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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旧友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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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人!”
郁梨热情的跟白鹤贴贴,只当看不见后者充满怨念的小眼神。
“白大人有没有想我?”
扑腾着翅膀隔开郁梨,白鹤将脖子从她手里解救出来。不想不想,一只鹤别提多自在了,你可真是粘人。
强制爱失败,郁梨悻悻收手。
“看,这都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这句话说的理直气壮。
白鹤高傲的昂起脖子,郁梨秒懂,飞速在白鹤背后坐好。
洁白羽翼掠过湖水,又绕过檐角,惊起阵阵铃声。
一人一鹤的身影遍布在整个季都府。
“那边有人在看着我们。”视线扫过府外,身着银色长衫的男子静静立着,不知看了郁梨多久。
白鹤扭头,好奇的盯了一眼的,不感兴趣的转过脑袋,继续冲向最高的阁楼。
冲到一半,又猛地掉头,以更快的速度逃窜。
郁梨诧异回头,只有一道黑色的背影。
是季常安,“白大人,你跑什么,怎么感觉你有点害怕你们狱主的样子?”
白鹤不满的叫,鹤不是害怕,鹤才不要过去。
他讨厌鹤掉毛,还想让鹤变秃,过分,真是太过分了,鹤本来就是会掉毛的。
郁梨听不懂白鹤在说什么,但能听出它在不满,熟练的哄到。
“是我说错了,白大人威猛雄壮,才不会害怕。”
这四个字一下夸到了鹤心坎里,叫声又变的清亮悠扬。没错,鹤就是这样的,会夸多夸。
郁梨忍耐着笑意,夸了又夸,笑声与鹤鸣一起散开。
流仲和站在府外,面前紧紧闭合的门像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一墙之隔,两种光景。他记得她,被常安带走的那个女子,魏淮的养女,眠风山庄的郁梨小姐。
“郁梨小姐。”这道声音清晰的像是贴在郁梨耳边响起。
惊讶扭头,郁梨示意白鹤飞过去看看。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与她有关还是为了魔头?
看出她眼中的警惕,流仲和笑容温和。“那日的寿宴,在下与郁梨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郁梨松了口气,不是因为遗留问题,而是为了魔头。
拍了拍白鹤的脑袋,示意它一有不对就带着自己跑。白鹤点头,斜着眼看了过去。
“可否请小姐代为通传一声,就说,流明府流仲和求见。”
流仲和,流明府少府主,后因阻止魔头不成,反被其所杀。同时,他也是季常安的至交好友。
郁梨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现在。“少府主贸然来此,狱主或许并不愿意见你。”
笑容淡了些,流仲和怎会不知,这道门开与不开,全凭季常安所想。
两日过去,府门依旧紧闭,足以证明他不被主人欢迎,但他也有非见不可的理由。
“还望姑娘代为通传,在下与常安之间有些误会,必须要解释清楚。”
流仲和拱手,姿态放得很低。
“少府主不必如此。”郁梨让白鹤轻轻避开,“话我会带到,见与不见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自当如此。”
季都府最高的那座阁楼,可以俯瞰整个府邸。
季常安慢条斯理的转着手中的杯子,郁梨已经在门外转了三圈,进?还是不进?
“进来。”
郁梨踏了进去,先去看魔头的脸色。很好,一无所获。“刚刚的事情,您已经知道了?”
季常安打量着郁梨。“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就是流仲和,他现在就在府外。"
“然后呢?”示意郁梨接着往下说。
“没有然后了。”
......
“这也值得你犹豫这么久?”季常安瞥她一眼,“你觉得,我应该去见他?”
郁梨摇头,“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
“不打算求情?你也听到了,这之间或许有一些误会。”
郁梨看向季常安,很是诧异。“为什么要求情?见与不见该由你自己决定。”
“再说了,就算是误会,要不要解开也该按照自己的想法,又不是所有的误会都必须得解开。”
季常安盯着郁梨,脸上升起一个奇异的笑容。“你说得对,既然他执意要见,那就让他见。”
府门蓦地打开,流仲和松了口气,踏步向前,果然再没有阻碍。
一步踏出,季常安就坐在那里,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挚友来访,自是喜不自胜,但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灵力溃散、狼狈不堪的季常安。
少年人的眼底,第一次染上了痛恨、绝望的色彩。
流仲和大惊失色,一口应下求药的话,还不待多说些什么,又被人匆匆请走。
季都府遭人屠戮,不知惹上了什么人。季常安如今已经是一个废人,流明府实在不该再与他有所牵扯。
走投无路的少年人第一次求助,那一丝希望还未彻底升起又被人亲手打破。
挚友一去不返,只有小厮扔给他一个粗糙的瓷瓶,客气的请他离开。
握着那个瓷瓶,季常安一步一步走出了流明府,人群对他避之不及。
他明白流明府的意思,炙热的心火,一夜之间燃烧殆尽。
该死的人实在太多,流仲和这个名字也已经多年不曾记起,但如今,他却找上了门来。
流仲和眼神痛苦,一边是至亲,一边是挚友。当年之所以会那样,实乃情非得已。
明明是流明府的少府主,却被人困于房内不得而出。“让我出去,常安还在等我!”
剑刃携着灵力劈砍在结界上,碎金般的光影映出一张不可置信的脸。
不会的,父亲母亲一向喜欢常安,怎么会不允许我见他!
声嘶力竭的喊声全被结界阻挡,正厅里的季常安,正在被人劝离。
“父亲!”
流明府的府主,他的父亲,终于出现在他面前,脸色沉痛,含着一丝不忍。
“仲和,季都府的事,为父也很不忍,但我们都无能为力。”
“为什么?他是常安啊父亲,您不是最喜欢他了吗?为什么不帮帮他。”少年眼眶通红,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的父亲。
“季都府一夜之间就遭此横祸,动手之人我们惹不起!你想帮他,你拿什么去帮。季常安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我不许你再与他接触,省的惹祸上身。”
少年语气急切,“父亲,常安只是求药,您让我把药给他,拿了药他就会走的。”
流正阳用一种格外冷酷的眼神看向他,看向这个一直被自己溺爱的儿子。
“你还是不明白吗?那些人是不会放过季常安的,他如今不过是一个废人,又如何躲得过追杀,这些药给了也是浪费。”
“父亲!您不能这样做父亲,我可以不见他,但至少,至少把药给他。”
流正阳眼神失望,甩袖离去。“终究是我对你太溺爱,彻底想清楚之前,你就好好待在这里。”
少年人动作一顿,眼里满是痛苦和无助,一如现在。
“常安,当年的事,是我有愧于你。只是后来我再去找,你就已经消失了。”
面对这种愧疚痛苦的眼神,季常安始终冷眼旁观,心中生不起一丝波动。
“旧事又何必重提,流明府只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当年的季常安不曾怪你。”
流仲和急切的上前一步。“不,答应的事却没有做到,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愧疚。”
“少府主今日来此,就只为了说这些吗?”季常安不耐烦再听这些。
流仲和愧疚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痛苦之色愈深。“常安,当年我就已经错了,如今再不能看着你误入歧途。”
“误入歧途?”这四个字逐一在口中咀嚼,季常安蓦地笑了一声,笑得郁梨头皮发麻。
快别说了,你真没看到这祖宗的眼神吗?她总算知道流仲和是怎么死得了。
在魔头面前说这些,您才是真正的勇士啊。
“你又想要如何,阻止我误入歧途?”季常安终于正眼看向流仲和,眼神含着些兴味。
“婆娑狱行事放纵,实非正道。我知道常安心中有恨,只是修炼邪功到底不是正途。”
要论胆子大还得是你啊,郁梨默默退了一步,免得待会儿有血溅到她身上。
果然,流仲和瞬间就吐了口血,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常安?”
“少府主也该清醒清醒,看看此刻在你面前的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他是季常安啊,是婆娑狱的狱主,季常安。
流仲和失魂落魄,“是我一时失言,还请狱主莫怪。”
在季长安冰冷嘲讽的目光下,剩下的话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叹了口气,一揖到底。
“就当是为了多年前的那个自己,无论如何,还请狱主莫要妄造杀孽。”
郁梨看了眼季常安的面色,分明已经起了杀心,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动手,任由人好端端走了出去。
魔头不发疯的时候,依稀还有几分从前的影子。
“在想什么?”
只是他一说话,这点影子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想什么。”郁梨瞬间回神,“我要去修炼了。”
郁梨一溜烟跑了出去,这对旧友算是彻底缘尽了,再留下去,她怕魔头拿她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