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魂太监的小花蛇》多姑娘

69、殒命

　　一炷香后，辛渊在知府附近杀了几个蛇人，回到知府。

　　刀剑上全是鲜血，沾着蛇人身上的黏液。

　　蔡画迎上去：“哥哥，有没有受伤？”

　　辛渊道：“没有呢，我怎么会受伤呢？”

　　蔡画：……某人不记得自己弱的时候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

　　辛渊道：“有很多蛇人，光是我们这些人不太够，不过小花不要担心，我们可以解决的。”

　　他下令下去，凡是被蛇人啃咬过的人一律就地处死，在知府中的人，如果有体力强的，没表现出特征的，就加入到官兵的行动中去。

　　天色将亮。

　　辛渊稍歇片刻，与和蔡画东向而立。

　　明明是日出的绚丽色彩，蔡画心中却难以安定，如空旷的天空没有着落。

　　她忽然想起那个人来。

　　蔡画眼神没有落点，道：“哥哥，我好像有点想……”

　　她声音越来越弱，后半部分索性没有声音了。

　　辛渊道：“小花说什么，哥哥没有听清。”

　　蔡画将头偏过来，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好像有点想辛渊了。”

　　沉默的惊雷劈在辛渊心头。

　　他压住面部神经，又说了句：“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可以吗？”

　　说出两遍之后，就没有那么难以启齿和磕巴了。

　　“我想辛渊了。”

　　辛渊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加速流过心口。

　　如果他现在是小白，应该做什么。

　　他应该做什么？

　　辛渊的手蔡画的脑袋上，温柔地揉了揉。

　　蔡画问道：“他没有死对不对。”

　　片刻后，辛渊点了下头。

　　蔡画脸上一副“我就知道”的得意的笑。

　　辛渊拢在袖子里的手抖得厉害，面上却是一片风轻云淡：“你为什么会想他？”

　　“嗯，”蔡画慢慢的转了两下眼珠子：“不知道，就是，想他了。”

　　她转头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会见到的。”辛渊揉了揉蔡画的脑袋。

　　知府和兰慧慧到了前厅。

　　这时一衙役迅速赶到知府，对辛渊和知府说道：“城东吊桥上全是蛇人，有个太监模样的人从那边过来，说城东形势危急，需尽快救援。”

　　那就是史决明的人了。

　　蔡画暗暗紧张，他们果然在那里。

　　槐安的地形辛渊清楚，方才跟知府进行部署时，知府也提到过，槐安分成城东和城西两个部分，这两部分之间只有一处宽大的吊桥作为连接。

　　兰慧慧惊道：“蛇人的变化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先前封城的命令还能下达，现在连路都堵住了。

　　也许他们早就被困在了城西寺庙。

　　知府道：“加派人手，务必要闯进去！”

　　衙役领了命令带人离开。

　　蔡画闻到了独属于蛇人的味道，有大批的蛇人朝这边赶快来，辛渊也感应到了，不过歇息了片刻，他带着人又杀了出去。

　　一队人从大牢里出来，顾文宝也在其中。

　　他们在头领的带领下要去支援吊桥。

　　蔡画从库房里挑了把顺手的剑跟了上去，辛渊闲暇时教过她一些剑术，今日总算是用到了。

　　蔡画真正见识到了与蛇人对抗的残酷，遇见蛇人首先取其颈部要害，有不幸被蛇人攻击命中的人，立刻处死，即使他还有知觉。

　　蔡画注视着同行的那个被蛇人咬了，面对即将失去意识的人，她迟迟下不去手。

　　身后嗖的下飞来一只利箭，将那人的脖颈射了个对穿。他对蔡画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等彻底变异了，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蔡画握在手里的剑紧了下。

　　等他们这一队人赶到吊桥的时候，吊桥拥挤不堪，官兵与蛇人激烈的对抗，蛇人蜂拥而至，前仆后继，仿佛城东的人全都死了，只有蛇人。

　　他们的脚下是死掉的蛇人和衙役以及官兵的尸体。

　　前面的人不断地斩杀蛇人，后面的人将吊桥的尸体搬下去，吊桥承重有限，如果人太多有断裂的风险。

　　吊桥还长，对面有东厂的身影，成堆的蛇人后偶尔出现史决明的身影。

　　蔡画咽了下口水，加入他们中去。

　　很奇怪，从来没有蛇人主动来接近蔡画，只有蔡画想要他们命的时候才去攻击蔡画。

　　蔡画几次都有惊无险的躲过了，他们在吊桥的入口，正要深入，忽然那些蛇人动作停滞，耸动鼻子，接着四散的蛇人改变了目标，动作迅速地向蔡画这边涌来。

　　离得最近的蛇人张着血盆大口朝蔡画扑过来，蔡画本能的后退，千钧一发之际，她身后闪出个熟悉的背影，一剑将蛇人斩于吊桥之下，落下山间。

　　他脸上蒙着黑色面巾，将脸上的肉遮得严严实实。

　　那个身影蔡画一看就知道是谁。

　　“辛渊？”

　　蔡画先是惊喜的低低地喊了一声。

　　他转身向蔡画看了一眼，

　　那个眼神，不对……

　　那不是辛渊！

　　“小白？”

　　小白动作一滞，两步过去砍下冲向蔡画的蛇人。

　　他挡在蔡画面前，剑在空中破出重重叠叠的虚影。

　　可是小白不是在城西吗，而且他穿的衣裳也不是这一身。

　　等等。

　　“他死了。”

　　她从没相信。

　　辛渊怎么会死。

　　他骗她。

　　真正的辛渊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她来不及指责他，现在更多的是小白突然出现的振奋。

　　也就是说那个药方起作用了，真的将两人都分开了。

　　这下两人都拥有了自己的自由的身体。

　　蔡画横刀砍下个脑袋。

　　她莫名对以后日子有了点憧憬。

　　在一阵奇怪的味道中，大家都发现蛇人怪异的反应，现在是绝好的机会，很多蛇人被吸引了过去，他们加快向吊桥对面推进的速度。

　　小白抛起一个瓷瓶，蔡画稳稳接住。

　　“你忘了带药了。”小白道。

　　蔡画一愣，她没有跟小白说过他需要吃药的事。

　　对了，今天就是该服药的时候。

　　难怪，蛇人都奔向她。

　　她身上的味道吸引到了他们。

　　看着吊桥两方都在努力争取会和，蔡画先把药收了起来。

　　蔡画在桥头，那些蛇人一波接着一波，他们有被逼退的趋势。

　　蔡画道：“哥哥我将他们引到后面去。你趁此机会杀进去。”

　　小白道：“不行。”

　　太多了。

　　这对蔡画很危险。

　　小白喊道：“小花，把药吃了。”

　　他挥剑速度不减，脚下生风，依旧围着蔡画。

　　“不吃。”

　　现在哪是吃药的时候，刚才不能吃，现在更不能吃，如果她吃了药，吸引不了蛇人，那么蛇人极有可能会集中攻击小白，蔡画自然不会听。

　　“小花，乖，听话，把药吃了！”

　　蔡画道：“哥哥，你先走！”

　　小白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放心呢。”

　　蔡画四处下扫去，看了眼方才的经过的路：“那边有个很高的岩石，我们到那里去。”

　　蔡画向前开路，小白在身后拦截。

　　他的体力功力不及辛渊，应付这么多的蛇人已初露疲惫。

　　小白砍掉蔡画身侧蛇人的脑袋，手向前蔡画怀里一探，丢给蔡画的药瓶已在辛小白中。

　　蔡画紧盯着前方的岩石，一点儿意识都没有。

　　小白迅速除掉挡在周围的几个人蛇人，抓住空隙，掰开蔡画的下颌。

　　蔡画反应过来时，那颗药已进了肚子里。

　　“小白！”

　　她慌了，面前有一个蛇人抓她的手腕都没有注意到，被小白一剑拦了下来。

　　“哥哥，你这样会很危险的，我就算是被咬了也不会怎么样的。”

　　小白凝肃着脸，身边有人倒下，有蛇人站起，他怎么敢拿蔡画去赌。

　　二人已靠近岩石。

　　蔡画身上的味道被抑制住，逐渐减弱至完全没有。

　　果然如她所预想一般，蛇人的攻击对象变成了小白。

　　小白又为蔡画清理出一片空地：“快，爬上去。”

　　这个石头很高，四周长着湿滑的青苔，上面是个躲避蛇人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前提是两人能上去。

　　蔡画手脚并用的往上爬，中间脚滑了下，差点滚下来，还好被小白托了下。

　　蔡画爬上去，趴在岩石上想拉小白。

　　可是太高了，完全拉不到，急得蔡画想爬下去。

　　小白没有回头，但知道蔡画的动作一般道：“不要动，就在上面待着。”

　　眼看着蛇人围着一层又一层。

　　顾不得那么多了，蔡画将身一变，垂下尾巴精准地卷住小白，将人拉了上去。

　　底下的蛇人趴着岩石一时半会儿上不来。

　　小白和蔡画并排躺着在岩石上大口喘气。

　　蔡画还不知道怎么向小白解释她的尾巴，倒是小白先开口了。

　　“第一次你变成半人半蛇的样子。”小白侧头看着脱力的蔡画，没有一点儿惊骇的模样。

　　蔡画愣了下道：“你早就知道了？”

　　小白点了下头，笑了下，将蔡画脸上汗湿的头发抚开，摸了摸她的脑袋：

　　“活着，就很好了。

　　“还能看到你，更好了。”

　　蔡画鼻头酸涩，转头仰望天空，没让眼里的泪水留下来。

　　“等这里结束了，我们就回家，你会看我看烦的。”

　　“我怎么会觉得你烦呢，”小白笑了下，“可是小花，我不能陪你回家了。”

　　蔡画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瞧着他，这才注意到小白气力褪去后虚弱的脸色。

　　凉意沁入心头，她猛的坐起来，撑在地上的手臂因剧烈的颤抖险些立不住，倒下去。

　　小白另一侧肩头，衣衫破裂，五个爪印下面一片血肉模糊，泛着两道带红的白。

　　蔡画眼泪霎时落下，无措地爬到小白身边：“怎么……怎么回事？”

　　“没事，”小白笑笑。

　　他抬起手安慰蔡画却碰不到的蔡画的脸，蔡画收了尾巴，颤颤巍巍的将人抱到怀里。

　　“是刚刚……你让我往上爬……是不是？”蔡画道。

　　小白终于碰到了蔡画的脸，依旧笑着。

　　“真好。”小白道。

　　蔡画哭着颤音：“哪里好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带你回去找兰大夫，她一定有办法的！”

　　小白摇头，来不及了，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了。

　　他拉住蔡画的手，用虚弱的语气道：“小花……很高兴在霜雪漫天中见到你，捡你回家。”

　　在漫长的时间里，她是他在沉重世间里的唯一希望，如果没有她的出现，可能他早就死了，跟辛渊一样。

　　“辛渊……很好，他……护着……你，我很……很放心。”

　　蔡画鼻涕眼泪横流：“求求你了，哥……哥，不要说了……”

　　“没关系，”小白安慰道：“没关系的，小花。”

　　“不可以，求你，求求你，”她抱着小白想起来，“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去找兰大夫，找辛渊，他们一定有办法的。”

　　小白摇头。

　　他气若游丝地说：“哥哥……想求……你一件事。”

　　“你说，你说……”

　　“我不想变成那样的怪物，”小白举手抚摸着蔡画的脸颊，“我希望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很好的样子。”

　　“不要……”蔡画泣不成声，“求求你不要死。”

　　“剑……”

　　蔡画不停地摇头：“不要……不要……”

　　她无论如何下不去手：“哥哥，我们一起死好了。”

　　“啊……小花，千万不要做……这样的事……你是我拼尽全力才救回来的……”

　　远处传来哒哒的铁蹄声，银色的河流涌入吊桥。

　　蔡画朦胧中看到了辛渊的身影。

　　那个身影如疾风般迅疾，前面拦着他的东西砍了了干净，越来越近，终于到了她面前。

　　他轻功两步跨上岩石，到蔡画身旁，将小白接了过去。

　　少顷，他从怀里取出来一把干净的匕首。

　　蔡画泪眼婆娑，死死地拉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