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们已经结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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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
李化生躺在床上，戴着呼吸面罩，看着眼前戴着银丝半框眼镜的貌美男子按了他床头的呼叫铃。
“我们的结婚证在这里。”
季心明拿出了手机，又点开了照片，举到李化生眼前。
是一张拍了拍了结婚证主页的照片。
上面赫然写着他们俩的名字。
李化生瞥了一眼，季心明就移开了手机。
他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忘记。
半分钟后，李化生只好被迫地接受了自己已婚的事实。
喉咙里面传来丝丝疼痛，渐渐地，四肢也传来疼痛。李化生小幅度地在床上扭了扭。
“别乱动，小心伤口，医生很快就来了。”
说完这句话后，病房陷入了一片沉默。
李化生只好打量着这房内唯一一个活物——季心明。
季心明今天穿的是一件很寻常的素色卫衣，穿的是一条黑色的直筒休闲裤，看起来像是男大学生穿搭。
往上看，便是那张颇有冲击力惊为天人的帅气脸，只不过那双眼睛看起来有点肿。
“你多大了？”
李化生有些吃力地问道。
季心明沉默了两秒后回答道，“27。”
季心明说话时，总会凑到他面前，他眼镜框下那眼角前的黑痣有些吸睛。
恰好被眼框遮住了一点，仔细瞧还是能看见。
季心明，27。
李化生心里重复着他的名字。
“资料上不是写的有吗？”
季心明又开口道。
有吗？
李化生疑惑道。
“眼睛看不清。”
李化生别过头。
说两句话嗓子眼就像被烟熏了一般难受，他干脆不说话了，又转过头看季心明。
季心明倒是被看得心安理得一般。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片刻宁静。
季心明站起来后，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刷刷地就出现在李化生床前。
“孙医生，李化生他怎么样？”
孙医生应当是主治医师。
“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可以暂时安心了。”
“他好像失忆了。”
“轻微脑震荡，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一般都会慢慢恢复，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孙医生又说了一大堆李化生难以听懂的专业名词。
从他们的对话中，李化生推断自己是出了车祸，造成轻微脑震荡，还有轻微擦伤。
孙医生在他的小本本上做好记录后，季心明看了他一眼就跟着医生出去了。
房中留下了一位护工，她将呼吸面罩从李化生脸上取下，在他脸上停留两秒后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匆匆就从病房离开了。
李化生看着远去的背影，又看向白花花的天花板，再转头便是只能看见天空的窗户。
今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床脚的电视机上有钟表时间。
今日是3月20日。
好像是春天。
季心明推门进来，手里拿了许多单子，坐到他床边的椅子上，“怎么了？”
李化生有些不自在地看着他。
因为他好像有点想上厕所。
正所谓，人有三急。
但他手脚还在麻木状态，只要他动一动，腿脚便会感觉万千根针正扎着他。
眼前的人虽然是自己的结婚对象，但不知为何这种事情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讲出来。
正当他思索着如何开口时，好在季心明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
“饿了吗？”
李化生摇了摇头。
季心明又开口道。
“这个姿势是不是不太舒服，我帮你把床位调高靠着会不会舒服一点？”
李化生还是摇摇头。
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逐渐升温。
原因便是季心明问一句，他的脸便靠近一分。
此刻，他们二人只隔着一个巴掌的距离。
就这么对视了几秒，季心明道，“想上厕所？”
李化生点点头。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季心明慢慢抬起来。
“能使劲吗？”
“手，能动。”
“腿麻了。”
季心明将他扶起来，像是抱小孩似的，双手撑起李化生的腋窝下，将他架了起来。
李化生这才意识到季心明的力气有多大，以及他们俩略微的体型差。
Alpha天生就是强者，身高体型也占优势。
李化生被季心明横抱着去了洗手间。
腿脚还在麻木状态，李化生只得用手搂着季心明的脖子，两人面对面站着。
只要李化生一抬头，那张脸便近在咫尺，他只好低着头。
被慢慢放下后，季心明伸手要去解开他的裤子。
“等等。”
李化生的羞耻心在此刻又提到了嗓子眼。
“我自己来。”
季心明顿了顿手，又看向他，“你自己可以吗？”
李化生点了点头。
季心明帮他把马桶盖打开。
沉默片刻，李化生抽出一只手，自己解开了裤子，但只有一只手攀着季心明的脖子，在失去平衡的下一秒，他屏住了呼吸，身体下坠，却被季心明一把搂住腰，将他缓缓放在马桶上，他垂下的手也不自觉攀上他的脖子。
李化生松了一口气。
“谢谢。”
李化生下意识地抬头，恰好对上季心明的眼睛。
两双眼睛，隔着薄薄的镜片，李化生忙低下了头。
自己坐稳后，李化生看了看季心明，他已经弯下腰，李化生只好松开自己搂着他脖子的双手，却被季心明抓住。
“不用松开，我闭上眼睛。”
头顶上传来季心明的声音。
“噢，多谢。”李化生点点头。
“不用说谢谢。”季心明道。
难怪说上厕所是人最脆弱的时候，上厕所真是个折磨人的事情。
李化生在此刻颇有感慨。
后面是怎么穿好裤子出来的李化生已经不想去回忆，他的身体一直紧绷着，有些发抖，裤子好像是季心明帮他穿上的，水也是他冲的，还帮他洗了手……
虽说好像应该也许真的——是夫妻，但是他刚醒来就失忆，与面前人相处，就像是和陌生人第一次做这种事，很尴尬。
再次躺回床上李化生又叹了口气。
他现在睡意全无，口中发涩。
季心明见他未躺下，便调高了床位。
让他坐躺在床上。
“喝口水吧。”
季心明递给他一杯水。
李化生接过水杯，不敢多喝，只小小的抿了一口。
嗓子便像久旱逢甘霖一般，舒服了许多。
“你没有别的事情吗？”李化生将水杯给他，问道。
“我请了假。”
季心明挑了挑眉。
“你是干什么的？”
李化生又问道。
“是一名大学老师。”
李化生点点头。
一来一回李化生了解到，自己与他同岁，都是一所大学的老师，只不过专业不同罢了，季心明是园艺学老师。
“我是什么时候出的车祸？”
腿在慢慢恢复知觉，李化生看着床边盖着被子的脚。
“昨日上午十点。”
季心明帮他掖好脚边的被子。
“我可以问问，为什么我会出车祸吗？”
李化生迟疑地看着他。
掖被子的手顿了顿，最后一道复杂的眼神停留在他脸上，道，“你……闯红灯。”
李化生不好意思地笑笑。
内心确实非常抱歉啊，非常抱歉。
李化生想了很久，将自己的失忆归结于咎由自取。
外面的天渐渐暗沉，看着床边拿着电脑在处理事件的季心明，李化生缓缓闭上了眼睛。
*
“团团，那我就叫圆圆。”
两个小孩蹲在福利院废弃公园的荒土堆上。
看起来只有五六岁。
团团看着眼前的小孩。
他长得很好看，眼角前的那颗黑痣很吸睛。
“因为，我听别人说团团圆圆，才能幸福美满。 ”
他笑着看着团团。
团团挥了挥手，不是的，“团团圆圆是形容家人的。”
“那我能成为你的家人吗？”
圆圆瞪着大大地眼睛看着他。
“可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家人。”
团团依旧摆着手。
圆圆思考片刻后，认真地看着他。
“可是我听说还有一种关系称得上家人。”
团团可从未听过没有血缘关系也能称得上家人的。
他歪着脑袋等待着他的答案。
可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声怒吼，他再次抬头，圆圆早已不见了身影，只有他躲在暗无天日的房间中。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他敲着门，使劲敲着，手上的血渗透到门上，慢慢地流下来……
*
“李化生!李化生!”
白色的灯管晃的他眼睛疼，是季心明在叫他。
“季……季心明。”李化生缓缓睁开眼睛。
“你叫我？”
“你做噩梦了？”
季心明早已凑到他眼前。
“你怎么知道？”
李化生的视线慢慢适应了那灯光，他看向季心明。
季心明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你刚刚说——‘放我出去’。”
李化生有些记不起来了，嘴里还是安慰着季心明。
“我没事。”
季心明又坐回到椅子上。
“你想出去吗？”
李化生摇摇头。
天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想喝水吗？”
季心明将水杯递给他。
李化生接过喝了一口。
水顺着食道一直往下到胃中。
李化生感觉到了自己空荡荡的肚皮在抗议。
“我去买点吃的，你不要乱跑。”
李化生歪着头想。
我怎么乱跑……
季心明正欲起身，又坐了回来，“要不要上个厕所？”
李化生自然是点点头，相比于他自己一个人，他还是宁愿季心明帮帮他。
又是一顿脸红心燥，李化生重新坐回床上。
看着季心明远去的背影，关上的房门，李化生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不多时，门被推开，李化生立马看向门口。
护士推了车过来。
低头的时候，李化生注意到她脖子后面贴了一个白色的阻隔贴。
他想起了季心明，季心明的左耳后面是Alpha特有的腺体。
李化生想不明白，季心明为什么会跟他一个Beta结婚。
他给不了安抚他的信息素，也闻不到，摸不到。
针头迟迟未落下，李化生抬眼看了她一眼。
被他一瞧，原来小护士拆了半天的一次性塑料袋针头还未拆开。
“你很怕我吗？”李化生好奇地看着他。
“没有。”
李化生点点头，看着她挂好了吊瓶。
“你……季先生出去了吗？”她试探性地问道。
医护人员和病人寒暄几句是平常，李化生也礼貌地回道，“他去给我买晚饭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爱人？”
李化生不自觉挑了挑眉，看着她将针慢慢插入血管中。
小护士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季先生刚来的时候，我们主任问起你们关系的时候，他就把结婚证拿出来给我们看了看，我当时还在想，谁会天天把结婚证带在身上。”
李化生呆呆地听着，又沉默了一段时间。
“他怎么知道我出车祸的？”李化生沉思一段时间后又皱着眉问道。
“说来也巧，出事的时候，孙医生恰巧在你身上翻到了一张写着号码的纸条，当时就放在你左胸前的口袋中，我们试着打了一下，然后季先生就过来了。”
聊了两句，小护士的紧张似乎消失了，却转移到了李化生身上。
不过谁会把结婚证天天带在身上？
李化生沉默了。
小护士扎了针就推着车离开了，李化生抬头看着那四瓶水，一滴一滴流进自己的血管中。
季心明回来了，他带了很多东西。
大包小包的。
像是刚刚搬完家。
“你买了什么？”李化生问到。
季心明拎着袋子走到他床边。
将他床边的桌子立了起来，又从塑料袋中拿出一盒粥。
“只有一盒白粥？”
李化生向前探着身子，想要看清楚塑料袋里面的东西。
“等等。”
他紧盯着季心明的手，又拿出来一盒饭，和几盒清淡的菜，还有一小盒饺子。
床上的小桌子已经摆不下了，只好先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怎么买这么多，像摆摊的。”
季心明愣了愣，看着围在李化生身边的饭菜。
“一不小心就多买了些。”季心明笑笑，“你吃不完的，我吃。”
李化生正抬手，却发现被手被吊针管牵制住了。
一张温暖而白皙的手将他的手轻轻按了回去。
“别乱动。”季心明的语气有些紧张，“乱动的话容易肿胀。”
李化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没看他，举了举自己的左手。
“用这只吧。”
季心明沉默片刻，才把筷子递给他。
左手实在是难以使得上劲，在夹掉了第三块冬瓜的时候，季心明开口了。
“我喂你。”
李化生只好放下筷子点点头，坐直身子看了那些清淡的不能再清淡的菜。
最后用左手指了指冬瓜。
“张嘴。”
季心明夹起一块冬瓜，送到他嘴里。
冬瓜意料之外的好吃。
“怎么样？”季心明渴望着他的评价，直勾勾地盯着他。
“好吃。”
李化生的脸有些温热，不敢看向季心明。
“那就好。”季心明又拿起一块喂给他。
这菜味道确实还不错，李化生吃了一些，吃不完的季心明解决了。
看着吃着自己剩饭的季心明，李化生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明明应该是在结婚之后很常见的一幕，但李化生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季心明吃饭很安静，咀嚼的声音很小，连吞咽的声音都听得不太清楚，很斯文。
李化生不禁盯着他的嘴，多看了几眼。
季心明的嘴血色很足，上嘴唇上有明显的唇珠，整个嘴巴看起来就很勾人。
李化生看着他喝了一口粥，抬头时刚好一粒米粘在他唇珠上，他抿了抿，在他抬头的瞬间，李化生猛然地转过头，看向窗外。
看了几秒窗外，李化生又转头，看见季心明收起那些饭盒，将他整齐地放在一边，那么大几袋东西，被季心明收纳得只有一个塑料袋，活活像个收纳大师。
似乎是意识到他的视线，季心明也看向他。
两道视线相撞，李化生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又问道，“你怎么会和我结婚？”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们已经结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