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婚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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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种下花以后，温露月每天都会早早起床，跑到花圃边，监督着下人给种子浇水施肥。
生怕他们有一天忘记照料，花种子就会死掉，长不出花来。
奈何她年纪太小，否则就要自个提着水桶上手。
这一天早上，天才蒙蒙亮，温泊远远远就瞧见一个小团子，蹲在院子里，不停地晃着脑袋。
他轻咳了声，听到声响的小女孩立马张开双臂，朝他小跑过来：“祖父！”
温泊远脚下一个没站稳，差点被她撞倒，他假装生气地点了下小女孩的鼻子：“一大早就跑到这来，怎么，害怕祖父院子里的下人把你的花儿给养死咯？”
温露月才不上当，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撒手：“祖父骗人，种子还没有发芽，花儿不可能长出来。”
男人捋了捋胡子，大笑了几声，“知道种子没有发芽，那你还每日天不亮就跑过来？”
被发现了踪迹，温露月缩了下脖子，也不再隐瞒：“我要亲自照顾他们，祖父的，我的，还有君谪哥哥的，都要漂漂亮亮地长出来！”
“好好好。”温泊远弯腰一把抱起她，手往上颠了颠，“阿月又吃胖了是不是，祖父都快抱不动了。”
温露月狐疑地捏了下自己的脸，明明昨日她都没有吃甜食，怎么会长胖？
“祖父又骗人。”
“被阿月发现了。”温泊远笑着摸了下她的头，“是阿月开始长大了。”
看着院子里被打理好的三块花圃，他意味深长道：“等这满院子花开的时候，阿月就会长成大姑娘了。”
温露月皱着眉，仔细思考着他的话：“到时候祖父会不会抱不动我了？”
那她日后少吃点甜食，少长一点肉，这样祖父就能永远抱她！
“祖父身强力壮，怎么会抱不起你这个小丫头。”
“那我长大了也要背祖父，像你背我一样。”
“好好好！”
……
院子里只有祖孙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谈笑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吃早膳的时辰。
抱了她许久，温泊远胳膊有些发酸，他将小女孩递给了小雨：“等会吃完早膳和我去顾府一趟。”
听到要去顾府，温露月甭提有多高兴，嘴角都快咧到了后脑勺，“我可以去找顾小四玩吗？”
温泊远沉思了会，微微点头，“可以，但是今日是你顾大哥成婚，你需得安静些，不要闹了别人的场子。”
顾温两家是世交，顾家有两个儿子，长子刚及弱冠，几个月前便定下了婚事。
家中还有个最小的儿子，便是温露月口中的顾小四，顾与璟，长温露月两岁。
两个孩子感情还算融洽，闲暇时经常在一起玩闹。
只是来静苑听学后，温露月就鲜少去顾家，除了上次去顾府散心。
听到是去参加婚宴，温露月更加兴奋了，她还没有见过别人娶新娘子呢！
“那今天的课业怎么办？君谪哥哥就见不到我们了。”
一想到见不到谢君谪，小女孩突然垮下嘴角，眼底满是失落。
“顾家也是燕京有头有脸的人家。”温泊远敲了下她的脑袋，“谢家自然也会去。”
这下温露月是真的开心得不行，二话不说就跟着小雨乖乖回了房间，梳洗换装准备出门。
因为顾家长子大婚，天子特意给诸臣批了一日假期。
温器早早地就等在了府门口，过了小会，罗氏一身粉红襦裙，带着温允呈走了出来，三人上了第二辆马车。
坐上马车掀开车帘的瞬间，温器瞧见了温露月。
男人正想叫她一声，却没想温露月压根就没朝他们的马车上看一眼，提着裙摆直直地奔向最前方。
“老爷，怎么了？”罗氏覆上他的手，轻轻拉下帘子，“外面风凉，老爷莫要吹着了。”
温器干笑了两声，试图掩住脸上的一丝失落，将人往怀里搂了一把，幽幽叹了声气。
“还是你贴心。”
罗氏早就看见了外面的小女孩，只是装作丝毫不知罢了。
她趴在男人的胸膛上，软软开口：“老爷愿意娶了妾身，才是妾身最大的福气。”
温器拍了下她的肩膀，碍于温允呈还在，二人没再多说话，就这样靠着车厢安静闭眼休憩。
两辆马车慢悠悠地行驶在街道上，两边的行人纷纷避让，就连一同去顾府赴宴的车马也会自觉让道。
尽管已经退出朝堂，温泊远的首辅之位依然无人撼动，就连出行，也没人敢走在他前头。
温泊远不喜高调，但温府的一身行头总是惹人注目。
马车上一个显眼的“温”字，凡事有眼色的人都能猜出第一辆是谁的马车，无人敢越过它去。
温府离顾府不算太远，马车行驶了半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还未下马车，远远地便能听见锣鼓喧天的声响。
爆竹声声，人群熙熙攘攘，车轮碾过青石地面，马蹄纷沓，好不热闹。
温露月好奇地从车窗探出一个脑袋，入目的是无数红绸彩缎，顾府外被车马挤得满满当当。
她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除了人的脑袋，什么也没有看见。
“温露月！”
马车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隔着喧嚣的动静听得不太清晰，但温露月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他是谁。
“顾小四！”
不等温泊远回过神，小女孩像条游入水里的鱼儿，一溜烟就跑没了影，见小雨机灵地跟了上去，他才松了口气。
终究是人老了，连个小孩子都看不住。
在随从的搀扶下，温泊远慢悠悠地从马车上下来，迎面正好走来一个熟悉的人。
“谢大人。”
“温老。”
“没想到今日温老也会来赴宴。”自从温泊远不上朝后，两人已经许久未见，谢怀依然恭敬地朝他见礼，“还没来得及上门感激温老，既往不咎，倾心教导犬子。”
温泊远笑了笑，没有应声。
当初收下谢君谪，确实打着和谢怀拉近距离的初衷，为了消除一点两家的隔阂。
毕竟当年的恩怨，怕是再过几年等他化成了黄土，这两人也不会握手言和。
想到那个女子，温泊远眼中露出几分伤感来。
现今，怕是只能寄希望于那两个孩子，能避开父辈的老路。
“怎的不见君谪那孩子？”想到这，他环望了下四周，并没有看见谢君谪的影子。
谢怀刚想出声，身后的马车上下来了一个女子，手中还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只一眼，温泊远就收回了目光，连带着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女子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牵着谢君之上前朝他行礼：“妾身见过温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真是有缘呢。”
温泊远无意听她这些客套话，瞅了眼她手中的孩子，淡声道：“谢夫人倒是个好母亲，走到哪都不忘带着你这幼子。”
陈氏一怔，嘴角僵了僵，强撑着笑意，“君谪今日早起时身子不适，妾身就让他在府中休息，况且那孩子一向不喜这种热闹。”
男人轻哼了声，毫不留情地讥讽道：“老夫教了这孩子快一年时间，从未见他突然不适过，看来夫人真得对这孩子多上点心。”
谢怀知道温泊远不喜陈氏，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堂堂首辅，会如此光明正大地挖苦一个女子。
场面一时有些僵滞，谢怀笑着打着圆场，“温老，时辰不早了，我们赶快进去吧，免得误了新人的吉时。”
温泊远本也不欲为难一个妇人，可是见她这副没心肠的模样，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转过身甩了下袖摆，一言不发，阔步朝着顾府走去。
谢怀皱了下眉，淡淡看了陈氏一眼，“进去吧，切记，勿再多言。”
说罢，男人也不再看她，被不远处的几位同僚招呼了去。
一个时辰前，谢府内。
“你若不喜欢那种场合，今儿你就不用去了，君之和我们一起去便好。”
男孩张了下嘴，把头埋得更低，小声地喃喃着：“可我也想和母亲一起。”
像一家人一样。
陈氏扫了眼他的房间，头一次多说了几句，“你父亲对你期望颇高，有这闲暇的功夫，你留在家中多念些书，我们自然也会高兴些。”
听到最后一句话，谢君谪眉眼弯了弯，笑着点头，“母亲放心，儿子定不会让爹娘失望。”
说罢，他立马坐到书桌旁，拿起上面的书籍开始翻阅。
见他没有再纠缠，陈氏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没有再多瞧他一眼，径直走出了房门。
余光中看见离去的人影，手中捏着的纸张变得皱皱巴巴。
谢君谪放下书册，慢慢地将那褶皱抚平。
母亲上一次主动来寻他，是去年八月。
她哭着来了他的屋子，没有说一句话，摔碎了一地的花瓶瓷盏，又红着眼离开。
如今过去了八个月，见到母亲来的那一瞬间，谢君谪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可是只那一瞬。
这一次，她笑着来，又笑着离开。
唯一不变的，是她从来不喜他。
顾府门前，谢君之扬起头，轻轻拉下了陈氏的手，一双眼满是不解：“阿娘，哥哥明明没有生病。”
冷眼看着丈夫走远，陈氏立马换上了一副慈爱的笑容，蹲下身子抱着他：“哥哥确实没有生病。”
女人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是你哥哥讨厌母亲，不愿意和母亲出门。”
“好了，君之要安静些，莫要多话，不然会惹父亲不高兴哦。”
谢君之懵懂地点了下头，紧紧抓着陈氏的手，“哥哥为什么讨厌母亲，明明母亲什么也没有做错？”
陈氏摸了下小男孩的脸，语气颇为惆怅伤感：“可能哥哥不理解母亲吧。”
为什么，那孩子不能像她的君之一样，理解她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婚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