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揍敌客家的虚度日常（十四） ...
-
午后三时，枯枯戮山的阳光正好，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将整个面向悬崖的观景厅晒得暖洋洋。训练场的器械已归于寂静，任务报告全部归档，加密通讯频道也难得地陷入休眠般的安静。
没有需要立刻处理的危机，没有亟待优化的方案，没有必须出席的场合。
缇尔妲盘腿坐在一张宽大的羊绒地毯上，面前摊开着一本极厚的关于古代念力应用理论的典籍，但她很久没有翻页了。她只是望着窗外连绵起伏的属于揍敌客家族的苍茫山林，目光放空，银发在阳光下发着微光，侧脸宁静。
伊尔迷则斜倚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手里拿着一个轻薄的数据板，屏幕暗着。他原本在浏览一些无关紧要的金融市场波动信息，此刻也停下了。他微微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某处光影交错的角落，黑色的眼眸里没有什么焦点，只是平静地映着光。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罕见的安静。不是紧绷的寂静，而是所有齿轮都恰好停转，所有声音都自然沉淀后的宁和。
这种无事可做的空白，对他们两人而言，都有些陌生。他们的生活一向被精确的任务，严苛的训练，繁杂的事务。如此大段的纯粹的闲暇，反而让习惯高速运转的神经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无所适从的惰性。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窗外一片云飘过，光影移动的刹那，缇尔妲忽然开了口。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思索后的平淡，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伊尔迷。”
“嗯。”伊尔迷没有动，只是应了一声。
缇尔妲转过头，看向他。阳光在她湛蓝的眼眸里跳跃，清澈见底，没有任何迷茫，只有一种沉淀后的了然。
“按照现在这样下去，”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像是在陈述一个经过严密推导的结论，“你的愿望，应该都能实现吧？”
伊尔迷的眼睫颤动了一下，目光从天花板收回，落在她脸上。他没有立刻回答，等着她继续说。
“我的实力，会一直维持在人类巅峰，这是家族的保障，也是你所有计划最稳固的基石。”缇尔妲逻辑清晰地分析。
她的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安心的情绪。
“我确认了这一点。确认了世界的苦难大致等于我的幸福，这让我感到安定。”
然后，她问出了核心问题，眼神纯粹地望进伊尔迷深不见底的黑眸：“所以，伊尔迷，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伊尔迷沉默了一会。
阳光在地毯上缓慢移动，光尘在空气中静静飞舞。
他缓缓坐直身体，将数据板放在一边。他的目光没有离开缇尔妲，但仿佛穿透了她，看向更远的地方，又或者，是看向自己内心的版图。
“想要的……”伊尔迷声音平稳，没有任何犹豫或困惑，只有一种冰冷的清明，“确实，按照现在的路径，我已有的，会得到巩固。我规划的，会逐步实现。”
野心？他有。将揍敌客的影响力以更无形更深入的方式渗透进世界的各个层面——医药、科技、能源乃至人类对生命与力量的渴望本身。这并非不切实际的空想，而是基于现有条件和时代脉络的可执行的长期战略。他适合这个时代，这个信息爆炸、资本流动、人性弱点愈发清晰的时代。他有耐心，有手段，有姐姐这张绝对的王牌和与生俱来的冷酷头脑。他不需要急迫地想要某个具体结果，只需要沿着规划好的道路，稳定前行。时间会带来他想要的东西。
“那么，”伊尔迷继续，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没有温度的弧度，“如果非要说什么想要的，大概就是维持现状吧。”
维持现状，对于站在他们这个位置的人而言，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维持我的巅峰实力，需要永不松懈的修炼和对更高境界的探索，哪怕只是维持，也意味着必须一直精益求精。”缇尔妲接话，她对自己的处境有清醒认知。
“嗯，”伊尔迷点头，目光扫过窗外的广袤山林，“维持家族的繁荣和隐形统治，意味着要处理越来越繁多越来越复杂的事务。新兴的势力，变化的规则，潜在的挑战……每一个都需要计算、平衡或铲除。”
他们看似得偿所愿，看似可以维持现状，但维持这个原地，本身就需要付出不亚于当初争夺时的心力。
所谓的平静，底下是永不停止的暗流。
所谓的拥有，背后是持续不断的付出。
想要停留原地，就必须不断奔跑。
作者有话说
第158章 揍敌客家的虚度日常（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