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番外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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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
“外面就要下雨了，快进来吧。”
年幼的儿童撑着荷叶，早晨滴落的露水形成了细小的露珠，聚集在荷叶里的脉络，荷叶被压弯了腰，水珠慢慢滑落、掉落在石面上，滴落在泥土的瞬间，就如烟花一般绽开，撒落出万道七彩的光芒。
曾经也拥有一头黑发的老人此刻也已垂暮，年轻时向上攀升的倔强头发也像是懂得了人生的短暂和痛楚，向天空伸展枝丫的树枝也终有一天被人修剪枝丫，树叶会变黄、人会变得衰老，他的头发慢慢地耷拉下来，就像是被雨水压弯的树叶，曾经光洁的皮肤也变得如同泥土一样崎岖不平、凹陷的眼睛浑浊地看向远方。
年老的老人抬起头来，看向远方的太阳，此刻被乌云遮住没有了暖黄色的光，湛蓝色的天变得阴沉沉的，吹过他额间的风都带着些许凉意。
他该走了。
就要下雨了。
宇智波晓想着。
“爷爷——”见老人还没有反应，年幼的儿童啪嗒啪嗒地光着脚丫踩在木制的地板上，他拿着荷叶做伞，抵在了老人的肩膀上、头顶上，其实他不用这样做也无所谓，有着屋檐的遮挡，除非是狂风暴雨，是落不到老人身上的。
老人的目光看向远方，好似回想起来，他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干过。
光着脚、踩着木板，把水洒在地上。
……他记不清楚了。
年龄大了，他都快忘记一切了。
在云霭间的沉暮与乌云又一次交织相会的时刻，远方的云朵终究是落入了山际，空气里充斥着潮湿的雨，雾气散落在有风掠过的遥远山空，雨滴在沉闷的荷叶上，一次又一次垂落，透明的水珠映照着人的脸，迎着冷气与雨水交织的风，宇智波晓呼出了口气，他应该要走了。
“以后。”
“照顾好自己。”
“爷爷？”
年幼的儿童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似乎又不想明白。
止水死去的那年，他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时候，躲在战争的一角窥视着这个世界，他不再开口说话、不再保持着那无所谓的态度。
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不是的。
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
不善言辞、甚至连生命都不曾看重的人。
只是有人喊他活下去罢了。
所以，他才选择了活下去。
他成为了宇智波晓。
成为了宇智波止水最开始对他期望的那样，像是黎明一般灿烂、像是曦日一般盛大。
他成为四战的英雄。
那个年幼的宇智波佐助也长大了、成了大人模样，可依旧保持着那个温柔的心，哪怕是最后，也会分一份关心给他。
“你以后要怎么办？”
如今曾经掀起四战的宇智波带土也已死去、宇智波鼬也已离开。
曾经那么辉煌的一族，只剩下他们寥寥两人。
多么可悲、多么可笑。
“不用了，佐助，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作为宇智波、作为佐助。”
“去看看世界。”
“佐助，我想去看看。”他近乎是笑出了声，哪怕那笑声里充斥着哀痛与苦涩，“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样吗……”那个少年好似依旧是蓝衣白裤的模样，可是他们也回不到从前吵架的样子了，他只是轻微地朝着他点了点头，“保重，还有如果有事，喊我。”
“嗯……谢谢你。”
如果是让小时候的宇智波晓来见他，可能都不能想象他会对着宇智波佐助道谢的模样吧。
他开始了旅行，他去了霜之国看雪、去了水之国看海、去了汤之国泡温泉，他就这么兜兜转转地环游了全世界，霜之国的雪很漂亮跟木叶的不太一样，那里的雪更大、更广阔，一伸脚就仿佛能够踩进未知的世界，他曾躺在雪地上看天，那里没有星星、却有更漂亮的天空，他去了更远的地方，看见了极光，如同彩虹一般美丽。
最后他回到了木叶。
那个连宇智波一族都消失了地方。
他雇佣了一个小孩子，让他打理着宅院。
宅院的青苔和藤蔓都要长满了整个院落，像是人的生命、坚强而又难以消灭，木叶已经不像是从前。
他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那林间的墓碑还保持着原样，他每次一到时间就会拄着拐棍、带着新鲜的花束去看他们。
“卡卡西他们呢？”
“已经走啦。”
“那……佐助呢？”
“已经归为尘土啦。”
曾经拯救过四战的英雄们也不过如此，慢慢地衰老、变成所有人都不认识的模样，最后化作了尘埃被世人铭记。
“你说，你那年十六岁。”
“我如今已经七十六岁了。”
“我已经整整大你六十岁了。”
“你应该叫我……”
“哥哥了。”
那些地方盖起的墓碑一座接着一座，就像是小小的木盒，只要关上了灯，世界就会陷入了黑暗，画面会消失、时间也会跟着流逝。
从宇智波止水开始——
生命是如此的轻，轻如鸿毛，轻到短短的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人的生死。
宇智波晓至今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或者说，他只是藏起来了，终究会有一天，从哪个旮旯冒出来，说着我回来了的话。
那些墓碑冰冷彻骨，像是山一样的堆积起来。
他抚摸着墓碑上的字样——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只能用手的触感去感受他们曾经拥有的温度。
“旗木卡卡西，曾经的六代目。”
“你这么早就走啦。”
老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说着他们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好似这样说着话，他们就不曾离开，“你说你当初不该当六代目，该让我来当，可是我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连宇智波都没有的木叶，我又何谈守护呢？”
“不过幸好你当了六代目，木叶才会更好，不然的话，我不敢想象木叶会变成什么糟蹋样，嘿，老朋友你的银发实在是太过于耀眼，那时的我还在想如果我有一头白发肯定也会很酷吧，可惜了，我变成白发了，你也先行一步离开了。”
宇智波晓撑着拐杖走向下一个墓碑，又迟缓地站在原地。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国家、家人。”
“你终究还是失败了。”
“宇智波鼬，你成为了木叶的英雄，可是没有宇智波了。”
“没有宇智波了。”
他只是一味地重复着。
“佐助。”
“你也走了吗？”
“走了也好，下一次，别再当宇智波了。”
“实在是太苦了。”
冰箱里面的蛋糕早已腐烂，埋藏在泥土之下的尸体早已变成了骸骨。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那片山崖。
那是墓地的最后一站。
“真是可惜了，你走的这么早，还没看见霜之国的雪、不过没事，我已经帮你见过了。”
“你想看见的木叶，我也帮你见证了。”
“路上跟我打招呼的人很多，没想到吧，我也是受村里爱戴的老人。”
走在山崖的这条路上，行人总是不多，微风不燥，阳光撒在树叶上的程度刚刚好，正好拿来睡午觉，有些时候他总是能够睡在山崖间，最后又会再次醒来，美好的梦境破碎，他又会回到冰冷的现实里。
“我该走了。”
“我这一生，已经见过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
“我想我应该放下对你的恨。”
“……可是我做不到。”
甚至都他都不知道这到底该称作是爱、还是恨。
每次一下雨想起的是他关上窗户的模样，每次太阳升起、想起的是他手心的温度，每次房屋里亮起的灯、是他未归的身影。
他明明只占据了自己生命五分之一的时间。
可是要用一生去惦记他。
他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要去拥抱那太阳。
他曾无数次从山崖上跳下，去感受那短短的时间，可是只有冰冷的河水在拥抱他的身体。
他该走了。
宇智波晓想着。
雨还在落。
他明明应该会忘记一切的。
可是他又看见了在床边的照片，他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像是灿烂的暖阳。
少年终究没有长大。
他太阳坠落在冰冷的南贺川里，变成了一座冰冷的墓碑。
“喂——”
在回忆着过往的宇智波晓忽而一震，他竟然想起了他的声音。
好似他从来就不曾离开过。
“晓。”
“要一起回家吗？”
黑色的卷发、棕色的肩甲，身后背着一把胁差。
黑色的眼睛就如同星星，属于太阳的暖橙色阳光落入了他的眼睛里，像是闪闪发亮的宝石。
他站在门口，那个曾冰冷而又没有人烟的门口。
他依旧年轻、他依旧充满活力。
“走吧。”
他笑起来，牵上了他犹豫的双手。
他发现自己变得年轻、头发也开始如同野草一般肆意生长。
他浑身血污，就如同最开始宇智波止水捡到的那刻。
脏乱而又不堪。
可是他依旧牵住了他的手。
“我们回家。”
他喊着他的名字。
“晓！”
宇智波晓闭上了眼睛。
此刻，黑暗的屋内亮起了灯光。
“我回来了。”
年老的老人闭上了双眼，任凭孩童怎么叫喊他的名字，他都没有了反应。
他去了一个梦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地方。
年幼的孩童抬起头来，不知何时，太阳已经露出了小小的一角。
他意识到。
雨停了。
太阳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番外1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