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叶浮飞》淡宝甜藕

16、第 16 章

　　出于愧疚，纪拂叶提出洗碗补偿，奚芳菲抱起饭盒就跑。
　　两人共进午餐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公司，奚芳菲再次成为了各大部门讨论的热门人物。

　　毕竟纪拂叶从未招过女助理，而奚芳菲是迄今为止，唯一能跟他单独吃饭的女职工。
　　不过大家也只敢私下悄悄讨论，不敢当着她的面大声非议。

　　“姐，你跟纪总，以前是不是认识呀？”庄玉实在好奇，忍不住来八卦一下。
　　奚芳菲目光微闪：“不认识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纪总对你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
　　庄玉抿了抿唇，小心观察她的脸色：“先前你跟他待了半小时，你说是嘱咐你工作，那今天咧？”
　　奚芳菲瞄了眼人事部的方向，心想热饭途中被抢走餐盒，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呀。
　　“怎么了，我跟纪总一起用餐，你吃醋了？”她反问。
　　“当然不是啦，我可是CP粉！”庄玉立马急了：“我只是觉得……你们这样子，有点过于亲密了……”
　　她越说越小声，视线却依旧盯着奚芳菲，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真相。
　　奚芳菲懂了：“哦，你是怕我拆你CP吧？”
　　庄玉心虚，不再说话，只巴巴地望着她。
　　“唉，我的岗位是CEO特助，日常跟着纪总就是我的工作。”奚芳菲起了玩心，继续逗她：“别说一起吃饭，出差都是住一个套房的，你现在就受不了了，以后怎么办？”
　　“姐，你不会吧，你认真的啊？”庄玉瞪眼。
　　开一个套房？那岂不是要睡一起！
　　这怎么能行！
　　眼看小姑娘快急哭了，奚芳菲才收起玩笑：“好了，吓你的，我可是正经助理！”
　　“那……姐，你是不喜欢纪总的吧？”庄玉不放心地追问。
　　奚芳菲斩钉截铁：“不喜欢。”
　　两人正聊着，身后走近一人。
　　“奚经理。”对方开口。
　　奚芳菲连忙起身：“你好，戚经理。”
　　戚锋从袋子里取出一杯咖啡，递过去：“昨天不好意思。”
　　“嗯？”
　　“你的包。”
　　“哦，不要紧的……”
　　奚芳菲摆了摆手，本来就是她占了他工位在先，她的包又没什么损伤，这件事早翻篇了。
　　“这家店的咖啡豆不错。”戚锋又举了举手里的杯子。
　　奚芳菲笑着接过：“谢谢啊。”
　　“哎，怎么只有菲姐有啊，我们没有吗？”一旁的庄玉开始起哄。
　　她一开口，附近工位的同事都跟着嚷了起来：“是啊，没有我们的份，可是要闹的啊！”
　　戚锋嫌弃地瞥了他们一眼，将其它袋子搁到对面的空桌上：“都有，自己来领。”
　　“哇，这家的咖啡很贵哎，锋哥不亏是锋哥……”
　　“喊什么锋哥，得喊销冠！”
　　“谢谢我们的销冠……”
　　一群人蜂拥而至，领了咖啡又很快散去。
　　习璐不知何时出现在奚芳菲的身后，借着人群的拥挤倒向她的方向。
　　奚芳菲没有防备，被撞得往前一倾，手里的咖啡直接泼了出去。
　　而她的面前，正是戚锋。
　　“我的天……”庄玉惊呼。
　　周围响起一片咂舌：“哎约，可惜了……”
　　“对不起！”奚芳菲忙掏出纸巾。
　　戚锋无视身上的狼狈，抬头望向她身后。
　　习璐依旧站在那里，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
　　“没事，不用擦了，我回去换一件。”他收回目光。
　　奚芳菲刚想说什么，习璐擦着她的肩膀走上前。
　　“你要请假啊？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合同下午三点前要交到老板那儿吧？你现在回家，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两小时，哪儿还来得及？”
　　“不用你管。”戚锋不悦。
　　习璐笑了起来：“我说的是事实啊，你这个客户挺重要的吧？”
　　“可是锋哥的衣服的确需要换一下……”苏酥也挤了过来。
　　“回去换衣服，就来不及改合同喽。”习璐又道。
　　几人站在项目部讨论，把庄玉围得有点气闷，忍不住插话：“什么合同啊，非得今天改？明天不行吗？”
　　“锋哥刚接的新单，大客户呢！明天再改客户就跑啦！”苏酥着急。
　　听到这儿，奚芳菲差不多明白怎么回事了，她看向戚锋：“是业务合同吗？”
　　“嗯。”戚锋点头。
　　“需要怎么改？”她又问。
　　“我手上这版是客户指定的，如果修改就得重新谈判，所以最好是不作改动，非要改的话，在不动对方利益的前提下作优化。”
　　不动对方利益的前提下？奚芳菲挑眉，这可有点难。
　　“扉页有合作的律所吗？”
　　“有，我们和永正律所是战略伙伴。”戚锋回答。
　　苏酥帮忙补充：“其实锋哥之前给客户的合同，就是秦律师提供的通用模板，现在这版是客户在我们模板基础上、请他们的律师修订的，只是新条款可能对扉页有一定风险，所以咱们得在不动客户权益的基础上，再作微调……”
　　奚芳菲皱眉，好复杂。
　　她想了想，望向戚锋：“你回去换衣服，合同我帮你看。”
　　“你帮我看？”戚锋面色复杂，他没想到她竟然真会同意。
　　见状，习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奚经理愿意帮你，还不快点谢谢她？有她为你加速，你这大单算是稳了。”
　　热闹散去，大家各归各位。
　　苏酥把戚锋的合同发过来：“奚经理，三点前要审出来，然后拿给纪总签字，辛苦你啦。”
　　三点前要拿给纪拂叶签字，那也就是说，她只剩一个多小时了。
　　“请问一下，这个时间是客户那边定的？”奚芳菲询问。
　　毕竟是商务合约，涉及双方利益较多，仔细一点审核的话，两个小时都不算多，如果可以，她希望多争取些时间。
　　习璐帮着回答：“是的哦奚经理，这个客户超难搞，戚锋谈下来不容易。哦对了，再提醒下你，纪总下午可能要外出，你抓紧时间哦。”
　　纪拂叶今天有外出？
　　对方的提醒让奚芳菲心里一紧，忙打开BOSS行程表查看。
　　还真有一条新增的红色日程。
　　“谢谢习经理，我知道了。”
　　“不客气，需要帮忙尽管说哦。”

　　回到项目部，奚芳菲抓紧把合同打印出来。
　　虽然听戚锋和习璐的意思，都希望她不要改动原内容，但合同审核哪有不改动的，真要这么完善了，也就不需要审核了。

　　她才刚入职，对猜扉的后台系统还不熟悉，但诸如此类的重要文件，想必都是有审批流程的，这份合同或许是卡在某位审批人那里了，否则他们也不会大费周章的设这个局，让她接手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公司没有规范流程，戚锋虽然业绩优秀，但也只是名大区经理，他上面还有劳百适，怎么可能他改完就能直接提交给纪拂叶。

　　无非是想借她的手，越过某位管理罢了。
　　这个局到底还是潦草了些。

　　“小玉，等会儿有人找我，就说我去了洗手间。”离开座位前，奚芳菲托庄玉替她打掩护。
　　庄玉眨了眨眼：“明白~”
　　人事部的门窗依旧紧闭，奚芳菲敲了两下进入。
　　看到她来，庞燕妮似乎并不惊讶：“小雅，你去帮我买两杯奶茶。”
　　唐雅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哦哦哦，我马上去。”
　　助理出门后，庞燕妮递了块面包过去：“中午没吃饱吧。”
　　奚芳菲也不客气：“你欠我一顿饭。”
　　庞燕妮笑了起来，她欠她的，可不止一顿饭，还有一个人情呢。
　　“刚刚外面动静挺大啊。”
　　“你的耳目跟你汇报了？”
　　“晕倒，我哪来的耳目！”
　　奚芳菲打趣：“人事部不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吗？”
　　庞燕妮不肯承认：“我跟你认识的人事可不一样啊，我不喜欢多管闲事儿的。”
　　“好吧，闲事儿不管，正事儿你总得管管吧？”
　　说着奚芳菲掏出一份文件。
　　“这是……”庞燕妮上下扫了两眼：“戚锋那个客户的合同？”
　　“没错。”
　　“怎么在你这儿？”
　　奚芳菲看了眼外头：“说来话长，跟你听到的动静有关。”
　　“我说呢。”庞燕妮一点就通，又仔细翻了几页：“看这上面的笔记，你已经改好了？”
　　“你应该也改了一份吧？”
　　过来之前，奚芳菲特地了解过相关流程。
　　不出她所料，扉页的合同审核，审批人列表中就有庞燕妮，只不过她所在的分类是总经办，而不是人事部。
　　如果没猜错，这个分类的审批人原设定应该是总助，但先前没有这个岗位，便由略懂法规的人事暂代了。

　　奚芳菲早就猜到戚锋的审批卡在庞燕妮处，而庞燕妮在看清奚芳菲递来的合同时，也瞬间明白了当前的局势。
　　这份合约能否在今天盖章定论，已经不重要了，事实上这不过是障眼法罢了，那人的真正目的是想挑起她们两人的矛盾。

　　“这事儿你怎么看？”奚芳菲认真起来。
　　庞燕妮弯了弯嘴角：“内容肯定是要改的，你不来，我也会找戚锋谈。既然你来了，就用你的版本吧。”
　　“直接用我的？”奚芳菲挑眉，视线落到对方改的那份上：“那你的精力不是浪费了？”
　　庞燕妮单手插腰：“有什么办法呢，谁让纪总信任你。”
　　“打趣我？恩将仇报啊。”奚芳菲伸手就戳她。
　　亏她还把午餐让出来给她救急，没良心的女人。
　　庞燕妮吓得往后一躲：“那咱们融合一下……融合一下嘛……”
　　“嗯，风险共担，我看行。”
　　“你有什么风险！你又不是审批人。”
　　奚芳菲立马掏出手机：“苏酥给我发的电子文件，有记录的。”
　　万一改出问题了，她可逃不掉。
　　“啧啧，你被套牢喽。”庞燕妮嗤笑。
　　奚芳菲想起对方和习璐似乎关系不错，表情怀疑：“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哎，你这可冤枉我了！”庞燕妮脸色涨红：“虽然我和小璐有点交情，但这事儿与我无瓜！”
　　“巧舌如簧，你们人事惯会狡辩！”
　　“晕！你可以侮辱我的职业，但不能怀疑我的人品！”
　　“行啊，给你个机会自证清白……”
　　下午两点五十，奚芳菲返回工位。
　　庄玉凑过来提醒：“姐，刚才习经理和苏酥找你了。”
　　“昂，什么事儿？”
　　“催你合同呢，不过我说你喝了口冷水窜稀了，还在厕所蹲着呢。”
　　奚芳菲：“小玉……”
　　“嗯怎么了姐？”庄玉眨巴眼睛。
　　“你下次，可以直接说我去厕所了，不用给我加那么多戏……”
　　应附别人的话术而已，犯不着诅咒自己啊……
　　营销部那边，习璐本就关注着这边的情况，见奚芳菲回来，当即溜达过来。
　　“奚经理，在忙吗？不好意思啊，戚锋托我问问，他那份合同审好了吗？”
　　奚芳菲看了下时间，距离三点还差五分钟。
　　“他回公司了吗？”
　　“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嗯，他那份合同我改好了，等纪总看了没问题，就可以用章了。”
　　习璐神色微变：“你已经拿给纪总了？”
　　尽管她隐藏得很好，奚芳菲还是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克制的窃喜。
　　那是计谋即将得逞前的躁动，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
　　于是她故作不解地问道：“对，不是你们说了改完直接给纪总吗？有什么问题吗？”
　　“噢，呵呵，也行。”习璐捂嘴笑了：“你是纪总特助嘛，这样做倒也没错……”
　　她正要给戚锋报喜，远处人事部的办公室门忽然被打开了。
　　庞燕妮一脸不爽地走了过来：“奚经理，你跟我出来下！”
　　“行。”奚芳菲果断起身。
　　接着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外去了。
　　大约过了两分钟，外头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其中以庞燕妮的声音为主，她嗓门大，随便一喊都能让天花板抖上一抖，相比之下，奚芳菲的声音就小了许多，不过即便如此，她依旧打断了庞燕妮许多回，可见气势方面也是不输对方的。
　　两人在外面的走廊上，吵得有来有回，里面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一边假装忙工作，一边竖着耳朵偷听八卦。
　　习璐扬起轻蔑的笑，转身回了营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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