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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如见故人 白莲溺 ...

  •   那男子走后,怀镜问道:“何事?”

      宋颂也不瞒着:“付镇有妖气!之前他们镇上唯一的捉妖师被妖杀了!听说很残忍,之后村里断断续续的失了很多少男少女,陆陆续续找过不少除妖的但都没有什么大作用,这不最近又在四处寻找能降妖的了嘛!有这等好机会,还不得让小爷我大显神威!”

      怀镜顿时严肃起来了:“子堂兄,不可拿人命玩笑。”

      宋颂立马收了笑容:“是我不对,咳咳。刚好你不是下山唔唔唔!”

      怀镜若无其事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芙蓉糕,之后笑着问尤有桔:“竹兄、尤哥哥意欲如何?”

      尤有桔一时拿不准为何在不同人身上接二连三出现熟悉感,不过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副本送上门。

      “哟,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呀?”尤有桔挑眉捏着竹寻脸蛋。

      “舅舅刚刚为什么答应那两小子!?”竹寻瞪了一眼尤有桔。

      “哟哟哟,还‘那两小子呢’你自个儿多大啊。再说了,一路上吃穿住行两大头全包,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竹寻满脸惊诧:“对不起舅舅,是竹寻没考虑到家中生计,可是家中出了什么变故?!”

      尤有桔绕道竹寻背后,给他编起了小辫子:“哪用得着啊,只是那怀镜与我冥冥之中有牵连,我要弄清楚原因。”

      头发被轻轻扯来扯去,竹寻再不满也被牵的舒服极了,只得表面乖顺应下:“明白了,舅舅。”

      不消片刻,两根小辫子就从后落到竹寻前肩。

      “这叫长生辫,庇佑咱们竹寻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可不能乱剪,不然舅舅小命危矣。”

      心里暖洋洋的,什么东西将竹寻填的满满的。将自己和舅舅连在一起的辫子吗?真好。

      天光微亮,寒的出霜的早晨被一片蓝笼罩,偌大的两辆马车徐徐前行。

      宋颂提供的马车算得上奢华,怀镜和他正在车内暖茶,七就在一旁侍奉着,低眉垂眼绝不搭腔。

      “怀镜啊,你也有难过美人关的一天?我都还没开口呢,你就把尤兄给留下啦!?这不像你啊。”

      怀镜抿了口茶,不紧不慢:“他...除了那颗眉心痣,几乎和我师傅长得一模一样。”

      “啊!?归尘长老?咳咳咳!”宋颂明显被这个消息吓到,七顺着他的背脊,从怀中拿出锦帕替他擦拭了水渍。

      怀镜略微嫌弃地看了宋颂一眼:“我师傅正在闭关。”

      宋颂:“难不成是你师傅同胞兄弟!?”

      怀镜:“我师傅依旧年青,可也比我大了十六七有余!尤哥哥这相貌...和我当年拜师时..简直一模一样。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联系。”

      宋颂:“你师傅..可曾婚配?”

      怀镜毫不留情地用手敲击着宋颂的脑袋:“你说呢?!”

      宋颂连忙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朝兰你手下留情嘛!”

      他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怀镜支起窗,隔着冷雾朝前面的马车望了望,陷入了初始那年的回忆里。

      哭闹着不上山,不拜师。就这样残忍的被丢了上来。

      “朝兰殿下,这就是您的师傅——归尘长老。”

      被带到一个冰冰冷冷的大哥哥面前。随他上山的人就离去了。三岁的孩子,只知道哭。

      “这么小..”那少年蹲下来看他。

      “你!你才小!你还没我父皇大呢!”小朝兰吱哇哭着。

      那少年抱起了他,一袭冷香,带着苦味。

      朝兰不依,那少年笨拙的拍拍他的背,抱着他哄:“不听话喂狼吃。”

      “呜呜!你敢!我是皇子...”嘴上还闹着,身体却不动了。

      这段师徒缘就此展开了。

      后来朝兰才知道,皇子也没有例外,除了日常练功法之外,还要劈柴挑水。其实常有人来做,但从他有力气开始,就愿意亲自为这座孤零零的峰忙碌起来。

      归尘不爱说话,不爱笑,不爱理他。

      朝兰其实也实在不爱搭理这个冰块师尊,某一天,他重新认识了师尊。

      练功练的手都破了,喊疼。不愿练下去了。

      那个冰块只说:“不练?三天没有饭吃,也不许去其他峰找你的师兄师姐玩儿。”

      小朝兰气死了,结果还是爬起来做完了今日功课,练完了当日心法。因为归尘是真的不理他,看都没看一眼。

      他想回宫,想父皇母后,也有些讨厌父皇母后了。把自己扔在这人影都没几个的冰块旁。

      但想起责任,又想起自己是皇子,不能喊苦喊累。就只好自己悄悄流眼泪。

      他下决心要跑,不愿和这个冷血虚伪的人在一起,且决定走之前弄乱归尘书房,再给他添一桩麻烦事。

      但从此他没再大闹过。

      书房的案桌上,记着归尘用每月体己支出的账。用来布施。

      在这之后,归尘带他下山见过人间。

      他从前只认为人间是金线穿珠过的富贵衣袍,没人愁温饱,而后才发现是破衣麻裳烂布条,人命轻似草。

      虫鼠蛇蚁吞食、搬运着百姓的血肉残躯。

      他要将自己的玉佩给衣衫褴褛的孩子,要将自己的发簪给枯瘦佝偻的老人。

      都被归尘拦住了。

      “金玉不能食。这是恶。”冷冰冰的。

      “难道此刻我也无能为力吗!?你是修道之人!为何如此高高在上!难道不该心中存善吗!?”他哭了。

      归尘却说:“你要变的,不仅这片刻的苦。”

      他这一点也不算苦累,他要担起这个国家的重任。

      那一年,他六岁。

      受伤成了家常便饭,伤痛好得快,他更加没轻没重地练起来,相信自己有特殊体质。

      某个夜里,指尖湿湿凉凉,因为想念父皇母后,今日睡得晚,睡得浅。

      眼睛虚开一条缝,床边坐着一个人影,挡住了大半月光。

      山间的月清亮,但夏夜也温热,他开了窗睡。

      微风轻柔起伏着被渡上银光的发丝,冷白的月晕开他的眉眼,激起一方涟漪。

      如见六月白莲,揉碎了莲瓣,全碎在汪汪清泉中,散着馥郁的花香,莹莹着柔软的华光。

      在那一刻,某根琴弦,被拨动了,从此余音绕梁,缠绵不绝,牵连往昔今日。

      尤有桔,就是师尊的游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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