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开芯小馒头

155、困惑

　　“这…… 这是……”

　　灵芷猛地站起身。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微微颤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景象，连声音都带着不稳。

　　“姐姐！”

　　天绾见状，立刻着急地冲上前，扶住灵芷摇摇欲坠的身体，满脸担忧：

　　“你怎么了？是不是推演伤到了神魂？”

　　灵芷的视线死死定格在星图上，那双素来平静的眸子里翻涌着难辨的情绪。

　　北冥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上前一步，急切追问：

　　“可是星象有异？为何燃烬对应的主星会发红光？

　　慕时瑾已然身死，另一颗纠缠的主星又是谁？难道……”

　　灵芷没再让他说下去，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她定了定神色，再次坐了回去，单手扶额，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喜怒：

　　“无碍，不过是推演时的些许异象，不必深究。”

　　这话听得众人云里雾里，天绾忍不住试探着开口：

　　“姐姐，那你的意思是说，燃烬想‘断神路’的这条路，是行得通的？”

　　灵芷依旧沉默着，殿内的空气仿佛又变得凝滞起来。

　　燃烬看着星图中，那两颗渐渐稳定的主星，又看了看始终垂眸不语的灵芷。

　　犹豫了片刻，试探着轻轻喊了一声：

　　“母亲……”

　　这一声 “母亲” 轻得像羽毛，却让灵芷的身躯猛地一颤，仿佛才从某种失神的状态中被唤醒。

　　她缓缓放下扶额的手，再次抬眸时，脸上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眼底深处，仍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她没有看燃烬，只是抬手一挥，将悬浮在殿中的星图挥散：

　　“按你想做的来即可，无需再问我。”

　　众人闻言，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燃烬想起上一世最终的结局，心头莫名一紧。

　　立刻追问：

　　“母亲，若儿臣想让魔族光明正大地重回三界，不再受归墟封印的束缚，母亲可会阻拦？”

　　灵芷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依旧没有看向任何人：

　　“不会了。

　　魔族早已不是阻碍，三界终将迎来新生。”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落进燃烬的心湖，瞬间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他与身旁的天绾相视一笑，眼中是释然与喜悦。

　　他们终究是成功了。

　　至少第一步，得到了灵芷的认可。

　　可北冥的脸上却并未有太多喜悦。

　　反而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了燃烬一眼。

　　没说一句话，转身便径直离开了主殿，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疏离与戒备。

　　燃烬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了然

　　—— 北冥终究还是不信任他们。

　　但没关系，他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并非吃里爬外。

　　而是真的想让三界归于平静，让魔族重获自由。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信念又坚定了几分，转身对着灵芷深深行了一礼：

　　“母亲，那儿臣也告退了，先回天枢山安排后续事宜。”

　　灵芷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天绾有些不舍，却也慢慢起身。

　　灵芷却在这时看向她：”绾绾，你留下吧。“

　　天绾当然舍不得走，可她又担心燃烬：

　　“姐姐，可是燃烬他…… 若不用幽冥剑的话，会不会有危险？”

　　“幽冥剑不需要再镇压了。”

　　灵芷的目光落在天绾身上，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恳求：

　　“绾绾，你就留在我身边，好吗？”

　　天绾闻言短暂的愣神过后，立刻像是明白了什么。

　　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兴奋得差点蹦起来：

　　“小外甥！太好了！

　　连幽冥剑都不需要镇压了，说明你接下来的路肯定会顺顺利利的！”

　　燃烬也笑着点头，语气轻松：

　　“好，小姨，那你就留下来陪陪母亲吧。我自己能处理好后续的事，放心。”

　　他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天绾站在灵芷身边，笑着挥手叮嘱：

　　“就是就是！有事就找玄尘，他肯定会帮你的！”

　　燃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殿门外。

　　天绾才收敛了笑容，转头看向灵芷，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姐姐，你刚才……

　　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

　　星图里的异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芷看着殿外消失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

　　“没什么，天道轮回……

　　只是……

　　有些代价，并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她的话语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怅惘，却没再细说，只是抬手握住了天绾的手，像是在寻求一丝慰藉。

　　……

　　晨雾如纱，漫过天枢山的峰峦，将听风轩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晨光里。

　　燃烬与玄尘在轩内商讨了整夜。

　　推门而出时，天际已泛起鱼肚白。

　　第一缕曦光穿透薄雾，洒在青石阶上，晕开淡淡的暖意。

　　他伸了个懒腰，周身的疲惫被晨光驱散了大半。

　　只是一想到玄心那张紧绷的脸，就觉得心头发闷。

　　他与那位，孤傲又固执的师伯，实在话不投机，索性将后续的协调事宜全推给了玄尘。

　　终于得空的燃烬，第一个念头便是去找师兄师姐。

　　自从秘境归来，三人还未曾好好聚过。

　　可脚步刚抬，玄心的冷脸又在脑海中闪过。

　　烦意再次涌上，他索性转了方向。

　　决定先去灵韵山找江若柠，等会儿再传讯让昭川也过来，省得在地隐山撞见玄心。

　　这样想着，燃烬抬脚朝着灵韵山走去。

　　灵韵山遍植奇花异草。

　　晨雾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走在山间小径上，倒让人心情舒缓了不少。

　　可刚走到半山腰，一道透明的结界突然拦住了去路。

　　灵力在结界上流转，散发出熟悉的波动

　　—— 是玄音的灵力。

　　燃烬皱起眉，疑惑地看向笼罩在山顶的结界，不明白玄音为何要在灵韵山设下这等禁制。

　　恰逢此时，一名女弟子从山下走来。

　　见了燃烬，立刻停下脚步，恭敬地躬身行礼：

　　“师兄。”

　　“师妹免礼。”

　　燃烬一边回礼，一边顺势问道：

　　“叨扰师妹，烦问江若柠师姐在何处？”

　　那女弟子闻言，缓缓抬起头，飞快地看了燃烬一眼，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连忙又垂下身去。

　　声音细若蚊蚋，还带着几分急匆匆的慌乱：

　　“师姐……

　　……师姐正与师尊在山顶谈论很重要的事，师兄还是改日再来吧！”

　　话音未落，她的耳根已红得快要滴血。

　　不等燃烬再问，便转身快步朝着山下跑去。

　　裙摆扫过路边的花草，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燃烬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 难道是自己脸上还带着昨晚商讨的倦意？

　　还是说…… 这师妹喜欢自己？

　　可他仔细回想，与这位女弟子似乎并无过多交集，甚至连她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难道是自己忘了什么过往的纠葛？

　　他皱着眉，一边琢磨着女弟子话中的深意，一边转身下山，心里顿感困惑。