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追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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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哪里见过这阵仗，被天降的头条砸得脑袋发晕。
缓过神来，反应最快的记者已经挤到最前面：“沈先生，您和安先生是什么时候相恋的？”
其他记者也回过神来，挤在台前叽叽喳喳地问起来。
“沈先生，传闻您一直追求姜山小姐，现在却高调官宣同性恋情，是否是在否认骗昏传闻？”
“安先生，您为什么对穿昏纱这件事突然这么抵触？是否是不满于久居下位？”
“沈先生，听您说这件事已经在两方家长中达成一致了，请问这中间有没有什么故事可以分享给我们？”
“安先生，这件事过后安家的股票市场是否会有大的改变？”
姜山撇嘴。
问了半天都不是姜山想要的，她抬起一根手指，抵在话筒前。
“嗡————”
全场静音。
看清这个动作，沈途泽颓然无措的眼睛突然一转。
通了，一切都通了！为什么安杰会被捉住，为什么姜山会提前知道牠的计划，所有的疑惑都在姜山这一指之间明了了。她当时在堂会！！
牠恍然大悟，颤抖地呼出一股浊气，但是嘴里说不出一个字来。牠能说什么呢，凭空说她混进大家长的组织了？姜山不要命了，牠还要！
姜山施施然收回手指，坦然回看沈途泽。理论上，她应该没见过这种控场手段的。沈途泽在她面前的第一次演讲被她毁了，牠还没开始施展。第二次是在堂会，她应该是不知道的。而第三次，牠深情告白安杰的时候，她还在电梯上。
这只是个巧合，牠又能怎么样。事情已经办砸了，沈家和堂会牠都呆不下去，就算牠说出真相，别人也会觉得牠慌不择言，开始乱咬人。
到时候她再出手扣一个“疯男人”的帽子，牠也只能认。想到这里，姜山倒十分期待牠乱攀咬的场景来。
一个女声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姜小姐，您说您是姜氏唯一的继承人，还是现任总监，是否在变相承认最近的继承传言？”
姜山回神和她对视。她微笑起来。
“这位……女企业家报的记者，凌记者，你的问题很好。我在这里正式说明：本人姜山从明天起，将担任总公司研发部总监一职，同时也会加入董事会参与决策。”
“那么请问姜骁先生对此有什么看法呢？”凌嫖姚追问。
“牠啊，”姜山眼里划过一丝促狭，“这个世界是母亲留给我的礼物，从今天开始，姜家的基业正式回归到姜家血脉手中，牠完成交接仪式之后就可以光荣退休了。”
“真为你感到娇傲！”凌嫖姚赞叹一声，继续问，“听您的说法，姜家种种事宜已经逐步交接给小姜总，您很快会继承集团？”
众人回过味儿来，男男八卦是现成的，回去随便编排就是，不足为奇。八卦新闻哪有眼前年少有为的女继承人稀有呢？
记者话筒立刻调转方向，对姜山火热地提问起来。
突击恶补的知识加上在江南的实地考察，让姜山回答起来如鱼得水。
“关于继承权的事情，我可以确定的是，我的母亲有且只有我一个孩子，所以继承权不可能存在任何争议。我会带着母辈的期许带领企业继续向前，这是每一位继承者都要肩负的责任，我并不觉得辛苦。
“近些年大环境不好，经济衰退，姜氏集团的实体经济表现大概率不会和往年一样好，但我更看好企业未来的长期成长。去年集团营收同比增长49%，大部分是在互联网的尝试上得到了良性突破。各位可以期待一下集团未来的转型。
“姜家女婿？你是说姜骁先生也就是我的父亲？我觉得你的提问方式很有意思，我很喜欢。对于您问到的有关牠的绯闻风波，我在此不做多说，各位可以查看我们公众号前段时间公布的新闻发布会得到解答。今天是我的入职仪式，请大家来见证，就是为了说明任何风波都不会改变姜氏集团未来的发展大方向，我们会坚定不移地做出大家都喜欢的产品。”
姜山一讲起事业就滔滔不绝，她说的话接地气又专业，不知不觉间，那些想挖点猛料的八卦记者也忍不住跟着她的思路去提问了。
沈途泽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为了避免姜山后悔，牠特意选了能实时转播的媒体平台过来见证。现在，大概全国都是牠低头轻吻安杰额头的画面，
——还有姜山在镜头前专业优秀的伟岸形象。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句话对着混迹媒体圈多年的沈途泽自己说显得尤为讽刺。
那厢安杰也恶心得不行。
“我怎么就是下位了，我敲！”牠还沉浸在刚刚的提问轰炸中呆呆愣愣，最后终于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沈途泽绝望地看了这个傻子一眼，转身离去。牠满心以为会有人注意到牠的离开，但竟无一人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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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散去，宴会厅终于只剩下姜山和她的自己人。
她朝一直呆在角落看戏的安晏和沈裕安说了声抱歉：“你们的好兄弟被我用来破局了。”说的情真意切，但是眼里满是对这个计划的欣赏。
沈裕安毫无波澜地无情道：“随便嚯嚯。”
安晏有些哭笑不得：“牠绑架你，你报复回来是应该的。但这样是不是有点把牠们逼得太急了？”
天生觉醒派会觉得党同伐异太极端，姜山是有心理准备的。
她说：“就是因为你们之前太温和，才造成了牠们对我们的赶尽杀绝。”
安晏愣神，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如果你们一开始就意识到自己胯-下生了敌人，那么战争根本就不会开始。”姜山说完这句话，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安晏一个人站在原地，呆呆地思考着姜山说的话。她发现姜山总是这样，小小的老子干大大的事——现在也不小了，不知不觉间，个儿头都赶上她了。
她抬头，凝望着姜山离去的方向。
这个人，就是母亲口中常常提起的变数。
她是当的起这两个字的。安晏想。
电梯门“叮”地打开，安晏从电梯里缓步走出，心里还盘旋着姜山刚刚说过的话。
“……如果你们一开始就意识到自己胯-下生了敌人，那么战争根本就不会开始。”
作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她很难意识到自己习以为常的环境里有什么不对劲。安家世世代代为了守护女性存在，饶是这样觉醒超前于世界的家族，有时候也难免会忽略一些东西。
姜山的话让安晏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父人之仁，对待敌人太过温和了？
正思考着，安晏迎面撞上一群人。
被撞的男人吃痛，安晏下意识地说了句抱歉，心里有些恼怒：不会看路啊？
“丫的不长眼睛啊！”男人反倒恶人先告状起来，恶狠狠地抬头，看到安晏的身材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紧接着用胳膊肘捅咕起同伴。几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安晏压下怒气，撞开几人的肩膀劈了一条路。
抽气声在安晏背后响起。
“妈呀，好壮。”一个男人嘀咕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安晏听得清楚。
安晏霎时停下脚步，侧过头去看了那人一眼。
被撞了两次的男人心里不服，但还是被她冷静的眼神刺了一下。牠没见过这种女人，顶着个大块头还泰然自若和男人对视。哪有女人样子？
牠壮着胆子呛了一句，“男人婆，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长这么大一坨，该减肥了！”说完，和同伙哈哈大笑起来。
安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接着越笑越快，笑声仿佛停不下来。几个男人的笑声被她压了下去，静止且惊恐地看着她。
安晏收起笑意。
牠凭什么觉得，牠评价她的外貌能达到羞辱她的目的？因为她刚刚下意识礼貌地道歉，牠就把她列为“好欺负的女的”这一栏了吗？连带着明明极具威胁性的肌肉也成了原罪，和她一起接受男人的嘲笑。
谁规定的评价体系？为什么牠这只细狗不在体系之内？谁允许牠当裁判的？
安晏忽然明白了姜山那句话的意思。
她们真是太心慈手软，这种活着专门来浪费空气的玩意，根本不配出生。
她冷笑，抬起右手比了比她和男人脑袋高度间的空气：“你先站起来和我说话。”
男人脸色一僵，瞬间暴怒：“你……”
“你的攻击力和你的配子活力一样低，你的脸皮却比你的鞋底还厚。一定很自卑吧。”安晏无不怜悯地说。
她第一次地，破天荒地，对着一个陌生人突破了自己的教养。
看着男人暴涨的青筋，安晏嗤笑：“这才叫有效羞辱，懂吗？你们三个人加起来打不过我一个人，就别捏着拳头装样子了。真可怜。”
她说完，畅快地舒了一口气，转身走掉。
教养是留给人的，这些游戏世界乱养出来的伪人，不配她好声好气。从前她的确太过温和了，这种温和如今看来，就是助纣为虐。
她终于知道自己和姜山的差距，也知道为什么母亲执意追随姜山了。
这个世界需要姜山这样的角色，天然觉醒又抽离客观。世界和她们也需要这样的角色爬到最高点，让所有人踩在巨人的肩膀上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力。
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安晏加快了脚步，步履前所未有的笃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