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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悔婚 ...

  •   摄政王府外,刘全和袁霜易不住踱步,两人脸上同一色的愁云惨淡,一会儿看一下街口处,似是在等什么人到来。

      “吁——”一辆马车停下,他们霎时眼中放光,急冲冲地迎上前去。

      等不及那人慢慢下来,两人七手八脚地几乎是半扶半拽地将他弄下了车。

      左丞被他们二人弄得晕头转向,还有几分摸不到头脑,不知是有何事发生,才令这二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他正准备问,却听到刘全一跺脚,面色焦急道:“哎呦可算等到您了!出大事了!您快随咱家进去,好好劝劝王爷,王爷现下怕是只能听得进去您的话。”

      袁霜易也道:“早知道我替您去河东看望贵千金,留您在京中镇着,说不定王爷还不会疯到这种程度……”

      刘全听不得别人说摄政王的不好,他一边瞪袁霜易,一边拉着左丞的胳膊便是要往府内走。

      袁霜易撇撇嘴,明明情况紧急却还是不合时宜地想到,刘全对他家王爷,就活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他一时有些想笑,但又很快忍住,上前拽住左丞的另一条胳膊,迈开步子就是要疾步前行。

      左丞面上疑惑之色越发浓郁,他独女随夫婿一同前往河东赴任,前些日子传来消息将要生产,他想着朝中有摄政王盯着,出不了什么大事,便带着老妻一同去河东看女儿,这才不过半个多月而已,怎么听他们二人的意思,竟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他有几分不以为然,将二人拽着他的胳膊甩开,仔细地抚平身上衣服褶皱,气定神闲道:“到底何事令你二人如此惊慌?直说便是,也好让我细细思索对策。”

      刘全面色焦急,支支吾吾,一咬牙将近日王爷所做之事全像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一干二净。

      左丞瞠目结舌:“什么?!王爷为了一个外室罢朝十五日,还戒严上京城并大加搜捕,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他一拍大腿,急道:“荒唐!这怎么能行?!你们也不劝一劝!”

      刘全愁眉苦脸:“怎么没劝?只是王爷的性子你是懂的,那是我们哥几个劝就能劝动的吗?”

      袁霜易抱臂冷冷补充道:“岂止如此,刘全不好说我来说!现下王爷似是被那外室魂魄给迷住了心魂,自己刻块牌位天天抱在怀里也就罢了,这两日竟说要退掉和长公主殿下的亲事,娶那块牌位为妻!”

      “不说他乃是摄政王之尊,就说是平民百姓,也哪里有好端端的人要去配冥婚的道理?!”

      刘全深深叹气:“唉,大人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左丞脑中一下子接收到太多信息,竟是有些呆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他疑心他此刻其实尚在梦里,所听到的一切都是梦话。

      千头万绪中他灵光突现,抓住一点问道:“既要娶此女子牌位为妻,又为何大加搜捕?难道王爷觉得她还能诈尸还魂不成?”

      刘全吞吞吐吐答不上来。

      还能是怎么?不过是一边不愿相信她真的死了,一边又怕她真的死了,没有牌位供奉受别的孤魂野鬼欺负呗。

      袁霜易在一旁小声吐槽:“这谁能知道他老人家的想法。”若不是他打小就跟在王爷屁股后面跑,这伺候神经病的活儿他是真不想干了。

      左丞正欲再问,就看见桐谷急匆匆赶过来。

      “梁大人、刘大人、袁大人,王爷让我请您三位进去一叙。”

      三人对视一眼,皆抬步向前。

      左丞梁鼎之甫一入内,满院四处挂红,鲜红的囍字贴在树上、墙上、窗上……在灰蒙蒙天色下,令人不自觉心生惧意。

      他心下一沉,没再说话,火急火燎地往正房走。腿刚迈过门槛,便听到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

      “左丞,梁叔,你跟我父是旧日好友,我父离世之前也曾将我托付给你,现下我将要大婚,你作为长辈,是该前来见证。”

      梁鼎之抬眼一瞧,岑闵半倚在罗汉床上,头上发髻散乱地束着,面色苍白如纸,眼睛却墨如点漆,黑沉沉的,似是能把全部的光都吸走,浑身一副了无生气之相。

      他心下一痛,岑闵也算他看着长大的,自其父亲母亲兄长去世之后,他再也没看见过岑闵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

      梁鼎之叹了口气,上前握住岑闵的手,劝道:“竹钦,我知你心痛,但娶牌位乃至封城搜捕还是太过了,你如此,让长公主殿下如何自处?更是置咱们大计于不顾啊!”

      “大计,”岑闵冷笑道,“我就是太在意大计,才落得个如此下场!”

      他将手中笔一甩,无所谓道:“您若不是来祝福我的,那便赶快走吧。省得让我夫人知道了,给我吹一些耳旁风,那我可顾不上咱们的往日之情了!”

      “岑闵!你清醒一点!你那个外室,早就已经死了!”

      “她没死!”

      岑闵怒喝:“桐谷!送客!”

      桐谷面容苦涩,弯腰小声道:“大人……您还是先走吧……”

      梁鼎之长叹一声,甩袖走了。

      岑闵受刺激陷入疯魔,他不能让其一错再错,最起码……上京城不能再封了。

      梁鼎之往外走时刚好撞上在后慢悠悠走的刘全和袁霜易,二人对视一眼,悟到连左丞也没在王爷这边讨到好处。

      两人面上皆有些讪讪的,毕竟他们二人这几日实在是被骂怕了,故意落后一步,也想让左丞替他们先探探路,或许王爷会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听左丞的话。

      梁鼎之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瞟了二人一眼,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正要迈步,又忽想到些什么,转身拉上二人,往大门走。

      岑闵给他整出来这么大的事,他一个人忙也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正好这两人撞到他手下,还是一并收去给岑闵收拾烂摊子去。

      -

      上京城的冬日,天总是灰蒙蒙的,即使偶尔出了太阳,那光线也冷黢黢的,照在人身上,带不来半点温暖,反倒令人越发烦躁。

      左丞一行人走后,正房里彻底陷入沉寂,岑闵静静地在罗汉床上坐着,盯着手帕上与他极不匹配的凤穿牡丹出神。

      这是冯清月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她好狠的心!

      岑闵眼中闪过浓厚恨意,恨她将他抛下,恨她不爱惜自己,恨她慌不择路……恨来恨去,最恨的还是他自己。

      他都已经开始不在意那个梦,都已经开始试着讨好冯清月……为什么他不能及时放下复仇执念,为什么非要争那一口气,为什么不跟冯清月把他的计划讲个明白,为什么要伤她的心……

      他抬眼四处望着,熟悉的布置仿佛让他仿佛还在别院正房,坐在罗汉床上等冯清月从外面回来,叽叽喳喳地跟他分享一些琐碎趣事。

      幸好此前负责布置别院的人还在,他还能令其将王府正房也照着他记忆中那样重新摆设。

      岑闵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苦涩酒水入口,将他的喉咙刺得生疼。许是那日火中吸入太多烟尘,伤及肺腑,呕出的血和胃液又进一步侵蚀了喉管,现下他仅仅只是喝水,都会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但他却似毫无所觉,一杯接一杯,一口接一口,似是要把自己溺死在永无酒乡。

      冯清月,冯清月,冯清月……

      自言自语自斟自饮中,岑闵又一次彻底失去意识。

      -

      “少爷,吴地来信。”宝年将房门紧闭,从袖中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齐桓。

      齐桓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见里面一片空白,神色自然地从桌下小柜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拿出一只毛笔在里面沾了沾,轻扫过纸条,又移来一盏灯火,小心翼翼地将纸条离火苗约莫两寸距离,慢慢烘烤。

      不一会儿,纸条变色,显出寥寥几个字句。

      他认真看完,将纸条彻底点燃,待化成一堆灰烬后,宝年上前将灰烬扫进小篓,默默退了出去,一切了无痕迹。

      齐桓直起身,朝窗前走去,雕花窗扇被推开后冷风猛地吹进来,带着些雪花的味道。

      他没想到岑闵竟是如此癫狂,尸身摆在面前,还能不相信清月已逝。

      得亏清月走的及时,但凡耽搁一点儿被堵在城里不得出,早晚也得被这天罗地网般紧密的搜捕给逼出来。

      所幸岑闵到底还有一番理智,没有公开宣称是为了找寻逃妾,只说是有悍匪隐匿在京城,为了民众安危,让众人不要随意外出……如若不然,日后他得登大位,清月定要在史书上被狠狠记上一笔祸国妖姬……这是他完全不愿见到的。

      还好还好,信上说她们已在吴地安顿下来。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齐桓却也能想到冯清月在写信之时的生动神态。

      他眉眼温柔地想,玉竹连齐家秘信的写作方式都能教给她,看来她和玉竹相处不坏……他就知道,冯清月身上的那一股子劲儿,谁见了都忍不住亲近两分。

      只是,昨日下人来报,岑闵的鹰犬,好似查到了车马行……

      齐桓微微皱眉,静静思索对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悔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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