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三部曲三：凤与凰歌》暮语轻轻

16、第十六章 人妖殊途

　　如花意听完，很生气，“要你来对我说教，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你马上就要死了。”
　　白千里看着她，心里是痛的，知道自己要死，可临死前，他还是忍不住问她：“我对你而言，算什么？”
　　如花意怔愣一下，之后回答：“什么都不算，你以为我爱你，我怎么会爱上一只妖，我堂堂一个人类，怎么会爱上一只妖，而且我还是一个妓女，我从来都不相信一只妖会爱上一个妓女，我从来都不相信，那些全部都是假的。你们妖或许和人类有点不太一样，但实质都是差不多的，这个世上哪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玷污过，那些男人表面恭维，心里其实都是鄙夷，你觉得你比他们特殊多少，就算我选你，选你所说的方法，选你为我选的路，最后真的解开诅咒，与你双宿双飞。你一开始不介意，那是因为你还在上头中，等日后你真正懂得，等你反应过来，你就会发现，站在你面前的我，只是一个被千人骑万人枕的肮脏妓女，那个时候，你所选的又与他们有何区别？我只想远离所有人，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我看到你，我就想起我自己，你一只妖比我这个人类还要清纯，我活得不如一只妖，你就是我的一面镜子，时时刻刻照着我，照着我那肮脏不堪的过往，我无法忍受，无法承受。你与我本就不同道，人妖殊途，又怎会同归。”
　　白千里看着她，听完她的话，他的心比她更痛，真的是碎裂开一样的痛。
　　他一只妖，竟痛到流下眼泪，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一只妖竟流下眼泪，很痛很痛的眼泪。
　　对人信任，被人不信任，对人付出爱，别人不屑，他这一生有点可笑，本以为自己可以，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一个笑话。
　　“你若对我真有一丝爱意，真有一丝情，你就成全我，把你的妖血给我。”
　　白千里身子变重，向下滑，坐到地上，他伤得很重，血一直不停地流。
　　看到他走不了，如花意这不准备停手，她等的就是今天，他是最后一单，本来她不想对他动手，可东城主一直催得很紧，她的小命就在他的手上，每走一步，都容不得半点闪失。
　　她移步向他走过去，来到他面前，此时的她如同一个杀神，身上无半点当初的模样，他已经不认识她，他本以为他是了解她的，这一刻他才发现，他根本不了解她，他从未真正了解她。
　　身上的血不停地流，他的心很痛，天崩地裂，碎裂开来的那种痛，他本是妖，不应陷入爱情的漩涡中，他是堂堂妖域三护法，本应远离这些东西的。
　　可他偏偏就陷了进来，花意蹲下身，看到他没有死绝，再刺上一刀，然后转动手中的刀柄，血肉裂开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晰，“很痛吧，其实我也很痛，但是没有办法，你若真爱我，就成全我。”
　　白千里看着她，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任她把刀刺入自己的体内，那一刻的他可能已经心死，刀刺入的那一瞬间，他的眼泪跟着流下来，心很痛很痛，痛到他都没有力气反抗，或者已经放弃反抗。
　　“若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成全你。”
　　他说完缓缓闭上眼睛，落下最后一滴泪，之后彻底没有生息。
　　看到他已经死去，花意的心也是痛的，但是她没有办法，她没别的路可以选。
　　她看着死去的他，忍着心中的剧痛，划动手中的刀，把他的肉缓缓割开来，准备把他肢解，然后收集他的妖血。
　　就在她准备把白千里肢解的时候，玄测赶到了这里，看到她在对白千里下手，他一掌把她震开，花意来不及防，中上一掌，向后飞去，身体重重撞到房墙上，然后落到地上，口中溢出鲜血，可见这一掌玄测下手也是蛮重的。
　　南雨声和慕夜冥一起来到这里，他们刚刚就看到白千里进来了，本来想跟着一起进来看看，但慕夜冥拉住她，让她不要进去，就守在外面，看到慕夜冥拉住她，她才没有进来。
　　没有想到里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刚刚她在外面的时候，心中就感到不安，总感觉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想到真的有事发生了，而且他们还没能及时阻止，真的太失败了。
　　他们看到白千里来，就感觉事情不妙了，于是就跟着一起进来，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这样惨烈的画面。
　　一掌震开如花意以后，玄测看向白千里，看到他浑身都是血，他赶忙来到他身前，蹲下身，一手点住他身上几处大穴，帮他止住血。
　　血止住后，他看向如花意，眼里都是愤恨。
　　他本想一剑杀了她以解恨，可想想，她本是白千里在意的人，杀不杀应该由白千里做主，他不能私自替他做这个主，于是他掩下了心中的杀意，一手搀起白千里，搀着他向外走去。
　　南雨声和慕夜冥就站在房门口，他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能早点进来，或许就能阻止，慕夜冥也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进来，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他自己。
　　看着玄测搀着白千里出来，南雨声想要上前安慰他，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就怔怔站在那里，话都说不出来。
　　“玄测。”在他要走的时候，她终于开口叫住他。
　　听到她叫他，他停下，看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之后就搀着白千里离开这里。
　　南雨声看着他离开，心中有很多话要和他说的，但是……
　　看着他们离开，慕夜冥心中自责，这一切都怪他，要是他早点进来，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都怪他呀。
　　看着他们走远，南雨声想要追上去，但是……
　　她的脚始终无法移动，只能看着玄测走远。
　　凰天婳和凤澜九再来到迎花小楼，大师兄只把他们派来这个地方，凰天婳还有点不解，到其他地方找不好嘛。
　　其实墨天意让他们看守的地方都是核心点，都是精准考查。
　　就在凰天婳和凤澜九准备要进去的时候，玄测带着白千里回到这里。
　　“你们是谁？”
　　看到两个陌生人，玄测心中警惕。
　　凰天婳和凤澜九听到声音，向后看去，看到玄测带着重伤的白千里回到这里。
　　“白千里。”看到白千里受伤，凤澜九整个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看到他叫出白千里的名字，玄测心中疑惑，“你知道白千里的名字？你是他的朋友？你是来这里找他的？”
　　凤澜九听言一顿，之后回答：“我是白千里的朋友，我是来找他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玄测听后没有回答，只道：“此事说来话长，既是他的朋友，就进来吧。”
　　玄测带着白千里进入迎花小楼，之后把他放到楼中一张冰床上，以保他的身体不腐坏，之后用一只灵鸟传信，叫妖族最好的妖医前来给他治伤。
　　凰天婳和凤澜九都在这里，玄测放好白千里之后就看向他们。
　　“你们是他在这里认识的朋友？敢问二位姓名？”
　　凤澜九听后答：“我叫凤澜九，我是凤族人，你叫我澜九就行。”
　　凰天婳答：“我叫凰天婳，我是古临学院的弟子，我来自人界人族。”
　　玄测看着他们两个，他们一个凤族，一个人族，能走到一起，真是奇了。
　　“一个凤族，一个人族，白千里和你们做朋友，当真奇了。你们一个凤族，一个人族，能走到一起，更是奇了。”
　　凤澜九听后道：“可能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缘分。”
　　言极此凤天九想起白千里的事情，开始问他：“对了，白千里为何会受那么重的伤，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玄测答：“他已没了脉息，是如花意杀了他。”
　　凰天婳和凤澜九听言，两人同是一惊。
　　“如花意杀了他？为什么？”凤澜九不明白，他们两个不是互相喜欢对方，如花意为什么要杀了白千里？
　　百里玄测道：“他们一个是人，一个是妖，妖付出的爱，是人不屑的，这本就注定是一场悲剧。或者他选错了人，错付了爱，才导致这个结果。”
　　凰天婳和凤澜九听完，两人一时沉默，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凤澜九之前一直坚信人和妖可以在一起，可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人对妖，心中始终有芥蒂，无法做到真正交心，更别说长长久久在一起。
　　难道人和妖真的注定无法在一起，强行在一起，真的会导致悲剧发生。
　　那他和凰天婳还有可能吗？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凤澜九低下头，不敢去想答案，因为是他面对不了的。
　　之前凰天婳就一直坚信人和妖不能在一起，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更加坚定人和妖不能在一起，人和妖注定无法在一起，他们天生就不同道，既是殊途，又如何同归？
　　凰天婳微微低下头，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心中一样是难过的，明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像飞蛾一样奔向那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