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叶浮飞》淡宝甜藕

35、第 35 章

　　鼎泰合同重寄的次日，其焱助理小卡打来电话，告知合作进度被阻，项目已经签给了另一家乙方公司。
　　这对扉页来说，绝对是一记晴天霹雳。
　　奚芳菲很不解，双方合作意向早就定了，就差走个流程而已，为何突然变卦？
　　难道就因为第一份寄过去的合同出了差错？可他们已经及时补寄了，这个理由并不充分啊。
　　她不甘心，试图问出真相，然而对方像是水泥糊了嘴，死活不肯再透露更多。
　　“奚经理，其总也尽力了，我们有机会再合作。”
　　这是小卡最后一条信息，之后奚芳菲就发现自己被删除了。

　　不合作就不合作，有必要删除吗？奚芳菲无奈，只能先将情况上报。
　　纪拂叶用自己的私人号码联系了其焱，聊了许久才得到内幕。
　　这家竞品公司叫腾嚣，也算国内信安领域的老牌企业，他们在鼎泰内部有牵线人，攀上了鼎泰的更高决策层，最重要的是，腾嚣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竟然拿到了扉页为鼎泰量身定制的产品方案，并且还给出了市场最低价，利用扉页补寄合同的空档截下了这单生意。
　　扉页的内部文件是如何落到腾嚣手里的，抽走合同内页与泄漏方案是否同一人所为，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奚芳菲意识到这就是那人的后招。

　　纪拂叶托起笔记本：“芳菲，马上通知项目和开发，一分钟后开会。”
　　“收到。”奚芳菲跟着起身。
　　“你……就在办公室待着，不用出来。”纪拂叶回头。
　　奚芳菲顿了下：“好的。”
　　作为CEO特助，不被允许参加CEO主持的会议，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场会议的内容或许不方便她在场。

　　扉页近期要跟的项目，除了NSTY就是鼎泰，前者已进入需求整合阶段，基本不会有变故了，后者刚出方案、还在等签约打款，加上前一天发生在人事部的闹剧，项目和开发都猜这次的会议八成跟鼎泰有关。
　　会议室内，纪拂叶将一早收到的消息如实告知，全员震惊。
　　辛苦三天的加班成果就这样被人抢走，在场无人不恼。

　　紧接着，不出预料的，大多数人把责任钉到了还是新人的奚芳菲身上，怀疑她是竞品公司腾嚣派来的卧底，报价和定制方案就是她泄漏的，合同丢失也是她搞的鬼、就是想拖延时间，为了继续隐藏身份，她还想拉行政唐雅作她的替罪羔羊。
　　尽管没有证据，众人说得头头是道，仿佛亲眼目睹了一般。
　　更有甚者，以奚芳菲出色的容貌身段展开了不入流的揣测，一些不三不四的话顺势而起。

　　“够了！”纪拂叶冷脸。
　　众人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不明白老板什么意思。
　　“鼎泰的项目，在场每个人都是参与者，腾嚣拿到的内部文件，你们手里应该都有备份吧？”纪拂叶扫视一圈。
　　无人接话，他继续道：“就算没有，想要搞到也不是难事。如果今天，奚总助因为参与鼎泰项目而有嫌疑，那在座的各位，你们也一样，不是吗？”
　　“我们怎么能一样……”一个年轻的开发不服气了：“我们都跟着公司多久了？包忠诚的！她一个新来的，怎么跟我们比……”

　　纪拂叶闻声望去：“按你的逻辑，新人都不值得信任。开发部往后是否不需要再吸纳新人，所有超额工作，你无偿承包？”
　　“哎，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听到“无偿”两个字，男生不乐意了，生怕自己成为那个白干活的冤大头。
　　“廖兴！”一旁的开发经理江明明皱眉：“跟纪总说话，注意态度。”
　　“对不起，纪总。”男生低头。

　　纪拂叶没有跟他计较：“既然大家都有嫌疑，有什么资格互相指摘？总之，关于鼎泰和腾嚣一事，公司会继续调查。在此期间，希望各位做好自醒自检，扉页自己就是做信安的，不能连自家大门都看不好。”
　　“最后，我不想再听到有关奚芳菲的风言风语，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附和。

　　散会后，纪拂叶快步离去，留下一屋子人满脸颓丧、脚步虚浮地晃出会议室。
　　其它部门虽然没参与会议，但光是观察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挨了训，不过这年头做牛马的，有谁没挨过领导批呢，家常便饭的事儿，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只有营销部的习璐捧着一袋零食凑了过去，状是关心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呀，一个个失魂落魄的？”
　　“别提了……”江明明耷拉着脸坐回工位。

　　习璐笑着将零食往前递：“江哥，NSTY的项目都开始推了，鼎泰马上也要签约，咱们今年可是顺风局呢，干嘛还挨声叹气的？”
　　“顺个屁……”不等江明明回答，他边上的廖兴就接了一嘴。
　　“哎！”江明明丢去一眼警告。
　　习璐却笑了起来：“小兴这是看不上鼎泰的项目呀？”
　　廖兴扯了扯嘴角：“你说反了，不是我看不上它，是它看不上咱们。”
　　“这话我听迷糊了，鼎泰看不上扉页？”
　　“你们业务部消息真滞后……”廖兴没有正面回答习璐的话，扭头敲代码去了。

　　习璐没有套出话，转身又去到另一位开发蒲思思身边。
　　“思思，吃薯片不？”
　　蒲思思摇头：“谢谢习姐，我没心情吃……”
　　“什么情况……你不会也被批了吧？纪总可从来不骂女职工的。”
　　“纪总没骂我……但我现在挺难受的……”
　　习璐搂住她，压低嗓音问：“小兴那话说得上句不接下句的，你悄悄告诉姐，是不是鼎泰那边出什么问题了？”
　　蒲思思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本来我都计划好了，等鼎泰项目奖金下来，就调休带我妈去北国旅行，现在好了，空欢喜一场……”

　　“你是说，鼎泰项目丢了？没道理呀，不是都要签合同了吗？”
　　“有人偷了我们内部定制方案，用市场最低价，抢走了我们的机会。又是偷方案，又是打价格战的，简直恶心之极！”
　　“还有这种事？”习璐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那是挺恶心的……可他们怎么拿到的方案？”
　　“还能怎么拿，内鬼给的呗。”说到这个蒲思思又来气了：“也不知道她到底给纪总下了什么药，纪总这么维护她……”
　　“思思，你在说谁呀？”习璐逐渐震惊：“难道这个内鬼是……奚经理？”
　　“除了她还能有谁……”
　　“不会吧？她可是纪总的特助哎！”

　　“怎么不会！她每天待在纪总身边，正好趁职务之便行鬼祟之事！”
　　“天呐，没想到奚芳菲是这种人，太可怕了！”
　　“可恨的是，纪总根本不相信……”
　　蒲思思还想继续说，后排项目部的方向丢过来一个橡皮，砸中了她的后脑勺。
　　她思路被打断，恼火地转身：“谁呀！谁丢我？”
　　项目部的工位上，庄玉缩着脑袋不出声。

　　蒲思思研究了下橡皮形状，扭头瞪向斜后方：“庄玉，这是你的橡皮！你干嘛扔我？”
　　既然被识破，庄玉所幸不藏了，伸长脖子回话：“你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
　　“晕，我说啥坏话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你都没有证据，怎么叫事实啊？”

　　蒲思思险些被气笑：“这还要什么证据？那你说，我们开发和你们项目，谁会干这种事儿？”
　　“我们项目肯定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庄玉首先将自家摘出，又面带怀疑：“你们开发么……”
　　“庄玉你智障啊！难不成你觉得我们开发会？我们不要奖金啦？”
　　“那你凭什么觉得，菲姐会？难道她不喜欢钱吗？”
　　刚迈出总经办的奚芳菲一怔，不由停下脚步。

　　嗯，她是很喜欢钱没错。
　　但整个扉页，她好像也就在纪拂叶面前表现过贪财的本色，怎么全公司都知道了？
　　纪拂叶嘴巴这么大吗？

　　开发部这边，蒲思思被庄玉的傻白甜气得要吐血：“她做这种事情，她背后的东家能亏待她吗？你信不信，她现在银行卡里指不定几位数呢！还稀罕这点奖金？”
　　庄玉也快被气死了：“那就不能是她正经打工赚的吗？菲姐都这个年纪了，有点小积蓄也是正常的吧？”
　　不远处看戏的奚芳菲：“……”
　　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回旋镖。
　　她才三十二，为什么被说得好像七老八十了……

　　“庄玉，你是铁了心要包庇她是吧？”蒲思思急了。
　　“我不是包庇，我是客观公正讲道理！”庄玉昂头。
　　“屁，我看你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底下交好，我看鼎泰这事儿你也脱不了干系！”
　　“喂，蒲思思，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清清白白的！”
　　“你要帮她，你就不清白！”蒲思思突然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哦，我想起来了！我说前一天她跟庞经理争吵时，你怎么一下不见了，原来是你去找的纪总，你还真是她的小哈巴狗！这么看来，你果然跟她是一伙的！”

　　蒲思思嘴皮利索，一点不输搞业务的，庄玉在她的进攻下很快败下阵来：“不是的！你不要乱讲，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她被庞经理揭穿啊？别给自己找补了！帮着内鬼说话，背刺公司、背刺老板，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她是狼，你是什么……”
　　蒲思思正骂得投入，冷不丁耳边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声，给她吓了个激灵。
　　“奚……奚特助……”她本能地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