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5、滚落 ...
-
慕时瑾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率先打破了殿内的微妙气氛。
他唇边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听似随意:
“不过是和师兄师姐,聊了些秘境里的趣事罢了。”
话虽轻描淡写,可他的目光却牢牢锁在燃烬身上,那眼神看得燃烬脊背微微发紧。
燃烬没心思再绕弯子,眼下玄尘的心魔危机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他一刻也耽搁不起。
他避开慕时瑾的目光,将视线转向昭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师兄,我这次回来得仓促,有些关于秘境的细节,想和慕师兄单独聊一聊。”
这话一出,殿内的气氛瞬间更沉了几分。
江若柠蹙起眉,眼神里满是不放心,手已经悄悄抬了起来,显然想开口阻拦。
昭川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燃烬的急切、慕时瑾的莫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看向慕时瑾,似乎想确认对方的态度。
慕时瑾却只是笑着耸了耸肩,对着昭川几人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仿佛早已预料到燃烬会有此举动。
昭川沉吟片刻,终究还是按住了想开口的江若柠,对着燃烬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先回去,你们……有话好好说。”
他特意加重了“好好说”三个字,语气里满是叮嘱。
燃烬几乎是在昭川话音落下的瞬间就猛地起身,椅腿在地面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慕时瑾也不急不缓地跟着站起来,动作优雅,却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从容。
江若柠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昭川轻轻拉了一把,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朝着大殿后门走去,眼底的担忧浓得化不开。
穿过回廊时。
风带着庭院里的花香吹过来,可燃烬却丝毫没有心思欣赏。
他紧跟着慕时瑾的脚步,看着对方熟悉的背影,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慕时瑾这般轻易答应单独见面,究竟是有恃无恐,还是另有所图?
很快,两人来到一所偏僻的殿宇前。
殿门紧闭,门前连个守卫都没有,透着几分隐秘。
慕时瑾推开门,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眼底的笑意依旧未散:
“霜降师弟,请吧。”
燃烬没有犹豫,迈步走了进去,反手“咔嗒”一声关上了殿门,将外界的声响彻底隔绝。
屋内燃着一盏香炉,袅袅青烟带着一股甜腻的香气,像是混合了花蜜与香料,闻久了竟让人有些头晕。
燃烬依旧没空在意这些小事。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底满是急切与质问,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你肯定早就知晓天命纠葛,也清楚我与师尊的处境!
现在不管你有什么图谋,都请收起那些弯弯绕绕,我们堂堂正正决一生死,别再牵扯旁人!”
慕时瑾却丝毫没被他的气势震慑,反而慢悠悠走到软榻边坐下,指尖轻点膝盖,眼神里满是漫不经心的玩味:
“请求的姿态,可不是这样的。”
“你少偷换概念!”
燃烬被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彻底激怒,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
“有本事就别搞那些小动作!像个男人一样正面迎战!”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霜寒剑骤然出鞘。
清冷的剑光瞬间照亮偏殿,剑气凌厉得让周遭空气都微微震颤
——那架势,分明是只要慕时瑾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不管不顾地在皇宫里开打。
燃烬十分清楚,不能与他多纠缠,否则一定会被他的话带偏,从而又被设局。
可慕时瑾依旧恍若未闻,甚至从怀里掏出两个小巧的金铃,指尖轻轻一捏,铃铛便发出细碎清脆的声响。
那铃铛样式熟悉得让燃烬心头一紧
——正是当年在桃村,他扔下的那两个。
“孤好像有说过,”
慕时瑾把玩着铃铛,眼神却骤然变冷,牢牢锁住燃烬:
“这铃铛若敢摘下来……后果自负。”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慢,一字一句,像是淬了冰,又带着几分阴鸷的威胁。
燃烬的脚跟几乎是本能地向后撤了一步。
很快,他又立刻强迫自己稳住身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能慌,更不能被慕时瑾的话牵制,再耗下去,师尊那边不知会出什么变故。
他不再多言,猛地调动体内灵力,霜寒剑上的剑气愈发凛冽,欲要直接动手。
可就在灵力顺着经脉游走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眩晕突然袭来。
紧接着,浑身像是被投入烈火中,燥热感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连握着剑柄的手都开始微微发颤。
燃烬猛地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殿角的香炉
——那股甜腻的香气不知何时变得愈发浓郁。
竟顺着他调动灵力的缝隙,悄无声息地侵入了经脉,像无数细小的钩子,缠绕着灵力四处游走,搅得他气血翻涌。
“怎么?才发现不对劲?”
慕时瑾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他把玩铃铛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里满是了然的戏谑。
燃烬的视线开始渐渐模糊,霜寒剑在手中摇摇欲坠,浑身的燥热让他额角渗出冷汗。
他死死咬着牙,想强行压制体内紊乱的灵力,可那股香气却像有了意识,越是抵抗,越是缠得紧,连思维都开始变得迟钝。
他这才明白,从踏入这偏殿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落入了慕时瑾的圈套。
燃烬意识到不对劲的瞬间,几乎是凭着本能转身推门
——冷风裹挟着庭院的花香扑面而来,却没能驱散半分体内的燥热,反而让四肢的无力感瞬间翻涌。
他想迈下台阶逃离,可双脚像灌了铅,稍一用力便晃了晃,若不是及时抬手扶住廊柱,恐怕早已摔在地上。
木柱贴着掌心,带来一丝微凉的慰藉。
燃烬急促地深呼吸,试图调动灵力将体内的异邪逼出。
可灵力刚一运转,那股甜腻香气便如同附骨之疽,顺着经脉疯狂蔓延,反而加快了侵蚀的速度。
不过瞬息之间,他便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廊柱缓缓滑跪在地。
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连紧握着的霜寒剑也脱手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