路灯的阴影处，问陈隅，“你还记得住吗？”
　　“嗯……”陈隅故意想了下，然后道：“当然。”
　　他轻声哼了下前奏，然后轻轻唱给祁颂一个人听。

　　一首歌结束，他们走进了光里。

　　“所以这首歌的名字叫，天光乍破？”祁颂问。
　　“嗯。”陈隅告诉他，“想到了那天你和我说的香水名，我查过了，是定制的，独属于你味道。”
　　祁颂心里泛起涟漪，他道：“你拍不了戏以后还可以去做创作歌手。”
　　陈隅笑谈：“你对我的滤镜也是有够厚的。”

　　“喵~喵~”
　　“喵呜~”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橘猫，径直倒在了祁颂脚下。
　　不仅倒了，还倒了个弧形环着他的鞋，尾巴隔空圈在他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