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山挽风》李彧鲤鱼

74、番外三

　　风屿落还在发愁怎么解释，几本画册送到了他手里。

　　气得风屿落扔到一边，有一本翻开了，把他吓一跳，赶紧收到柜子里。

　　他是真搞不懂啊，就山无州那体格，那手劲，那要吃人的眼神，怎么会……难道他还要再准备六十年？

　　这对他们来说，确实，白驹过隙很快就过去了。

　　风屿落开始躲着山无州。

　　可小院子就这么大，能躲哪里去。

　　随时随地山无州都能冒在他面前，就算离得远，也能看到投来的眼神非常炽热，怀着某种日思夜想的期待。

　　而过了几天，山无州大约知道了什么，那眼神又夹杂了点小心翼翼，非常失落。

　　一下子让风屿落想起他这些年的辛苦，于是什么顾忌也谈不上了。

　　于是趁人不注意，拿了画册，偷偷坐在灶台后面，一本正经念了两边清心咒，然后悄悄翻开。

　　打算万一有人来，正好可以丢进灶膛毁尸灭迹。

　　终于，在山无州又一次悄悄路过时，风屿落扯住他衣袖，涨红着脸说，会了。

　　又被拖进里屋。

　　说是会了，脑子也会了，可是这手怎么都下不去。

　　平心而论，风屿落转世了，刚刚二十出头，剥开来跟青葱似的，嫩得很。

　　而山无州，仿佛海边风吹日晒的望夫石，六十年过去，已经是个糙汉了。

　　怎么算都是山无州占便宜。

　　但气就气在，风屿落记得前世的事情。

　　每一次伸手，都被一句“禽兽”骂回来。

　　最后把被子盖好。

　　“别、别冻着。”

　　气氛一言难尽。

　　山无州似乎看懂什么，坐起来，问道：“其实你……”

　　风屿落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好支支吾吾地，说可能没准备好。

　　山无州沉默不言，手指抠被子上的花纹。

　　其实不喜欢是吗，只是不忍心是吗，只是不想让他难堪对吗？

　　风屿落看看他，越发心堵，于是问出心中疑惑：“其实我看了一些师尊文话本，都是弟子以下犯上，看你这凶狠劲，我都以为你要把我咔嚓咔嚓，怎么却要我……咳……呢？”

　　山无州一愣：“听说，会很辛苦。风山祖训，要，让着祖师爷。”

　　所以等了七个月。

　　“我不能让你疼。”

　　所以忍了七个月。

　　山无州，狂归狂，内里是君子，祖训肯定要听的，都刻进骨子里了。以前看人不爽有偏见的时候，依然会把人保护好。

　　三岁看八十，古人诚不我欺。

　　风屿落万万没想到，祖训会用到这个地方。

　　也没想到，让他享尽好处的祖训，会在关键时候绊他一跟头。

　　“……！”风屿落当即愤怒难言，憋了半天气，才道，“这种事，我不需要你让。”

　　山无州被子都要抓烂了，才拦住自己要冲出云霄的念头，一本正经道：“礼不可废。”

　　“……”风屿落绞尽脑汁，“其实，另一方更累，我没那个力气。”

　　“这样啊，那，我，我。”

　　风屿落心一横，前世今生加以后，第无数次豁出去，说：“有事弟子服其劳。”

　　山无州眼睛亮了。

　　没招了啊，风屿落冷脸下命令道：“就是你！”

　　万万没想到，头回摆祖师爷的架子，居然用在这个地方。

　　心里想着明天就去把那什么祖训废掉，不对，还是现在去。

　　正掀开被子，一团黑影扑了上来，温暖有力的大手扣住他后脑勺。

　　这事只能明天去了。

　　灯油烧了一半，窗外有团黑云，追着弦月跑，大有要下雨的架势，把它罩住了，弦月老实没动静，没注意就溜出云层。

　　黑云起而复始，反反复复，叶子传来敲打声，雨滴落了下来。

　　风屿落手臂被按红了，想要挣出来，倏地被抓着往上一伸，他埋进枕头，肩背被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