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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持人 ...

  •   辛渊倏地向前走了一步,转身,一手举起烤鸭。

      蔡画以生平最快的手速藏起刀,只是收不住前冲的姿势,一头撞进了——

      香气四溢的烤鸭里。

      “你想吃这个?”

      蔡画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真香!她慌不择路地撑着辛渊胸口站直。

      “啊?”

      辛渊用眼神示意了下蔡画适才让看过去的方向,是一座酒楼的幌子,挂得极高,幌子上画了一只烤鸡。

      “……”

      蔡画从未如此感谢一只烤鸡。

      她忙不停的点头。

      “跟上!”辛渊抬脚便向酒楼走去,去里面包了两只烤鸡。

      蔡画依旧跟在辛渊身边,后知后觉的生出一身冷汗来,如果她刚没有不但没有杀了他,还被他抓了个现行,那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此举还是太冒险。

      蔡画绞尽脑汁可还有其他方法,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走到一架马车身边。

      辛渊把烤鸡放进车厢后,一把将蔡画抱起,掀开轿帘道:“进去吧。”

      蔡画一愣:“去哪?”

      “衡京。”

      一听是衡京,蔡画提起裙摆就要下来:“我不去!”

      她才从那边过来,要找的人还没找到,又让她回去,那怎么行!

      辛渊抓蔡画的手腕,将她手里的衣裙放下来,理了理裙摆,慢条斯理地说:“你知道欠钱逃匿要在牢里关几年吗?”

      蔡画脸哗的白了。

      “这钱是我借你的,”蔡画说出了她的算盘,“你看,我又没说不还,我现在就回家拿钱给你!”

      辛渊停下,跟蔡画面对面:“不行。”

      蔡画懵道:“为什么?”

      辛渊道:“你欠我钱。”

      蔡画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钱一定还,十天之内,我就可以把钱还上!如果我没还钱,你就到衡京的归……衡京报官抓我!”

      蔡画觉得自己说得很诚恳了。

      “不行,”辛渊态度坚决,“你见过哪位债主会放过欠债的?”

      怎么就债主了,怎么就欠债了,怎么被他说得那么严重了!

      而且他那么有钱,虽然有钱不是不用还。

      越有钱的人越扣!

      他的钱都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吧!

      祝他牙缝越来越大,大得能挂烤鸡!

      蔡画气的脑子有点发晕,叉腰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面前的人神色未变分毫。

      说完才意识自己说了什么,她面前的什么人,大武第一太监啊!她亲眼见过他杀人不眨眼啊!

      “我……我,”蔡画瑟缩道,“那个,我的意思是……”

      辛渊似笑非笑道:“此去并非抓你入狱,可如果你不乖,那就不一定了。”

      蔡画抿唇,那什么识时务者为……那什么淑女,还不等他再掀起帘子,她就自己进去了。

      蔡画没办法,从犯了盗窃罪的犯人变成了欠钱还不起的欠债人。

      她一脸生无可恋地上了马车。

      只剩下车幔飘来荡去。

      辛渊勾了下唇,驾车离开此地。

      这条路不好走,马车时不时颠两下,把顾文宝颠了出来。

      她必须在五天内杀了辛渊。

      杀人她是第一次,杀这么难杀的人更是第一次。

      回到他的地盘后,他身边到处都是他的人,一定比刚才还难。

      所以杀辛渊的最佳时机就是眼下。

      一计不成,便再想一计,想着想着,一阵香味紧紧的包裹着她,魂儿就被烤鸡勾引走了。

      几只烤鸡就放在蔡画的身边。

      散发出鸡肉的鲜香和油脂的淡淡的甜腻,还混杂着炭火气味。

      蔡画撇过头,不去看那烤鸡,过了会儿,又默默捂住了鼻子。

      再过了会儿,用袖子胡乱擦了下嘴。

      一只手悄悄的摸着一只烤鸡,蔡画想,我就摸一下,一只手悄悄打开油纸,蔡画想,我就闻一下……

      烤鸡不知怎么就到了嘴边,到了嘴里。

      “啊,真的好香啊!”蔡画从胃里发出一声喟叹。

      就吃一只,就吃两只,吃到第五只的时候,蔡画就骗不了自己了。

      她改变了战略,外面的那个人那么坏,不配吃这么好吃的烤鸡!

      她只是为这些鸡找到最适合它们的地方。

      两旁的景色闪过,距离衡京越来越近。

      料想到车厢里的人,已经吃上了烤鸭,辛渊嘴角轻轻勾了下。

      “你要带她走吗?”

      飞驰的马车外,响起一缕声音。

      同样的音色,同一张唇里出来的声音却舒缓柔和了许多。

      辛渊沉下眸色:“你最好给我一个你又出现的理由!”

      “为了不让你害人,”随即他安抚般的说,“而且这是我的身体,不是嘛?”

      “等你有能力再来讨论身体的归属权吧!”

      “很明显,我现在没有能力。”

      他愿意出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就算是想出来,有时也不免要斗争一番。

      他叹了一口气,“更何况,我才是辛渊。”

      “呵!承认吧,你就是叫小白!”一句饱含轻蔑的称呼回应了他。

      被唤作小白的那人,回到这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你不可起淫心,不可强迫闺阁女子。”

      只听得一声冷笑,那冷笑格外的长,格外的重。

      “你喜欢她?”

      “这你不必管,我就是要带她回西府。”

      “可是,你,是一个太监。”客观的陈述,尽量不让事实伤害到彼此。

      辛渊沉默了一会儿,扬起语调:“那又如何?”

      他忽然想起今日问蔡画那些话的紧张来,道:“便是她家住在皇宫,她也只能留在我身边!哪怕已有婚配,已有夫君,就是有了孩子那又何妨?大不了抢过来就是了!”

      其实都是不重要的问题。

      他说给那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你,不会是一个好夫君,”辛白坦诚道,似乎想起了什么人,“你答应我,会找到她的。”

      车外声音模模糊糊,蔡画掀开车幔,在:“督主,方才你在同我讲话吗?”

      辛渊回头打量了她一眼;“嗯,我在叫你。”

      蔡画出去小半个身子,离辛渊近了一点儿:“叫我做什么,没听清。”

      车身一晃,蔡画往前颠了一下。

      她离辛渊只有一掌的距离,脸在里面暖得红扑扑的,嘴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油。

      意识到两人距离过近,蔡画正要后退,辛渊手搭上她的肩膀。

      他道:“以后不要叫我督主了,按……年龄,来说,你应该唤我一声哥哥。”

      蔡画嘴唇半张,心道,这老奸巨猾的太监莫不是在外面被风吹傻了,怎么跟她攀起亲戚来了?

      等等!虞七说,太监都是没根的东西,喜欢认干儿子。

      难道他想认她做干女儿?

      “你是想让我叫你干爹吧?”蔡画觉得自己简直这时简直聪明极了,仅凭一句话就领会到他的意图。

      辛渊哽了下:“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蔡画:想你所想啊,你就装吧,明明是被我窥到了内心不可告人的想法,还不敢承认!

      反正她也没有爹,她还欠这个太监钱,也不知道这个太监还要把自己带身边,带多久,哄得他高兴了兴许就快快的放了自己。

      蔡画凑近,怕对方听不到,还特意放大了声音喊:“干爹!”

      马车又压过一个石头,颠得蔡画“哎哟”了一声,一下扑到辛渊背上。

      辛渊反手制住她的手臂,回头,将她拉得更近,眼色冷得像一潭死水:“不许叫!”

      那死水深处向上叫嚣着声音,水面泛起波澜,又极快的被压了下去。

      蔡画被推进去:“坐好。”

      辛渊的身体发出闷闷的笑声,胸腔一震一震的。

      蔡画在里面翻了个白眼,明明就很高兴,还让她不要叫,那个词叫什么,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笑声没有持续太久,倏然一止,辛渊凝神将声音连同那人一起压了下去。

      辛渊低声道:“别说干爹,便是叫我一声爹,我也担得起。”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那人听。

      马鞭落在马屁股上,马车的加快了速度。

      -

      马车进到西府时已是傍晚。

      辛渊跳下马车,等蔡画出来。

      她掀起车幔时,车厢里浓郁的烤鸡味溢了出来,包烤鸡的纸被吹出来几张。

      平时堆着一点儿软肉的肚子,现在整个凸了出来,圆滚滚的。

      辛渊眉头一拧道:“你全都吃完了?”

      蔡画心一紧,眼睛闪烁:“不是,我没,我没吃!”她灵机一动,“我看到它们飞走了,没错,飞走了!我还帮你拦了下,没拦住,它们跑得太快了!”

      这铃盗到眼皮子底下了,还不承认。

      自知理亏,蔡画缩回车厢,只留出个脑袋,眼睛好奇的在外院里张望。

      院落宽阔但不华丽,岁月在围墙上留下温润的痕迹,偶有几株藤蔓攀上围墙,爬到另一边去,翠竹交相掩映,地面铺的青砖因踩踏较少,仍有原始的青灰痕迹,彩绘雕琢较少,窗棂也只是简单的纵横交错的简单木格。

      游廊中点了几盏灯,静谧的院落添了几分温暖。

      西府风致由此可推全貌。

      奴仆排成行,正等候在一旁,徐行李启铭也在。

      辛渊命人去煮一碗荷叶山楂粥来,就让人散了。

      徐行上前道:“督主,那四人的尸体已运回,保存好了。”

      辛渊点头屏退了两人。

      蔡画出了车厢,没去扶辛渊递过来的手。

      她手撑着马车,提了下裙摆,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

      徐行正往外走着,听到声响往后瞧,跟李启铭对视了一眼,双方眼里的内容都一样:这姑娘!

      不跳不要紧,一跳胃突然就开始抽搐,那几只鸡全叫她吃光了,又油腻又涨肚。

      坐了一下午的马车,晃得人本来就有些恍惚,胃一阵上涌,蔡画忙跑到一旁将没化完的吐了个干净,呕声不断,吐得快要虚脱。

      辛渊上前拍着蔡画的背。

      蔡画在这几下拍背下又弯了下去,吐了几下,好不容易抽出空来道:“你打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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