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笨笨不笨 ...
-
“你不要怕啦。”狼妖不顾容晏意愿，强拉着他跳上棺盖。
狼妖在棺盖顶上蹦来蹦去，容晏浑身僵硬呆若木鸡，棺身爬上细密的裂纹。
刺啦一声，棺椁碎裂，两人脚下踩空，跌落进碎片里。
“啊！”
女人的尸体从棺材里滑了出去，呈现出诡异姿态。
容晏惊恐后退，仓惶说：“她掉出来了。”
“怎么办？”
“你别看我呀。”它可不怕，一个死人而已，从小在死人堆里见多了。
两人缓缓站定，抖掉一身的碎茬子。
试探性地向前靠近，容晏伸手摸了摸，摸到女子手背，冰冷的触感。
狼妖胡乱一掏，想把女子的尸身扶起正，没想到尸身歪得更厉害了。
完了，完了，闯祸了。
狼妖拼命补救，没留意手脚分寸，咔擦一声，骨肉分离的闷响。
女子的脖子断了，断得很彻底。
“你快接住——”狼妖扶住女子的身子，囔囔着让容晏捧住脑袋。
“这怎么可以？”容晏嘴上不愿，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闭着眼，两只手从后抱住女子的头颅。
脑袋沉重，仅靠一层皮连接着脖颈。容晏的双臂渐渐发软，就在狼妖思忖怎么把头接回去的时候，一阵黑影从洞口里疯狂冒出。
“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吓坏了，哪里顾得上女人，猛地撒手抱头鼠窜。
城主笃定没有听错，劈开大门，黑影迎面而来，将他扑倒在地。
“城主——”
黑影齐刷刷地从冰棺底下的洞口爬出，眼见着伤了人，一伙接一伙接连栽地。
城主踢开地上的下属，跨步进了冰室。
冰室正中央的冰棺已经碎了，尸体被人动过。
他俯下身，查看起尸体，女子面部朝下。他将尸首翻个身，露出女子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还有断掉的脖子。
当即怒火攻心，握紧了拳头，召出法器。
容晏和狼妖缩在角落，看着男人走上前来，容晏鼓起勇气，仰起小脸，突然地说：“不要杀我们——”
城主身子一顿，看清容晏那张脸，迟疑了一瞬，杀气消弭。
他定定停在容晏面前，更进一步的时候，远处的飞剑裹挟着罡风挡在容晏面前。
脸上的傩戏面具被震碎，掉落的碎片落在地面，显露冰山一角。
容晏不认识这人，更不明白这人为何会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我们不是有意的。”他卑微解释，换来的却是男人的一句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
“他是我师弟。”林月姚飞身而来，问情早有所感，先一步赶了过来。
问情挡住城主前路，林月姚召回灵器，换做自己替代。
“人既然找到，我便带走了。”
城主此时已换上一副新的面具，除了容晏和狼妖，无人再见过他的样子。
他并未让人离开，冰室外跪了大片影子，听候差遣，他仍是说：“你叫什么名字？”
容晏瞧着紧张的局面，不知如何是好，狼妖暗中掐了他一把。
腰上的肉被揪得死紧，容晏没忍住痛，狰狞着面孔。
“我叫容晏。”
那一瞬间，城主身形一晃，为了证实心中猜想，他汇出了灵力。
林月姚立即打断，“城主想做什么？”
城主睨她一眼，“仙子大可放心，不会要他的命。”
她不惧眼神，自如放行。
城主的灵力缓缓汇入容晏天灵盖，一股力量托举着他，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少顷之后，灵力散去，容晏脱力倒地，是林月姚托住了他。
“念慈的孩子不会是个废物。”语中满带着失望，他负手离开，却又折返回来。
“罢了，相逢即是缘分。”他施展出点点灵光，汇入容晏身体。
感受到一股暖流充盈全身，视野清新了许多。
“说谢谢。”林月姚提醒容晏。
容晏连忙行礼，“多谢前辈指点。”
地上还躺着女尸，待着也是害怕，林月姚先带他们离开。
城主目送他们走出洞府，看着地上的尸体，视若珍宝地进行修补。
碎掉的冰棺在影子的抢救下完好如初，地面残留的大洞，通向深渊地底。
影子禀报，在追捕容晏的过程中，发现了这条逃跑的通道。
根据容晏的修为和狼妖的实力，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挖通这条地道，很有可能是其他人做的。
至于是何人，城主心中有数，也交代给了林月姚。
从洞府里出来，黑水城被烧掉的痕迹荡然无存。
三人走在街上，还得找个歇脚的地方。
再去酒馆也是晦气，林月姚略一思量，另寻了家客栈。
折腾大半日，林月姚也不问他去了哪里，是怎么被劫走的，以及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出现城主的洞府。
几人走进客栈，林月姚出手阔绰，要了两间房，没管狼妖。
容晏拿上钥匙，上楼进房。
林月姚在身后交代他，“洗干净换身衣服。”
他听话嗯了几声，以为师姐嫌弃自己不干净，回到屋里马不停蹄动手打热水。
就在他进了房间以后，林月姚下了楼，把在门外徘徊不停的狼妖叫进屋里。
容晏爬进浴桶，反复刷洗自己，直到把手臂搓红，方才罢休。
他站起身来，浑身湿淋淋的，小胳膊小手，身上的毛发都未长齐全。
从浴桶里出来，看见扒在屏风上的狼妖，下意识捂住前胸，“你干什么？”
狼妖摇着尾巴，光明正大地说：“月仙子让我跟着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我就是你的手下。”
它原地转圈，现出人形，呈上温热的巾帕和衣衫，“我还没有名字呢。”
“主人帮我想一个吧。”
容晏一时有些不习惯，局促地站着，“师姐是怎么说服你的？”
“月仙子说，让你做我的主人，你会管我一辈子的饭吃。”
这也太草率了吧，容晏慢吞吞穿上衣服，师姐这样做，必然是有她的道理。
总之不会害他。
林月姚将狼妖安顿在他身边，还询问两日发生的一切。
林月姚坐在房间里，将事发前因后果转述给玄通真人。
桌上的传音纸鹤无神，她往眼睛处点缀神韵，转述：“师父可曾听过容念慈？”
一只小巧的金纸鹤飘落至窗台，玄通真人的话徐徐传出——
“见过，为师是在爱徒这个年纪见过一面，现在想来有些念头了，模样倒是不错。”
“师父以为，她与容晏有几分相似？”她自是没见过。
“这个嘛......”玄通真人坐在桃林里，法术维持桃花盛开不衰。
“有几分相似，爱徒是怀疑小晏儿的身份？”
“猜测而已。”她补充最后一句话，并未挑明，“师父早些安置吧。”
容晏，容念慈。
“一样的姓，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呢？”狼妖洗漱干净，躺床上打滚儿。
“你说的那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容晏动手铺床，歇息之前，他特意关闭了门窗，确保不会从外打开。
“我也是说说而已，虽然我也不认识，不过无巧不成书。”
狼妖这话也有些道理，容晏一心铺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心思一点也没在话茬儿上。
他是个孤儿，唯一的养父养母还死了，哪里还有什么生身父母。
早些年在兰溪镇的时候，他都是跟爹娘睡，所以和狼妖挤被窝尚能习惯。
就是突然和一只妖亲密，一时心头瘆得慌。
幸好，狼妖还不会打呼，睡前忘记给狼妖取名字，直到狼妖一早将他摇醒。
“主人主人，我的名字呢？”狼妖下了床，恢复人形，揭开被子，拼命摇他。
容晏被摇醒，爬起来幽怨地看他一眼，立马躺下装死。
“不准睡，我没有名字，取了名字再睡。”狼妖将他拖下床。
容晏没办法，吵他睡觉，真是烦死了。
“烦烦。”他说，迅速上床补觉。
“帆帆，这是什么名字？”狼妖站在地上，去扯他的被子。
容晏躲在被窝里，补充：“是厌烦的烦。”
“这算什么名字。”他不管，“再想一个。”
容晏睡着了，烦烦双手叉腰，气得原地生烟。
“烦烦？”
午时吃饭，林月姚听到这个名字，觉得奇怪。
烦烦心里委屈，觉得主人一点也不上心，趁机告状，“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好听。”
“根本不符合我霸气的风格。”
林月姚盯着他上下打量，边吃饭，说：“我看像王八。”
烦烦被噎住，他根本不敢反驳林月姚，于是求助地目光看着容晏。
“我就觉着这名字就很不错，师姐以为呢？”容晏征求共识。
她斟了碗茶水，漫不经心地道：“既然不喜欢，那就换一个。”
“好啊好啊。”烦烦欣然同意。
“笨笨。”
“噗——”容晏忍俊不禁。
“呆头呆脑，笨手笨脚。”林月姚继续扎刀子。
烦烦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低谷，“这算哪门子的好名字。”
“就这个了。”林月姚语定。
“就这个了。”容晏跟着附和。
好罢，为了烤鱼，为了生活，他忍。
笨笨不说话，气坏了，发泄似的塞着饭，塞了满满当当，鼓成了一个鼓包。
一个名字而已，笨笨努力接受。
并给自己塞了一条大鸡腿，他发誓要吃一辈子的烤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