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好学生》川故

9、Chapter 9

　　莫颖安安生生送两天外卖，和几个快递站的老板混个脸熟，日子过得顺，心情也好了许多。兜里有钱，夜里睡觉都踏实。

　　军训前一天晚上，宿舍四人罕见的早早回到宿舍，整理明天的着装，早点睡觉。

　　“也不知道明天军训要干什么，班主任连个通知都不给。”钱云逸抱着香蕉玩偶躺在床上，翻身抱怨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其余三个人都能听到。

　　常知知侧身，面朝过道，隔着纱帐，路灯穿过阳台的玻璃，在纱帐上投下一片光晕。

　　“宁宁，你知道明天的军训要做什么吗？”她问道。

　　徐宁艺仰面朝天，睁开眼睛，她想了想：“可能，前半个月都是体力拉练。”

　　莫颖震惊：“半个月！”

　　钱云逸惊讶：“体力拉练？！”

　　徐宁艺也吓了一跳：“不是，你们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钱云逸头枕着香蕉抱枕，狠狠地掐了几下，发泄心中的郁闷：“我们还没分科，指挥科的学生体力不好，也跟着拉练？要是按照单兵预备学员的标准来，别说指挥了，感知力和脑细胞全都灭绝，渣都不剩。”

　　如果按照那个标准……徐宁艺也觉得两眼一黑。

　　还好她预先了解过明天的军训，在大家焦虑担忧的时候，能心平气和安慰她们：“如果标准太高，往年学长学姐们肯定揭竿而起，把教官摁在地上打。”

　　钱云逸眼睛一亮，好奇地问：“真有人能把教官摁在地上打？他们不都是从军区实训回来的学长学姐们，军训完就去战场，那水平……那么厉害，我们新生也能揍？”

　　常知知接着问：“往年有人做到了？”

　　莫颖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徐宁艺既然这么说，多半是有人真做到了。

　　徐宁艺：“肯定有，就现在在校的学长学姐里面，三年级的苏少衡学长两年前就跟教官单挑过，虽然加了很多限制，但最后确实是他赢了。还有二年级的何暮云学姐，和机甲师的教官打赌，最后也赌赢了。我们这个年级肯定也有很厉害的人，等军训的时候就知道了。”

　　要不是她们太焦虑，徐宁艺压根不想聊这两人。

　　自从她决定走指挥的路子，这两位的大名可真是如雷贯耳，老爸时不时念叨着，就希望她力争上游，进入军区前打好关系，以后能进入同一小队。

　　“我们军训一个月，体力拉练就占半个月？还有半个月干什么？熟悉机甲？”莫颖问道。

　　常知知：“一般这种联合训练，开头都是体力拉练。不管以后选哪个，体力都要在及格线以上。这半个月应该是拉一下从落后星球来的学生，剩下的半个月，除了熟悉机甲，教官还要观察每个人的天赋。选科的走向，有一半看教官的意见。”

　　莫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大学时期的八百米体测，她都花钱买人跑成绩，自己站在操场外面看着。跑长跑拉体力是什么感觉，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宿舍寂静了会儿，徐宁艺突然出声：“我猜的啊，不一定，可能，我们的军训凌晨就开始。”

　　钱云逸：“……睡吧。”

　　常知知：“晚安。”

　　莫颖看了眼时间：19:04

　　昨天的这个时候，她正斗志昂扬地送快递，或者和驿站的叔叔闲聊两句，打听看看有没有更轻松的兼职，打两份工，而现在……这感觉有点诡异。以前大学四年，她从来没在这个时间点睡觉过。

　　等等。

　　徐宁艺刚刚是不是提到“苏少衡”了？在机甲演武场驾驶“仓颉”的那个“苏少衡”？同名同姓还是纯纯巧合？关键是，那家伙看着也不怎么逆天啊……

　　莫颖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在宿舍寂静如鸡的氛围里，慢慢闭上眼。

　　凌晨，新生宿舍骤然拉响警报，漆黑如墨的夜色里，红色的灯光高速旋转，伴随凄厉如刀锋破空的鸣叫声，将沉湎于梦境的学生刺醒。

　　“起床！”钱云逸第一个醒过来，几乎是掀开帘子的瞬间，她大喊一声。

　　“刷～”四道帘子先后拉开。

　　莫颖看一眼时间：00:33

　　徐宁艺没猜错，还真是凌晨就开始闹幺蛾子。

　　“带上军训的东西，都带齐了，赶紧出去。”常知知的床位最靠近宿舍门，她快速蹿下床，伸手握住背包的肩带扛在肩上，打开门，直接往外冲。

　　一开门，客厅里站了四个舍友，刚锁好门，齐齐往外走。

　　“哎，你们好快。”常知知愣了一下，条件反射性地先打招呼。毕竟，大家都刚起床。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不自然，宋韵文收起门钥匙，踹进包里，转身跟上舍友，步伐很快：“早，我们没睡。你们也挺快的。”

　　莫颖是第二个冲到门口的，开学这么久，第一次见到隔壁四个卷王，尤其是徐宁艺感叹的那个大卷王——宋韵文。见面第一眼，莫颖只有一个感觉：徐宁艺看人真犀利。

　　宋韵文就像一把即将出鞘的锋刃，光是站在那，淡淡地看你一眼，就让人心里凉飕飕的。

　　隔壁四个很快就离开宿舍，去楼下集合。

　　莫颖和常知知等了半分钟，徐宁艺和钱云逸相继冲出宿舍门，穿过客厅，离开套间，汇入楼梯的人流里，直奔楼下空地。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四人逐渐有了默契：徐宁艺和常知知在前，莫颖和钱云逸在后。

　　楼下有许多教官在等。

　　教官喊名字，入队，编队，离开，整个过程迅速而流畅。

　　206套间和207套间的十六个人归属一个教官。教官是大四个年级的学姐，长相清秀，有一双又圆又亮的小鹿眼，不笑的时候看着也很温和。

　　希望军训的时候也温和些，莫颖一边跑一边有一茬没一茬地乱想。

　　教官领队，学生排成一列，以较快的速度穿过校园。宽敞的道路上，十几列队伍在向前奔跑，呼吸着彼此喷吐出的气息，原本有些清凉的夜晚，温度骤然上升。

　　莫颖以为所谓的“体力拉练”，最多不过是三更半夜把人拉出来围着校园跑步，直到穿过鹿鸣桥，直奔停机坪，看着一个人头接一个人头往飞行器里进的时候，她才有种强烈的穿越的荒谬感。这种感觉，绝不是心脏砰砰乱跳。

　　谁家军训是坐飞行器去的？！

　　豪无人性！

　　常理在哪里？天理在哪里？校董又在哪里！

　　飞行器没有座位，教官站在最前面，学员依次排开，席地而坐，没有人说话，只有一架接一架飞行器轰然起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没多久，莫颖所在的这架也开始起飞。飞行器飞了一个半小时，速度骤然减慢，机身向下倾斜。机舱里的学生猝不及防，后面的磕在前面的背上，前面的给教官磕一个，也有抱住教官腿的。

　　莫颖一抬头，看到队伍排头宋韵文抱着教官的腿不撒手。

　　“起开，准备降落。”教官抖了抖腿，身子不动，上半身靠在舱壁上，扭头望向窗外。

　　学员们窸窸窣窣收拾东西，整理衣服的整理衣角褶皱，重新背包的理平肩带，偶尔有两个交谈一两句，也都是气音，声音极小，恨不得贴着耳朵说话。

　　“我们去哪儿啊？”

　　“不清楚。”

　　“教官姓什么？”

　　“不知道。”

　　“我问了好几个，都说不知道。”

　　“往年都直接训练，今年搞什么鬼东东，大半夜把人拉到这儿来。”

　　飞行器里没有灯光，莫颖坐在地上，抬头只能看到舷窗外流动的乌云。她的教官左手边站着个戴眼镜、面相斯文干净的男教官，正和教官一起看向窗外，光照进来，在镜片上反光。

　　莫颖在镜片上看到一片黑色“西兰花”。

　　飞机速度放缓。

　　莫颖深呼吸一口气，缓解那种心脏被压迫的感觉。

　　“听好——”

　　站在正前方的教官肃然一声，整个机舱都安静了，百来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他，像没收拾的低功率彩带。教官左右看看，这才朗声说道：“你们的任务是在飞行器下面的地方生活三天，三天里，生活自理，安全自负。打开光脑向外界发出消息，或者联络器被夺，全都默认出局。每位教官会给一个单独联络的频道和联络器，小队行动。”

　　教官从几个袋子里掏出十来个手镯大小的联络器，挨个传递到后面。

　　莫颖刚拿到手里，三两下将联络器摸了个透。联络器的结构很简单，一端是麦克风，一端是小夹子。联络器很细，经不起折腾。

　　“现在，跳下去。”随着教官一声令下，舱门打开，高空的风呼啦啦灌进来。

　　莫颖进来的早，位置靠内侧，出去也是比较晚的一批。即便坐在里面，那些强风刮进来，没一会儿就催人眼睛泛酸。

　　学生的速度很快。

　　没有人犹豫，没有人有异议，就像来时一样，从容而迅速。

　　莫颖取出包里的外骨骼微型机甲，刚挂上腰部，外骨骼微型机甲迅速展开，连接肩膀，将后背和前胸围起来。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全是没见过的高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