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梦碎 ...
-
师徒俩手掌交握，含情脉脉对视半晌，在旁观者看来，当真是好一个师徒情深。
……前提是那个人不要是此次收徒事件中的另一个主角。
被遗忘在一边的王陆默默观察半天，惊奇地发现这两个新出炉的师父师妹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及时记起他的存在，忍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拖长了嗓音十分之无奈地为自己发声道:“喂，你们够了，当我空气啊。”
经他一提醒，花千骨如梦方醒，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而后又有些开心地冲着面前的王舞行了一礼，甜笑道：“师父！弟子花千骨拜见师父！”
王舞矜持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内心深处对于小徒弟的尊师重道，十分受用。
眼看着便宜师妹已经乖乖认了师父，王陆自然也不甘落后，同样笑着施以一礼，并唤道：“师父好，我是王陆，从今以后跟你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师父，王舞很有种一碗水端平的架势，见状轻笑一声，点头道：“乖啦，你们两个都是为师的小宝贝～”
话说灵剑派五长老不收徒则已，一收便是一对，要说王舞心情不复杂，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不过，若说收徒之前她还尚有些心疼自个儿那无相峰中即将长着翅膀飞走的灵石，那么此刻在近距离看到这两个小徒弟的俊俏容貌后，王舞的心情便已经没节操地倒了个个儿。
没办法，用她本人的话来形容，那就是——男俊女俏，养眼啊！
天知道这些年来她每天一个人面对光秃秃的无相峰时有多无聊！
忽略掉某些不可说的因素，她的无相峰已经有百八十年没有进过好看的新面孔了——虽说山上的几个师兄弟妹长得也不差，但再好的模样天天看也是会腻的，更何况他们总是碍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并不常来自己这里。
是以方才在玄云堂内，当着掌门师兄的面，被诸位同门合力将只能充当一个吉祥物的王陆强行塞到自己这里时，王舞的内心是很无助的。当然此无助并非彼无助，以王舞那天不怕地不怕且还很没脸没皮的性子，充其量是觉得有点心塞，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不是吧我平时不就是懒散了点贪财了点酗酒了点外加一直光明正大惦记掌门之位了点么，至于这么集体针对我吗，真是一点同门爱都没有，哼。”
后来，经由掌门师兄一锤定音后，纵使王舞再不服气也只能认栽。不过，想到蓝衣少年出众的外表与无可挑剔的心性悟性，她内心狠狠挣扎了一下，很快就决定接受现实了。
没错，堂堂灵剑派五长老，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说出来谁敢信！
至于花千骨嘛，也的确是她顺手包揽过来的。在她看来，这收徒弟嘛，收一个也是收，收两个也是收，反正也就是多一张嘴的事，债多了不愁，五长老表示，习惯就好。
咳咳，嘴硬如王舞，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看到花千骨落寞的神情后触景生情，才决意多收这么一个废柴徒弟的。总之，既然人已经拜到了她门下，那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是一定会对这孩子负起为师之责的。不管将来耗时多久，几月、几年乃至几十年，她王舞，也绝对保管让花千骨以废柴之身成功逆袭，稳居修真界前三，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说不定！她王舞说到做到！
“……呃，师父？”
不知是谁唤了她一声，王舞瞬间回神。诸般思绪仅在一瞬间，点头受了二人的礼后，她微微一笑，而后一手拉住一个，语重心长地对那两人说道：“好了，接下来，就随为师去看看你们的豪宅吧。”
“好的，师……父啊啊啊——！！”
猝不及防被王舞带到灵剑上御剑飞行，两个徒弟都被吓了一跳，几乎是同时大叫出了声。
好在王舞别的不说，御剑还是很稳当的，一边带着两人稳稳往前飞去，一边随口安慰他们不要害怕，这才得以让徒弟们逐渐平静下来。
灵剑之上，两个徒弟排排站，花千骨被迫夹在师父师兄的中间，虽说挤了点，心底却也总算涌出了些微妙的安全感。
虽然有句话叫“一回生二回熟”，但这句话并不适用于几日之前才被人从半空中扔下去的花千骨。在站稳后，她仍有些心有余悸，下意识探头瞄了眼下方，只见三人脚下灵剑稳稳穿过云层，带起阵阵灵流，匀速往前方某座灵气缭绕的山峰行进着。
即便同时载着三人，也丝毫不曾影响到它的行进速度与方向。见状，花千骨心下稍安，悄悄松了口气，不禁更加佩服起自己的师父来。
人美心善，温柔亲和，灵力高强，还一点也不嫌弃她，梦中情师也不过如此。
有这样好的师父，是她此生最大的幸运。
当然，不只是花千骨，就连她身后的师兄王陆也是这么想的。俩孩子不约而同地美滋滋幻想着今后跟随在师父身边刻苦修行、拳打恶霸脚踢人渣，慢慢走上人生巅峰的美好生活。
结果这份向往之情，在师兄妹两人在云端之上一眼望见寸草不生鸟不拉屎的无相峰后，终于再次不约而同地……一起碎成了渣渣。
当听到大徒弟王陆满是不可置信地冲着那座看起来就光秃秃到简直毫无人气的无相峰做出“就这？！”的点评时，那时，无相峰的主人王舞是这样回答的:“噢，那个是因为呀，前几年我欠债，所以我就把山上的灵植全都砍去卖了，碰到个买家，给我一下砍到批发价！我就没有钱买种子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三五百年就长回来了～”
“……”
沉默，是今日的花千骨与王陆。
后者如何作想，花千骨浑然不知。但她自己，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师父说得那么轻巧，可在她看来，这句话的重心怎么着都不应该是她与师兄该不该担心的问题吧，明明就是纯纯的节操与谋生问题啊！先不说她与师兄能不能活上三五百年，就看那座山上连根杂草都长不出来的可怜模样，该不会他们从今往后还得跟着师父三天饿九顿吧？！
不会吧？
不要吧！
饿肚子的滋味也太难受了，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又一次了啊！
正当花千骨试图默默消化掉心中那份隐隐失望的情绪时，突然感觉到肩膀处被人轻轻戳了戳，一回头，看到王陆的表情，她那张强撑了半天的坚强笑脸终于彻底绷不住了。
无他，只因在这一瞬间，她竟然诡异地读懂了师兄的眼神。
三分嫌弃，三分震惊，三分信念崩塌，外加一分“终于悟了”的平静疯感。综合起来就是——堂堂一山长老，居然把自己的地盘折腾成这么个狗啃峰，难怪离群索居！
从王陆的眼神中解读出这个含义后，花千骨无奈一笑，而后又讪讪地转回了脑袋，默默盯着面前师父的如瀑青丝发呆。
哎，面对此情此景，她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万一一句话说得不对，惹得师父伤心难过，她又该怎么办？
所以，这个时候最好的做法，还是保持沉默吧呵呵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