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叶浮飞》淡宝甜藕

11、第 11 章

　　奚芳菲是今天入职，回来之前，纪拂叶就知道庞燕妮把人领给了营销部的习璐。
　　所以一到公司，他便往营销部的方向走，以为会在习璐身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没想到扫了半天都没找到对方。
　　他不禁走到戚锋边上问：“你刚回来？”
　　“嗯对啊，屁股还没坐热呢。”戚锋老实回答。
　　纪拂叶又望向对面的习璐：“习经理，有看到我的新助理吗？”
　　习璐早就等着他跟自己搭话了，扯了个自认为大方得体的笑容：“噢，纪总您是指今天来报到的那位新员工吗？”
　　“对，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纪拂叶顿了顿，神色不明地反问：“她的培训，应该交给你了吧？”
　　言外之意，既然交给你了，现在人不见了，你怎么解释？
　　闻言，习璐心里慌了一下，果然老板就算出差，也对公司内部的情况了如指掌。
　　好在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她不慌不忙地起身回复：“纪总，奚经理的培训上午就结束了，不过她好像对我们的产品有些个人想法，主动跟我借了仓库钥匙，说想了解更多资料，这会儿估计还在楼下吧。”
　　“仓库？”纪拂叶似乎不信她，又转头看向苏酥：“什么时候去的？”
　　苏酥连忙站起来，局促地推了推眼镜：“可能是中午，我们喊她一起吃饭，她说不饿。等我们回来时，她已经不在工位上了。”
　　这倒是实话，无可挑剔。
　　“是的，我还提醒她，两点前务必得回来呢。”说着，习璐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
　　下午一点五十分，还差十分钟就两点了。
　　“中午去的，也该回来了。什么资料需要找这么久。”戚锋伸了个懒腰。
　　他倒不是针对奚芳菲，只是单纯觉得奇怪，随口一问。
　　只是他这无心地一句言论，倒是给习璐送了把东风。
　　“是去得久了点……会不会，出去吃饭了呀？”习璐看向苏酥。
　　苏酥嘴角一抽：“昂，有可能哦。”
　　“谁出去吃饭了？”劳百适突然凑过来。
　　戚锋瞥了他一眼：“新员工呗。”
　　“哪个新员工？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还有没有规矩？”劳百适瞪眼。
　　“领导，是纪总的助理。”习璐适时地提醒。
　　纪拂叶的助理……那不就是……
　　劳百适眼角一眯，幸灾乐祸地看向某人。
　　哟，你的人啊？
　　闭嘴吧你。纪拂叶转身离去。
　　庞燕妮正在同下属唐雅沟通工作，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
　　“请进！”
　　“庞经理。”
　　“纪总，你回来了。”
　　纪拂叶点了点头，将一个小纸箱放到她们桌上。
　　“这是我和劳总挑的随手礼，还有几张于森的签名……”
　　“于森的签名？”他话还没说完，庞燕妮便急急地迎上前：“有几张啊？”
　　“大约五六张吧。”
　　“1、2、3、4、5……”庞燕妮认真数了下，还真只有五张：“老板，这回比上次又少了，咱们公司内部都不够分，你下回能不能再跟他多要几张……”
　　“要这么多干嘛，贡起来吗？”纪拂叶不解。
　　庞燕妮面色讪讪：“老板，我身后还有个粉丝群呢，您这么神通广大，可以搞定的昂？”
　　“嗯……行吧。”纪拂叶点了点头。
　　“太感谢了，老板你简直是我的神！”拿到签名照的庞燕妮心情很好：“对了，你们这回去J市还顺利吗？”
　　“嗯，合同已经签了。”
　　“真的啊，这可是NSTY的项目，老板您真厉害！太优秀了！”
　　纪拂叶被她夸得有些脸红，正要抬腿走人，想到还在仓库的奚芳菲，又回头交待了一句：“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我刚下单了几箱水果，等会儿你们去楼下拿吧。”
　　庞燕妮连连点头：“好的，谢谢老板！”
　　“先不用下去，到了我会通知你……”
　　“好的老板！”
　　纪拂叶回去后，唐雅纳闷地开口：“姐啊，于森现在这个咖位，签名照这么好拿的吗？”
　　不是都说艺人一旦出名，经纪公司就会设很多限制吗？
　　之前就看过一个娱乐新闻，某明星在机场被粉丝请求合影和签名，结果被经纪人严辞拒绝。
　　于森的咖位好像比那位明星还高一点，他的签名照难道不受管制？
　　该不会是纪总找黄牛买的假货吧……
　　庞燕妮猜到她的疑惑，当即解释：“纪总要是给我别的，我可能也会怀疑，不过这可是于森的，以咱们纪总跟于森的那层关系，还能给我假的？”
　　“那层关系？”唐雅眼睛一亮：“哪层关系啊？姐，快展开说说！”
　　庞燕妮勾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
　　习璐和苏酥打配合，拐弯抹角地暗指奚芳菲旷工，纪拂叶心里明镜一样。
　　从人事部出来后，他径直去了五楼。
　　他当然不会相信对方是旷工，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耽搁了。
　　扉页租的仓库是暗房，没有窗户的那种，位于五楼过道的最西面，除了一扇带锁的玻璃门，其它三面都是实墙，照明全靠一管物业留下的老式LED灯。
　　纪拂叶走到门口时，发现里面闪着白色的光，他没有多想，直接推门进入。
　　唤了两声没人回应，他意识到奚芳菲不在这里。
　　头顶的LED灯不知出了什么故障，白光无比躁动地跳跃着，还发出令人紧张的呲呲声，像是随时都要炸开一样，整个仓库变得忽明忽暗。
　　纪拂叶抬头看了一眼，准备关灯离去，转身时余光一瞥，他捉到一抹熟悉的颜色，藏于最里侧的那排货架后。
　　大概也就那么零点几秒的迟疑，他神色慌张地冲了上去：“芳菲！”
　　跑到近前一看，哪里有什么人，不过是一件主人留下的外衣罢了。
　　纪拂叶松了口气，他以为奚芳菲低血压晕倒在货架后面了。
　　捡起外套，他打量四周，发现地上有一个很明显是被整理出来的小纸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近两年扉页更新过的产品资料。
　　他思忖，这些应该就是奚芳菲趁着午休归纳的。
　　只是东西还在这儿，她人又去了哪里？
　　纪拂叶正发愣，头顶忽然传来奇怪的“咯吱”声，紧接着门外响起一道焦急的喊声。
　　“小心！”
　　“哐当——”
　　伴随一阵“呯铃乓啷”的金属碰撞声，仓库顶部本就摇摇欲坠的LED灯管终于掉了下来。
　　幸运的是，在灯管掉落的瞬间，一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篮球击中了它，虽然力道微小，好歹将灯管的掉落轨迹撞偏了半寸，没有直接砸到纪拂叶头上。
　　“你没事吧！”
　　仓库门外，一人逆着光线向他跑来。
　　刚刚那个篮球，正是她情急之下丢过来的。
　　纪拂叶落了一脑袋灰，直愣愣的立在原地，看清来人后怔眼：“你在外面？”
　　“昂，我去找物业了。”奚芳菲见他抱着自己的外套，心里有些奇怪，又见他身上全是陈年的灰尘，忙抬手帮他拍了拍：“你还好吗，有没有砸到？”
　　她指的是他有没有被破碎的灯管砸到，纪拂叶以为她说的是那颗从天而降的篮球，不由拧了下眉：“嗯，砸到了……”
　　奚芳菲面上一慌，托起他的下巴检查：“我看看！”
　　老天保佑，可千万别破相了！
　　上班第一天，老板要是因为她毁容，她以后还怎么混。
　　纪拂叶呆住：“你在干嘛……”
　　“看你有没有伤啊。”
　　“没有……”
　　他下意识扭头要躲，奚芳菲两只手上阵，用力挤住他脸：“别动，没看清……”
　　“我真没事。”纪拂叶抓住她的手。
　　奚芳菲不信，打着手电灯去扒他的眼皮：“眼睛呢，没有弹到吧？”
　　看她这么紧张，纪拂叶忽然不想拦她了，任由她把自己的上眼皮下眼皮、左眼球右眼球，仔仔细细地瞅了个遍。
　　“你再转一下眼珠子呢？”奚芳菲很严肃。
　　奚拂叶被她手机上的手电灯照得睁不开眼，但还是象征性地转了下眼球。
　　“除了有点涩，没毛病。”
　　“涩？不会是进粉尘了吧……”
　　“我意思是，戴了一天的隐形，有点干涩。”他解释。
　　奚芳菲表情一松，踮着的脚跟落了下来。
　　好吧，那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纪拂叶扫向两人脚边的篮球，若有所思地嘀咕：“没想到，你还会投篮呢。”
　　投得还挺准，差半厘他脑袋就开花了。
　　奚芳菲收起手机，谦虚地回答：“我不会投篮，只会投铅球。”
　　“嗯？”纪拂叶怔住，唇角的笑意瞬间凝固。
　　铅…球么？
　　他的视线转到那具破碎的LED灯管上，中间凹陷弯曲的地方赫然就是被篮球击中的部位。
　　所以，她刚才是按照扔铅球的力道砸他的？
　　望着脚下满地的狼藉和那根战陨的灯管，纪拂叶忽然觉得脑壳有些涨疼。
　　“上班时间到处溜达，可是违纪行为。”他终于想起下楼目的。
　　奚芳菲顿了顿，溜达？
　　她可没有溜达。
　　“纪总，我是来找资料的，顶多算外勤吧？”
　　如果楼上楼下的也算外出的话。
　　“找资料半小时就够了，这么久不返岗，上哪儿玩去了？”
　　纪拂叶架子摆得十足，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气势，只是面上却没有半点恼怒，反而眼底藏了丝调侃的笑意。
　　奚芳菲抬头看他，心底生出些埋怨。
　　先不说仓库这么多东西，又没有分门别类的，哪怕熟人来，估计都得翻腾半天。
　　更别说他刚才差点被灯管砸破脑袋，如果没有她急中生智，这会儿扉页都炸开锅了。
　　不感激她就算了，还怀疑她翘班？
　　哪个新人这么傻，上班第一天偷懒？
　　见她不说话，纪拂叶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蠢。
　　他心虚地摸了摸后脑勺，自问自答道：“哦，灯坏了，你是去找物业报修了吧？”
　　“是呢，您真聪明。”奚芳菲微笑。
　　纪拂叶不说话了。
　　他直觉奚芳菲在骂人。
　　但他没有证据。
　　此时，门外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一名身穿工服的维修人员走了进来。
　　对方看到满地碎渣还吓了一跳：“哦哟，掉了啊？”
　　“师傅，刚掉的。”奚芳菲回答。
　　维修人员不再接话，转身出去关了电源，回来时顺手推了纪拂叶一把：“麻烦让让。”
　　纪拂叶尴尬地退到一边，将怀里的外套递给奚芳菲：“冷吗，要不要穿上？”
　　“谢谢。”奚芳菲接过外衣，又去拾地上的纸箱。
　　纪拂叶侧头看了下时间，半个小时前订的水果差不多快到了，时机刚刚好。
　　给人事部发完消息，他又伸手去接对方的纸箱：“我来拿。”
　　“不用了，我拿得动。”奚芳菲拒绝。
　　纪拂叶却很坚持：“这个我帮你拿上去，放心，不会丢的。人事部在楼下取水果，二十几个箱子两个女生可能拿不完，不如你去帮帮她们？”
　　“二十几个？”此话一出，奚芳菲立马松手：“好，我现在就去。”
　　纪拂叶接过箱子，笑得一脸狡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